办公室里正播放着轻柔的钢琴古典乐,原本坚持工作不放音乐的他,和魏蓝薰轻易达成协议,只要她每天早晚批他煮咖啡,不放太吵杂、奔放的动感音乐,他可以和她一起享受另一种环境。
相处了一个多礼拜,他逐渐欣赏她独特的性格,虽然偶尔有点大小姐脾气,可他确信她并非蛮横无礼、目中无人的霸道女。
他猜想她刚开始和自己的冲突,应该是对董事长要她回公司且有意撮合两人的事表达不满。
现在两人的想法难免还是有些差异,但已能理性沟通,和平相处。
不过,他仍然对一件事感到不解,魏蓝薰当初在日本和他抢夺计程车事件,绝非针对他个人刻意而为,因为当时她并不认识他,而那样的霸道无礼行为更不像他现在真实认识的她,他认为当时可能事出有因。
渐渐的,他开始在意着,他甚至偶尔借使用厕所时,顺便转进储藏室和她闲聊几句,只因她不喜欢外头的办公空间,宁愿待在自己的小空间。
她说待在白色的密闭空间里,会令她完全提不起劲,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白色,因为白色给她的感觉太过孤单,太过安静。
每次坐在办公桌前,视线不经意望向那扇特殊的大窗户,看着上面漂亮的点画,他便会想到在那面墙后的魏蓝薰在忙些什么。
他专注工作的思绪,总是轻易被她所影响。
然后,不知不觉地,他待在储藏室,这个属于魏蓝薰的空间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My God!这到底是什么你我光看到标题就抓狂!”魏蓝薰抓了抓头,越来越不懂父亲的公司到底是仿什么的。
“这篇论文非常优秀,这项技术若能运用在医疗工程中,将创新现在的肿瘤技术,避免侵入式追踪所引发的风险。”项易耐心的对她解释。
“等一下,等一下。”她伸手阻止他的长篇大论。“我爸不是做机械零件吗你为什么搞个论文会跟医疗扯上关系你”虽然没兴趣了解,但她的脑袋已经塞不下更多问号,急于得到解答。
“凯拓科技的主要产品是滚珠螺杆和线性划轨,外表虽是机械工具业,但应用领域横跨生技产业、医疗设备、交通运输业等。
“包括ABS煞车系统、日本新干线头等舱座位、病床制造商,甚至人力授精机都有使用到我们的产品。”虽然想详细说明,但项易看出魏蓝薰的不耐烦,只好长话短说。
“是吗你我以为那些冷冰冰的零件,只应用在冷冰冰的机械上。”她对工业的感触只有冷漠无情几个字。
“工业的发展对人类社会产生很大的效益,其实也影响到艺术层面,并非你以为的那样死板。
“董事长举办论文奖一方面希望大众重视机械人才,一方面也能带动竞争风气,得奖的作品透过凯拓的研发中心制成产品,不但能让公司获益也能增加社会福祉。”项易非常欣赏魏昌荣的经营理念。
“Shift不要再对我上课了。”魏蓝薰再度举双手投降。
这个男人一旦谈到公事就可以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满脑子只有公司理念及产品概论,跟她父亲一样不懂生活情趣,就算造福社会,大众却造福不了自己的家庭。
“这些论文内容跟我无关,我不需要了解。”她已经厌烦看这些对她来说像火星文的东西。
“你至少得把标题、大纲及发表人姓名记住。”
“为什么你”她永远不会想接手父亲的事业。
“因为你得跟我出席后天的颁奖典礼。”
“我不想,没兴趣。”
“董事长交代了。”项易侧望她,微扬唇瓣,想像着她穿晚礼服的性感模样,却突然胸腔一紧,呼吸窒了下。
“不要叫我上台致词。”一对上他的眼,魏蓝薰连忙移开视线。是错觉吗你她怎么仿佛看见他眼里有一丝火光。
虽然讨厌做没兴趣的事,不过从她和父亲订定交易条件后,她就知道这一年内得面对许多无聊的人事物。
幸好,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并不是那么令人生厌,她对他的态度从刚开始刻意作对,到后来渐渐地对他变成一种不明确的感觉。
每当听到项易走近浴室的脚步声,她竟然会因为看到他的俊容而心喜,希望他不只是单纯的使用完厕所就走人。
而项易也没让她失望,他偶尔会走进来坐在艳红色仿达利风格的红唇沙发上和她聊个几句。.
甚至,现在向她交代事情,也不再是对着窗户喊她出来,而是直接走往她的办公空间,坐在她面前和她对谈。
“极化敏感光学同调断层扫描术量测双折射材料光学参数之设计与研究……”
Shift魏蓝薰看见下一篇论文的标题,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光是这串标题她就找不到换气的标点,获奖的论文有十六篇,每一篇的标题都是又臭又长,她已经开始头昏眼花。
项易望着她蹙眉的表情,嘴角勾起更深的笑意。
他喜欢看她困惑迷惘的表情,漂亮的五官因此变得柔和,不若一开始见面时的趾高气扬与强势蛮横。
“我要休息一下。”被这些字海搞得脑袋混沌,她必须喝杯咖啡醒醒脑,她站起身,准备去煮咖啡。
“别忘了我的份。”项易望着她的背影轻扬薄唇。虽然没答应给她下午茶休闲时间,但他其实已经对她私下放水了。
“知道了,总经理。”
魏蓝薰喝咖啡成瘾,有时一天甚至可以煮上三、四次咖啡,每次她必定端着两杯回到项易的办公室。
片刻,当她再度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和项易对饮时,她望着他的侧颜,想起…直想发问却没机会问的问题。
“你最近足不足去过口本你”第一次侄公司见到他,她就感觉有些面熟,但她那时对他的身份排斥且刻意和他作对,也就没有心询问。
“我上礼拜才从日本回来。”项易一时不解她突然的问题。
“我们是不是在日本见过你"
“有吗?”他抬眸行她一眼。事隔一个多礼拜。她现在才发现啊!“我只记得我在日本前,遇到一个霸道、无礼的女人,抢走了我的计程车。”他轻啜一口咖啡,语带反讽。
“抱歉.我当时是情非得已。”他愀然足她当时情急之下,一把推开的男人,虽然她顺利赶到机场搭上飞机,但事后对自己当时的行为,及时那个陌生男人仍感到一丝内疚。
她这么干脆的道歉,反而让项易一阵错愕。
“为什么现在才道歉,那不足你的小性吗?”他故意这么说,其实跟她相处后,他对她的一些负面印象早已改观。
“当然不是。我那时是为了躲人,怕赶不上那班飞机,我可能又会被缠住而改变要回台湾的决定。”
刚开始她一点也不介意项易对她的观感,甚至亳不在乎的和他起冲突、塑造蛮横的形象,可现下,她只想为自己澄清,不希望被他误解。
“躲人?”项易微眯眸,听到她的解释,确实让他消除了心中对她蛮横行为的疑虑,但想到她是为了躲人而跑回台湾,不禁让他一阵忧心。
“不是黑道份子,也不是躲债啦!只是想摆脱一个纠缠不清的男人。”魏蓝薰看出他心中的担忧,轻松解释道。
“男人?”他不自觉的拧眉,心里产生更多复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