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我多少?”他讽刺地问。
“足够多了。”她的语调平静。
严寒瞪视她许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质问道。
“因为我必须结婚。”
“为什么?”
“我父亲他——近来一直认为自己身子愈来愈差,很希望我能找个理想归宿……”
他冷哼一声,“我相信他一定已经为你安排好人选。”
“黎大哥。”
“黎之鹤?”严寒确认着。不知怎地,心底忽然掀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酸意。
“不错。”
“那很好啊,你为什么不嫁他?”
“因为我不想黎大哥被迫娶我。”她简洁回答。
“所以你宁可向我这种人求婚?”
她蹙眉,“没错。”
他蓦地迸出一阵大笑,“你在开玩笑吧?放着黎之鹤那种新新好男人不嫁,反而想嫁给我?”
“我是认真的。”她静静地强调,不理会他刺耳的嘲笑声。
严寒止住狂笑,黑眸直逼着她“为什么?”他恢复冷静。
“从小黎大哥一直就最照顾我,父亲也认为他是最适合我的人。”她轻声说道,“可是我知道黎大哥并不爱我,我们感情极好,但非关男女情爱。他娶了我姊姊,虽然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但我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女孩——我不希望剥夺属于他的幸福,强迫他一生照顾我。“
“你不想嫁给他是因为知道他不爱你?”
“嗯。”
“所以你宁可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他半嘲讽地。
“我只是请你帮忙。”她冷静地回答。
他沉默地盯着她。
“并不是要你一辈子照顾我,只是暂时的。”她急急地说道。
“多久?”
“或许要几年——”她喃喃的语音途失在空气中。
他明白她的意思,至少要齐浩天归天之后吧。
“我保证不会死赖着你。”她再度焦急地强调。
严寒紧蹙眉峰。
可能吗?就在他穷途末路、急需资金的时候,竟然就这么巧地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千金小姐自动表明愿意嫁给他,让他乎白无故地得了个筹措资金的管道?
真不可思议!上帝竟会如此眷顾他这个一无用处的花花公子?
“你不答应?”她轻轻问道。
“我需要考虑。”
不知怎地,想到要娶她这么一个不沾世尘的女孩子就让他犹豫不决。他的确需要她的钱,也实在没理由拒
绝她这个诱人的提议,但他就是无法下决心。
比起她来,他似乎宁可去娶丁维安——虽然他对她毫无好感。
“你可以开出条件。”她忽然补上一句。
他微微挑眉,“任何条件都可以?”
“请说。”
说真的,他没什么条件好开的。只要她能够嫁给他一阵子,让他打着齐家女婿的名号,方便得到融资籍以重整公司、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照这种情形看来,该开条件的是她,不是他。
“我倒没什么条件。”他耸耸肩,“只怕你父亲不会就这样把你嫁给我。”
听到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像是松了一口气,“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他的。”
他微微冷笑,她怎会如此天真,以为齐浩天会将她嫁给他这种人?
“黎之鹤呢?你不是一向跟他很亲近吗?他会允许你这么做?”
“没有人可以动摇我的决定。”齐晚儿微微一笑,“只要是我决定的事不论是爸爸和黎大哥都不会反对。”信心满满。
是吗?她真能如此肯定?
严寒瞪着那张焕发着坚定神采的清丽面孔,不觉一阵沉默。
或者她并不如表面上看来柔弱细致:或者她确实也有着倔强的一面。
“你真是没什么要求吗?”见他沉默不语,她鼓起勇气再问了一次。
“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提出这种奇怪的提议啊。一般人——”
“我不是指这个。”严寒打断她,“而是奇怪你为什么选我来——”他考虑着措辞,略带讽刺地,“执行这项任务?”
“因为越认识的男人不多,”她轻声说道,“除了黎大大哥和之鹏以外就是你了。而且我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你。”
“信任谁?”严寒双眉挑得老高,除了之鹏还没有任何人对他说过这句话呢,“你是哪里得来这个莫名其妙想法的?”
“直觉。”
直觉?她竟然凭直觉决定信任他?
严寒凝望着她那挂着神秘笑意的容颜数秒,“那么,我们的婚姻需要真实到什么地步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犹豫疑地。
“简而言之,”他半捉弄道,“我们只需要在人前维持婚姻的假象就好呢?还是可以维持正常的夫妻生活,一直到签定离婚协议为止?”
齐晚儿沉默着。
她完全明白他所谓“正常”夫妻生活的意思,也无法
克制心底一般不自在的感觉,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我们一定得讨论这个吗?我觉得它并不重要。”她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
“我倒觉得它重要得很呢,亲爱的。”他仿佛有意令她更加尴尬似的,故意亲昵地唤了她一声。
她果然随着他这声叫唤从脸颊嫣红到颈项,气息也跟着急促起来。好一会儿,她才语音不稳地说,“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反对。
轮到他心神不宁了,“你不反对?”
“对。”她以一个夸张的手势移转话,“我们可以开始谈条件了吗?”
“条件?”
“如果你答应帮忙的话,我可以移转我名下一半的财产给你。”
“一半?”他声调一变。
“不够吗?”她微微蹙眉,“或者更多一点……”
“我不需要!”他语调粗鲁地打断她,无法忍受她竟提议以金钱为条件,“我不需要你该死的任何一毛钱!”
“可是你需要钱不是吗?”
他一窒,“你知道我破产?”
“听说了。”她冷静道。
“所以才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很公平不是吗?你需要金钱挽救事业,而我需要一个婚姻来安抚我父亲……”
“该死的!”他以一声激烈的诅咒截断了她。
她呆怔数秒,“你觉得这样的交易不好吗?”
“太好了!”他一字一句自齿缝中逼出,“它好得不像真的,是上天眷顾我才赐给我这种机会。”
“你——”她当然听得出他语气的强烈厌恶,“不答应?”
“我答应,为什么不答应?我是白痴才拒绝这样白白得的机会!”
他是天生的女性杀手,是所有女人的克明,有勇气与他来一段浪漫情的女人,就必须有勇气承受有一天他厌倦后连看都不看你一眼的痛苦。
是吗?他会是那样可怕的男人吗?是那种会让女人
伤心的男人?
可是,他一直对她那么好啊,总是不经意地体贴,像一道最温柔的暖流熨过她的心。
她真的好想再听到他的声音啊。听他声音,和他说话,碰触他……
她抱头叹息,心绪纷扰,直到花丛另一边两个女人的私语声引起她的注意力。
“丁维安,你那位英俊的男伴呢?”
“你是指哪一个?”丁维安的嗓音不寻常地娇软。
“当然是那个魔鬼浪子,路西弗!”另一个嗓音则属于尖锐的高音,“你最近不是和他走得挺近的吗?”
“你是指严寒?”
“对呀,你不晓得,最近你可是不少女人嫉恨的对象,就连我也忍不住羡慕你呢。”
“我真的逮到大鱼了,是不是?”丁维安得意地。
“他呢?今天没陪你来吗?”
“怎么敢不陪我?”丁维安笑声愉悦,“他只是先去向黎之鹏打个招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