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用力摇摇头,固执的不肯扭转在她心里生了根的坏印象。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另一个好消息。”盈盈眉飞色舞的说著。
“嗯?什么?”仙仙心不在焉的虚应一声,仍咬著指甲兀自沉思。
“阿福被四方公子派人送回来了。”
这个消息让仙仙一惊,差点咬断自己的手指头,登时两眼大瞠,不敢置信的盯著盈盈半刻钟,才终于能发出声音来。
“四方翟认输了?”她咽口气,小心翼翼的问。
这绝对是肯定的,她对阿福的劣根性有绝对的信心,但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皮却跳得好厉害,好像有什么大灾难快发生似的。
“不,四方公子办到了,阿福变得好乖又好有规矩喔,见了人既不叫也不咬,我几乎快认不得它了!”
仙仙强撑的笑容僵在嘴边,怀里的薪柴哆咚咚掉了一地。
“不知道四方公子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简直像是变法术一样──”盈盈在一旁的叨叨絮絮她再也听不见,只感觉到背脊窜出了冷汗,好像地狱就在脚下。
“阿福呢?”仙仙艰难的问。
“外头,没喊它它就乖乖坐在门外等著,连下人都没它那么听话。”盈盈仍是一派兴高采烈,丝毫没有察觉仙仙像是快上断头台似的表情。
木然转身走出门外,果然就见到久违不见的阿福坐在门边,即使明显胖了一大圈,但仙仙仍一眼就认出来,它的确是阿福。
“阿福?”仙仙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要换做以往,怕是这只没规矩的狗早就扑上来,用两只沾满泥巴的狗爪子弄得她满身脏,但现在,阿福却乖乖端坐在地上,用一种让人忍不住想好好疼惜一番的无辜、乖巧眼神凝望著她──
仙仙实在太震惊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似的,好半天一动也不能动,许久才终于迈开步子,一步步走近阿福,用一种像是哄三岁小孩的语气道:“阿福,好久不见了,我知道你在四方府里日子肯定过得不好,不过没关系,现在回到咱们自己家来就别客气,今儿个盈盈炖了肥软的大蹄膀,又香又软又好吃,快去吃啊!”仙仙催促著,但怪的是往常一听到肉就开始流口水的阿福,竟然依旧乖乖端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眼前的景象让仙仙慌了,但还是故做镇定,继续拿出下一个计策,这只狗她最了解了,骨子里的劣根性岂是那么容易根除的?!
“阿福,你大概离开家太久,忘了灶房怎么走对吧,来,我带你去,咱们去偷块好吃的蹄膀,就像你以前那样,别客气,想吃就尽管叼,我绝不会罚你的。”
阿福乖乖跟著她一路走到灶房,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一大锅油亮肥软的蹄膀就搁在灶炕上。
“阿福,想吃吧?别客气,快去叼一块,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仙仙催促著,但拚命舔著口水的阿福却反倒一屁股坐了下来,仰头一脸期待的望著她,像是等著她替它拿块蹄膀似的。
她钳愕、震惊、呆愣、不敢置信的盯著阿福,重新上上下下把它瞧了个仔细,确定它真的是阿福,不是四方翟那混蛋找来想蒙混的骗术。
但──这怎么可能?
过去她也曾费尽心思想教好这只狗规矩,奈何这狗贪吃成性,又顽劣狡猾,根本难以管教。
但显然,她错了,四方翟那家伙比她有办法得多!
木然盯著阿福许久,仙仙双腿一软,在阿福跟前瘫坐下来,爆出悲不可遏的大喊。“天哪,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
仙仙坐在院子里,无精打采地盯著脚边的阿福,而懒洋洋趴在地上的阿福,也用一双昏然欲睡的眼不时瞅著主子看。
虽然是同一只狗,但仙仙知道,现在的阿福已经不是阿福了,它乖得完全不像只狗,倒像个听话的奴才。
虽然仙仙想逃避,永远也不要面对四方翟,但她知道事情总要做个了结,一天不让那家伙死心,他的威胁就会永无止境的纠缠著她。
不由自主的,四方翟那张狂妄邪魅的俊脸又浮现脑海,用那副既慵懒又狂妄的神情睨著她,嘴边勾著抹嚣张的笑!
恍然入神不知多久,仙仙才整个人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在想那个恶劣的混蛋,脸蛋还莫名奇妙一片红通通的。
她难不成吃了盈盈的口水,没事发起痴来?!
甩开脑子里纠缠的身影,仙仙以破釜沉舟之势拉开嗓高喊著。“盈盈!”
“仙仙,什么事?我正忙著和面团呢──”不一会儿盈盈跑来了,有半张脸都是面粉。
“你的脸──”仙仙指了指她的右边脸颊。
“喔!”盈盈意会过来,赶紧伸手拍去脸颊上的面粉,但用力过猛,反倒把沾满袖子的面粉扬得满天飞。
“咳咳咳──别拍了,我要你替我到四方府跑一趟。”仙仙掩著鼻子呛咳道。
“四方府?”
登时。盈盈的眸子大亮,忙不迭点头。“好啊,我立刻去!”
像是四方翟已经站在四方府大门等著她,盈盈不一会儿就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带著仙仙交付的使命出门去。
另一头,才刚从外头回来的四方翟听闻丫鬟来报,立刻笑著挥手道。
“快让她进来。”
连打三场胜仗,四方翟的心情自然是格外的好,一见到丫鬟领来的盈盈,立刻送上一个斗大的迷人笑容。
“盈盈姑娘,好久不见了!”四方翟的笑脸迎人,教盈盈受宠若惊。
“四方公子,别来无恙──”盈盈红了脸,羞答答的瞅著他,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盈盈姑娘,你今天的来意是?”见她傻呼呼一个劲的盯著自己瞧,四方翟只好开口提醒她。
“喔,我差点忘了──”盈盈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一五一十的传达道:“仙仙姑娘要我前来转达四方公子,请四方公子于三日后到云家赌坊见她。”
“喔?”她终于心服口服认输了?一抹胜利的得意笑容自嘴角泛起。
“仙仙姑娘说,四方公子进云家赌坊必须要头不顶天、脚不落地,只要您办到了,就能见得著她。”
四方翟脸色瞬间一变。
这个可恶的女人哪有半点诚意想见他,压根是变相的刁难他!
“我会如期赴约的。”咬牙吐出话,四方翟接下了战帖。
“太好了,那我这就回去禀告仙仙姑娘。”盈盈福福身,高高兴兴的走了。
“公子,您确定真要去?”一旁小辫子的声音惊醒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把椅子的把手给握断了。
“岂能让那女人把本公子瞧扁了?”他咬牙切齿道。
“可是──头既不能顶天、脚亦不能落地,这岂不是要公子飞进去?”阿三搔著脑袋不解的说道。
“可不是吗?公子既不是苍蝇更不是蚊子,怎么能飞──”顺子的话在触及主子冒火的黑眸后,立刻自动消音。
“我要能飞天遁地,还用得著养你们这些饭桶吗?”四方翟冷冷吐出话。
顿时,一旁的四人面露窘色、哑口无言。
“公子,醉仙楼的雪花姑娘托人送了封信来。”小丫鬟手里拿著封书信。
雪花姑娘?四方翟蹙著眉接过信,才不过几个月功夫,他竟然连这个京城名妓的模样都记不起来了。
要不是她送来这封信,他还当真忘了之前他们正打得火热。
打开信一看,里头全是些缠绵又哀怨的思念字句,看得四方翟直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