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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狠狠一瞪,“什么叫很悲凉?你分明在嘲笑我的条件没人家好。”

  “你……”他不知该喊她什么,略顿了一下。“小妹妹,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要学着适应。”

  “我叫于神恩,不许喊我小、妹、妹——”她噘嘴的嘟嚷,非常痛恨那个“小”字。

  个头不高的于神恩几乎什么都小,胸部小就不用再讨论了,她脸蛋也很小,大概只有巴掌大小,婴儿般粉嫩的小嘴更是可爱,微噘的唇瓣很适合亲吻,像在求人垂怜似。

  她全身上下唯一大的就是那双迷蒙黑眸,会说话似的水亮晶莹,一眨一眨好像天上的明星,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想多看她一眼。

  以现今的审美观来说,她的确不在美女行列,顶多只能算清纯,短短的头发和老旧的衣服,让她看起来更像清秀的小男孩。

  “好吧!神恩,你还喜欢他吗?”于神恩,连名字都十分中性。

  “谁?”她一时没意会过来,专注在他一头又长又滑溜的直发。

  其实她也很想留长头发,好让自己更像女生,可是一想到护发还有工作上的不便,她就自动打消念头。

  “你喜欢的男孩。”这丫头心不在焉地。

  “喔!他呀!喜欢,可是我已经决定放弃他。”她能拥有的东西一向不多,所以也就不强求。

  “为什么呢?”小女孩的心思难以捉摸。

  二十有八的司徒离人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下年轻孩子的想法,十七岁的记忆离他相当遥远,他都快忘了十七岁的自己在做什么。

  于神恩没好气地一睨,而后又想起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因为我快养不活自己了,哪有时间风花雪月,谈恋爱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好不好,你没谈过恋爱吗?”

  因为要付房租,她要很赶很赶地挤出一点时间才能看他一眼,得分秒必争地和时间赛跑,连半秒钟也不能浪费。

  那个人常说她骑车像拚命三郎,险象环生的在车阵内穿梭,迟早有一天她会出事,到时他绝对不会同情她,让她痛死算了……

  咦,那个人是谁?明明很熟悉,为什么想不起来呢?她记得他的背影很高大,牵着她的手走出育幼院。

  “我是没有。”他从没为谁心动过,包括那个一直说喜欢他的女孩。

  “嗄?”于神恩睁大眼,像在看一只怪兽。“你是史前恐龙吗?”

  也许这是它们灭种的原因之一。

  司徒离人失笑地抚抚她短翘的发。“能爱其所爱的人最幸福,你要好好把握。”

  “你在鼓励我去告白吗?”她心里有些雀跃,想和喜欢的男孩更贴近一点。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他不赞同也不反对,由她自己决定。

  她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玩着手指头,继而欲言又止的目光流连在他脸上。“你真的好像他。”

  “所以……”她的心思不难猜测,看似勇敢,其实还很羞涩。

  “呃,我可不可以抱着你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我保证不会非礼你。”她好喜欢好喜欢那个男孩,他笑起来的模样让人感到好满足。

  司徒离人好笑的叹了口气。“好。”

  “真的?”她有些意外,难以置信。

  “要抱快抱,逾时不候。”怕她害羞,他故意逗她。

  果真。

  担心他会反悔的于神恩抛去羞怯,脸红红地将小小的身子贴向他,瘦弱的双臂环抱着属于男人的腰,双目微闭,发出满足的轻嘤声。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酥酥麻麻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在群山环绕的竹屋后相互轻拥,画面美得像一幅画,却没人有幸瞧见。

  风在吹着,吹动藤架下的小黄花,相拥的两人静静地听着风拂过耳边的声音,淡淡的情愫随着花粉飘向心窝,孕育了亘古的情缘。

  一条红线轻轻飘,系上你我手腕。

  “啊!完了、完了,我又忘了我的便当,你快把钱给我,我要拿回去给老板娘。”她不能再丢三落四,做不好事情。

  忽地被推开,身前一空的司徒离人顿感冷意袭来。“跟我进屋拿吧!”

  “嗯,快一点,我赶时间。”那男孩要下课了,她要赶在上课前多看他一眼。

  于神恩很急很急的催促他,她看到天边染红的霞云,神色突地一僵,她怔仲地想着,这颜色红得好血艳,像她身体流出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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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未免太欺负人了,居然随便拿一张纸就诓我是钱,你骗我没见过钱啊!一千元纸钞才不是长这样。”

  “是吗?我大概拿错了,下面那一层里应该有五百的,你自己找找看。”是一千呀!她为何说他骗人,将千元纸钞丢还他?

  “哪有?!全是假钞,还有九十五年印制的五十圆硬币,气死人了,你想吃霸王餐是不是,尽拿假钱来唬我,我……我不要理你了!”

  “可是……这不是假钱,是货真价实的……”新台币。

  没等他说完,气冲冲的身影冲撞了他一下,十分生气地往外跑,太阳还没下山,她已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如泡沫般身影淡化。

  这次和上回一样,他没等到她,也没发现任何一个便当,她和来时一样没有一丝预兆,同时也走得诡异,似乎除了他之外没人看过她。

  司徒离人感到些许不对劲,可他捉不住这种扑朔迷离的感觉,好似人就在他面前,却距离千里之遥。

  他从来没有如此不踏实过,明明有道门在前方,他怎么追也追不上,让它越飘越远,坠入虚无缥缈的黑洞里不复见。

  他疏漏了什么吗?

  仔细回想过往的记忆,他清灵明心地让自己进入纯净无垢的冥想,轻如鸟羽的灵魂腾空而起,他看到一年比一年年轻的自己。

  可奇怪得很,在某个点上居然跃不过去,停留在十九、二十的年纪,像有人故意封住似,不让他窥见自己的思绪。

  师父?!

  一定是他,唯有他有能力搞鬼。

  第一个浮现脑海的凶手,除了欧阳不鬼外,他不做第二人想,没人会把整徒儿、看他出糗为毕生一大乐趣,无聊时的消遣。

  “老滚,你有没看见一个短发的女孩从屋里跑出去?”他在屋外砍柴,不可能没看到她。

  “先生,你已经问过我五遍了,我没看见你所说的女孩。”健壮的男人扛着一截树头,走过他面前。

  “真的?”他非得要个确定的答案才肯罢休。

  “真的,我老滚不说谎。”他一向诚实。

  老滚很高,像个发育过头的巨人,根据欧阳不鬼夸张的说法,他有两百公分,实际上大约一百九十公分左右,孔武有力,肌肉结实。

  他在八年前突然由山上滚下来,一身是伤面目全非,多处骨折还断了一只腿,然而不仅没摔死还拖着血迹斑斑的身躯走了五公里山路,来到竹芦求救。

  当时风大雨大,土石流崩塌,所有对外道路全都中断,连下了十天大雨无法将他往外送,司徒离人师徒便靠简陋的医疗,硬是把他从鬼门关抢救回来。

  只是高温过后他竟想不起自己是谁,从何而来,是否还有亲人。

  由于长相过于凶恶、横眉竖眼,一副流氓的样子,欧阳不鬼自做主张留下他,怕他是通缉有案的罪犯,太大张旗鼓找回记忆反而引人注目。

  老滚同意了,因为他越看自己的脸,越觉得自己像杀人犯,与其被警方逮捕,他宁可当个山野粗人,没名没姓地当个老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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