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爱在大街上找老婆小妾,但同时面对这么多姑娘可不习惯,只见他右手才甩开一名姑娘,转眼黏上更多只白嫩的小手,想往左逃,却早已被团团包围住,压根进退不得。
“各位姑娘行行好放开我吧!”齐壬符两手贴着大腿紧紧的,不敢四处乱挥,就怕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求救的目光频频投向绿映。
“王爷若是答应我不再胡闹的话……”
“我答应、我答应。”齐壬符连声道。
他也没胡闹呀!只是想确认镜花楼里有哪些味道罢了。
绿映这才摆手让姑娘们下去。
“那么……”齐壬符看着她,下一瞬转头就要拔腿狂奔。
“来人!”绿映早算准他会有所举动,话一出口,两名彪形大汉从两旁冒出来,除去了软声细语的姑娘,这会儿换成他们驾着偷跑的齐壬符。
抵挡不了,只得重新被带回绿映面前,他露出傻笑。
“王爷,镜花楼不是可以闹事的地方。”绿映没有收起微笑,但话里的意思倒是很明白。
“我只是想知道镜花楼里所有的味道。”
他有个与生俱来的优点……或者可以说是天赋,就是鼻子的嗅觉异常灵敏。
只要是闻过的味道都会被保存在他的脑海中,即使在茫茫人海里,要他找到某一个人都不是难题,说他是依照气味来分辨人事物的可一点也没说错。
镜花楼里除了花香,还有更多更多的脂粉味,要分辨有哪些花香太麻烦了,所以他决定将所有味道记下来,排除这些味道后应该能寻找到镜花楼里没有的花儿。
这项任务看似简单,实行起来却很麻烦,太多的味道熏得他头昏脑涨的,好几次闻到过重的脂粉味都让他受不了,才发现在花雁行的身上永远只有淡淡的花香。
“恕绿映驽钝,不了解王爷的意思。”镜花楼里所有的味道?他是想抄列下来吗?
“要不你能告诉我镜花楼里有哪些花吗?”多少也清楚自己的举动带来麻烦,齐壬符客气的询问。
“这件事大概只有紫阳清楚。”毕竟镜花楼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归花雁行管辖。
齐壬符搔搔头,困惑道:“但花雁说她不清楚呀。”
眸光一闪,绿映约略猜出花雁行在打什么主意。
“若王爷想知道的话,镜花楼里的庭院可以随您逛。”只要别打扰她做生意就行了。
“真的?!”齐壬符的眼里出现了“你是好人”的光芒。
“是的,我看就让这两位陪着王爷吧。”绿映笑觑着两旁架着他的大汉。
“咦?”齐壬符看看他们,讷讷道:“我想甭麻烦了吧……”
绿映仍是笑着没答腔。
看样子,是麻烦定了。
第2章(2)
云遮蔽月,除了阴雨外,大地是一片的昏暗。
“王爷走了。”
“嗯。”花雁行收回瞥向窗外的目光,“他说有要事在身。”
绿映来到她身侧的位置坐下,“什么事能让他买下你一整夜的时间,又匆忙离开?”
阻止完齐壬符莫名其妙行为的绿映,立刻前来探花雁行的口风。
若她猜想的没错,绝对是跟花雁行有关。
“不清楚。”淡然的语调,她显得漠不关心。
“王爷问我镜花楼里有哪些花朵。”绿映不死心。
“是吗?”原来他去找人问了。
“我很好奇,镜花楼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你亲手照料的,王爷不问你,却在前厅里到处乱闯,似乎是想知道镜花楼里有哪些花儿,你不觉得奇怪?”
“也许王爷并不知道所有的花草都是我照顾的。”花雁行睁着眼睛说瞎话。
齐壬符不知道?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就因为将花雁行对那些花花草草付出的心思关爱看在眼里,齐壬符请来的夫子除了教授他荒废已久的诗书礼乐易春秋之外,还得告诉他关于花儿的一切知识,稍早接待齐壬符的时候,还看见他捧着花草书猛啃咧!
说起来,要不是真对她有心,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偏生花雁行的固执也有得拼。
当她已经决定不出门,就算有十辆马车拉着跑,她也不动如山;既然她决定和齐壬符划清关系,恐怕只能说他不管做再多,都讨不了她的欢心了。
“王爷究竟哪一点不好?你要拒绝人家也得给个理由呀!”要不她每每都得替花雁行找理由说借口,着实伤脑筋。
“他很好。”花雁行的语气似真似假,令人分不清虚实。
就是因为知道他的好,她才不愿以随便的心态答应他。
这辈子她不会嫁给任何人,无论是正妻或是小妾。
“总之,下回王爷要是再提起赎身的事,我会要他亲自同你说。”她不想再当中间人了。
绿映话一说完,扭身离开。
今夜第二个由她目送离开的人。
“唉,可以不做他的生意吗……”花雁行低喃。
小姐何苦为难她?
她是真的不想……不想再将心交给任何一个人了呀!
因为人心是很难捉摸的,也许现在他是在兴头上,以后呢?她无法预测齐壬符能永远对自己感兴趣,又何必给自己一个会伤心的机会?
“紫阳姑娘。”不远处传来丫鬟的叫唤。
花雁行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庭院里。
雨势渐大。
雨点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疼,却令她的神志越发清明。
没错,她不会再为了任何人伤心。
深夜,一辆藏青色篷顶的马车在街上来回。
“哒哒”的马蹄声扰人清梦,不禁令人好奇是谁在这个时辰还不睡觉在外溜达。
蓦地,马车停了下来。
“爷,是往这个方向吗?”马车外传来老总管的探问声。
齐壬符掀起帘幕探出头,嗅了嗅气味,“不对,往东边走。”
他在找,四处寻找花雁行想要的花儿。
稍早在那两名体型健壮的大汉陪伴下,他闻遍了整个镜花楼的庭院,只要有花的地方他都去闻,才发现有好多根本唤不出名的花儿,莫怪花雁行和绿映会说不出来了。
无妨,接下来靠他引以为傲的嗅觉,定能找出镜花楼里没有的花。
一刻钟后,他们离开长安京来到近郊。
夜黑风高,天际不平静地飘着细雨,会在这个时辰来到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河边,若不是要干什么坏事,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打灯。”齐壬符一声令下,老总管打着灯笼替他照路。
敏锐的嗅觉在飘着雨的空气中有些失灵,于是他更认真地嗅着,闻着。
隐约的花香一窜进鼻尖,立刻被他捕捉到。
“这边。”他指着左边往那儿前进。
老总管一手替他打伞,另一手打灯笼,还得赶上他的步伐。
顷刻,他们在河畔找着了诱惑他的味道。
一大片深红色的花朵,在灯笼的橘光照耀下宛若盛开般耀眼。
“找到了!”花的颜色就如同味道一般甜腻。
所幸还有灯笼能借点光,要不就算他鼻子再好也不可能看得见。
齐壬符咧开大大的笑容,屈膝跪在地上,没有工具能便直接用手挖扒着土壤,也许是常在花雁行身旁打转,多少清楚不能直接将花儿由土中拔起。
“爷,小心弄脏您的衣裳呀!”在旁的老总管无从制止,只得提醒。
“成了,回去再换新的。”挥挥手,他压根不在意。
他一心一意都是想再看见她的笑容。
一个人可以多久不笑?
这个问题他曾有个天真的答案:怎么可能有人不笑。
只要太阳还会升起,每日早晨打开窗扉时仍能听见鸟儿婉转啁啾,踏出房门迎上的是互道日安的问候声,一切平静如往常,他每天都能不自觉地带着笑容,纵使有所不顺遂,也很快搁置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