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下,如果殿下没回来,我们几个自己在屋子里吃好了。”无垢吃东西简单,并不讲究,对于仆人准备的一大桌子菜敬谢不敏。后来只要阎罗焰不回来用膳,他们就按她的意思,只简单准备一些菜。
“殿下可能快回来了,我听侍卫说殿下下午要到后山去驯鹰。”阿喜报告着听来的消息。
“什么是驯鹰?”无垢大感兴趣。
“驯鹰是北国人的活动之一,驯养一只属于自己的鹰,是极具意义的事情。因为鹰的性格孤僻,如果能驯养,可以成为这人终生的朋友。阿喜听说殿下是驯鹰的高手,真想去开开眼界呢!”
“真的吗?我也想去。”无垢欣喜地说。“绮萝,你想去吗?”
“你又想去哪了?”男子的嗓音打断了她们,阎罗焰在众人的关注下踏进屋于。
阿喜跟绮萝忙起身行礼。
“我听阿喜说你很会驯鹰,我从来没见过人家驯鹰呢!”无垢双目灿亮地望着他,大有祈求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那吃过饭后一起去吧,不过你不要乱跑,驯鹰时很忌讳闲杂人太吵,鹰会很暴躁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阿喜跟绮萝也一起去,可以吧?”她笑逐颜开地问。
他再度妥协。“好。”
阿喜开心地看了王妃一眼。“殿下饿了吗?要不要上午膳?”
“好。”阎罗焰点头。
阿喜动作俐落,加上绮萝也主动帮忙,没多久就张罗好一桌子菜,然后退下去,让他们夫妻俩单独相处。
“住在这儿还习惯吗?”阎罗焰说着挟了好几样菜放进她碗里。
无垢则随着他的动作眉头越皱越紧。“除了每次吃饭都被当猪喂以外,其他还挺习惯的。”
“你太瘦了,抱起来一点分量都没有。就是身子太单薄,才这么怕冷。”他毫不妥协地继续他“喂猪”的行为。
“怕冷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一个暖炉。”她每晚偎在他身边,很快就暖了,比屋子里烧的炭火还有作用得多。
“是没什么关系,除此之外,我还懂很多让你热起来的方法。”他朝她轻佻眨了下眼。
她噘起嘴,挟了一口菜塞进他嘴里。
“哈哈哈!”他笑着接受她的喂食。
他们没有花很多时间用膳,因为比起用膳,无垢对驯鹰更感兴趣。她随便吃了吃,就一直催他。阎罗焰无奈地提早出发,带上一些卫士跟仆人,一行人骑马到后山的山坡去了。
汴城的北边靠山,山的那端正是铁矿出产处,时时有卫兵看守,闲杂人等是不能随便入山的。
后山的山坡上也是一大片草原,但这边还有一些大石,随着来的护卫对驯鹰比较熟悉,很快地准备好带来的物品。
其实驯鹰真的是很需要耐性的事情,鹰都是野生的,不接受豢养。驯服的鹰就像是人的朋友,在住所搭了鹰架,给了食物,鹰想来就来。有的鹰还可以加以训练,用于军事用途。只是如果用链子将鹰脚绑住,那鹰通常会日渐衰弱,而提早死亡。
无垢身边站着阿喜跟绮萝,三个人都很乖地站在旁边,因为鹰一出现盘旋,她们全都被震慑住了。它远比她们想像的都要更生猛、野蛮。鹰翅一展开,仿佛可以覆盖整个人,鹰爪看起来比什么都利,就连鹰的神态都充满了傲气。
无垢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后,在阎罗焰头顶盘旋。而阎罗焰一动也不动,戴着手套的手臂直直伸出,比架子做的还要稳。那鹰鸟盘旋又盘旋,旁观的人都站到腿酸了,它终于停了下来,敛翅站在阎罗焰张开的手臂上。
“啊……”无垢轻喘,彷佛可以感觉到这一鹰一人在较劲。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鹰才完全安静下来。此时阎罗焰拿起护卫准备好的生肉抛给它,它准确地接住,然后昂起鹰首大快朵颐。
旁观的几个女人一致地发出叹息声。
此时阎罗焰朝她望过来,看到她眼底那感兴趣的光芒,就朝她招招手,让她过去。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敢试试看吗?”他轻问,把一块预备好的生肉递给她。
她点了点头,谨慎地接过,然后踮高脚,伸到鹰的面前。那鹰与她对望了半晌,就在她觉得自己约莫失败的时候,它拍了拍翅膀。
她绽开笑颜,抛出手里的肉,那鹰准确地叼住,然后吃掉那块肉后再朝她摆了摆头。
“它喜欢你。”阎罗焰轻声笑着说。
“真的吗?我也喜欢它。”无垢注视着这美丽而充满力量的鹰,觉得满心的敬畏。
看着她那虔敬的神情,他差点都看到傻了。这女人有许多种细致的表情变化,如果不是够亲近,是没办法见识到这么多的。但每多见一次她不同的样貌,他就越发不能移开眼睛。他从来不知道驯鹰也这么有趣,直到透过她那双晶灿的眸光,他看到了事物不同的有趣面貌。
阎罗焰再喂了鹰后,把鹰给放走了。让仆人收起皮制的手套,他带着无垢往广大的草原走去,几个护卫仅是远远看着他们,没有贴身跟上。
“你常常来这儿驯鹰吗?”她好奇地问。
“鹰会选择它自己的朋友,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试图跟它们接触,然后如果它愿意就来靠近,久了它就愿意信任人,把这人当朋友。鹰的寿命很长,拥有一只鹰朋友,可以有数十年的陪伴,是很特殊的友谊。”他说明着。
“那鹰除了跟人做朋友,还有其他作用吗?”她再追问。“可以送信吗?”
“在北国我们不把鹰拿来送信,北国有很完整的传递系统,要寄信很方便的。倒是战事上有时候会用到。”他顿了顿。“你想寄信吗?”
“对啊!”她偏了偏头说。“既然寄信很方便,改天我让绮萝帮我写封信给哥哥。”
“为什么要绮萝帮你写?”他困惑地问,她又不是不识字。
“唉呀,这你不懂啦!”她神秘兮兮地说。
她让绮萝帮她写,是给他们有接触的机会,说不定经过这段时间的分离,三哥终于了解自己的感情。等过段时间,她找个机会让绮萝回去。毕竟她也逐渐适应这儿的生活了,绮萝回去也好让哥哥明了自己的生活很顺利,让他安心。
“我是不大懂,又不是情人,写什么信?”他咕哝着,对这个舅子就是莫名的介怀。大概是因为无垢那毫不掩饰的忠诚吧!
“给家人写信也是应该的,以后你要是出远门,也要给我写信喔!”她圈抱住他的手臂说。
她这不自觉的小动作却取悦了他。
他点了点头。“再说。”
“什么再说?什么时候再说?现在说不好吗?”她装傻地闹他。
夫妻俩说说闹闹,在这山头时不时传来轻笑声,连远远望着的佣仆们看了都羡慕。
第八章
阎罗焰一大早就出门了,他出门时她甚至还在睡梦中。肯定是他故意不吵醒她,让怕冷的她窝在暖被中度过低温的早晨。
但是无垢起床后到屋外晃了一圈,觉得外面天气又更冷了,空气湿湿的,这一、两天说不定要下雪了。于是她只好窝回屋子里,翻着那些她从南国带来的书籍。
“好无聊,这些我都看到会背了。”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来来回回翻弄那书本。“阿喜,找点事情给我做吧,我快无聊死了。”
“王妃,阿喜怎敢找事让王妃做呢?”阿喜一脸“我又不是不要命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