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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这样吗?”女子似乎对此兴趣不大,总是不愠不火的回应。

  “呵呵呵,看来罗太太不太关心这些消息呢。你大概平常忙到没空上网吧?也是,忙公事完,回家之后还得忙先生孩子的……不过依照罗先生忙碌的情况而言,你们大概没有过过寻常人家的生活吧?”

  “什么叫寻常人家的生活呢?”女子带著一点点好奇的问著。

  女主持人一听,忙又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串普通人家如何生活等等等。在女子适度的表达出好奇与新鲜的眼神中,女主持人每每想拉回话题大挖罗以律的私生活的一点点蛛丝马迹时,都会被别的话题给转走。

  没办法,这个富家少奶奶看起来是这么对“世俗”一无所知,显得那么需要被教育,她怎么能在这样小白兔的目光中逃脱?!虽然女主持人暗自决定一定要转回来,但随著话题的愈扯愈远,终究像是日落西山的夕阳,若想再回首,也只能等明日的东升再来过了。

  然后,采访结束,也确实在播出之后创造出这个财经台创台以来最高的收视率。但所有看完这篇采访的人,依然对那个白马王子罗以律的私生活一无所知。

  普遍大众都觉得:

  这商翠微长得还可以啦——不情不愿的承认。

  个性也还不错啦,气定神闲,进退合宜……虽然不太懂得如何跟人聊天,别人问东,她就能扯到西,忘了别人在问什么,话题都跑偏了。

  看不出特别厉害,才能似乎也平庸得紧,看她谈私生活时,谈的话既没营养又没重点的,还真有点配不上她那英明神武的丈夫啊。

  这个富家少奶奶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好命的对平凡一无所知。

  总结:上辈子不知道烧了多少好香,真是太好命了。

  而罗家大老们对商翠微的表现倒是很满意。他们并不需要一个看起来咄咄逼人如一把出鞘宝剑的女强人来担任集团的对外代表,平和淡定才是他们要求的,而她做到了。更满意的是,她没有在电视上说出任何不该说的私己话,不管她的无知是真是假,至少她做到了她该做的。

  相较于成为媒体急欲捕捉的焦点的罗以律,周身迸发著光芒万丈的吸引力,让人如痴如醉,想探知更多;他的妻子商翠微,在经过这次曝光之后,满足完了世人的好奇心,她本身倒是没有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让人觉得乏味多了。

  所以,世人的焦点仍是聚在罗以律身上,至于商翠微,也就是一个附属于罗以律身边,不太重要的配件罢了,看过也就算了。

  第一章

  嫁入了豪富之家,没有多愁善感的权利。当然,通常也没有时间多愁善感。

  总是不断的忙。或许忙于进入家族事业体发挥商业长才,挣取自己的一席之地;或许忙于参加每一场名流派对、艺术品拍卖会、跑名牌服装秀;更或许忙于教育下一代,跟著到世界各地的名校陪读,因为相信孩子才是你真正的人生保障。偶尔,回来清理一下丈夫身边的花花草草,精明的你当然明白切莫因为一时的大意,而让二奶三奶什么的登堂入室,对著你叫姐姐,还生下孩子跟你抢财产。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战争,即使是贵妇亦不能幸免,步步为营,才能保有一切的荣华富贵、身分地位。

  全世界的人都忙,而贵妇忙的事物,绝对跟一般凡女俗妇的柴米油盐大不同。因为不同,所以才让人羡慕,即使有著烦恼,也是世人眼中的闲恼——吃饱了撑著的那种,统称为太幸福的烦恼。

  而她,现在就是有著这种闲恼,并且已经让她困扰两个月了……

  初冬的清晨,通常不太有天光,即使已经六点半了,落地窗外的天空仍然灰暗得像块没洗干净的抹布,带著点可怜兮兮的水气,仿佛就要发霉了。

  外头灰蒙蒙的,而卧室里也是灰蒙蒙的,连盏小灯也没有。记得她以前是怕黑的,但为著这个男人的睡眠品质,她选择忘记自己怕黑的事实,反正怕久了,也就麻木了,也就不怕了。黑暗虽然会令人感到恐惧,但并不会带来真正的危害,而人的潜力是如此无穷,没有什么恐惧无法克服……至少大部分的恐惧是这样的。她对此感受特别深刻。

  躺在她身边的这个正熟睡著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嫁了八年的丈夫。

  这个丈夫,是她追来的,强求来的,不顾一切也非嫁不可的男人。当时每个人都被她吓呆了,惊吓于她竟会“发花痴”!惊吓于对名牌一无所知、对商业冷感的她竟会迷恋上代表纸醉金迷、浮华肤浅的富家子,而且看起来还那么的金玉其外!惊吓于即使被父母亲友反对、被他无视,仍然狂热的追上去,像著了魔似的,让她这个优雅的书香世家乖乖女,二十年来从来没让父母担过心的女生,差点被父母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可,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那时,她只是好迷恋他、好爱他,恨不得可以化为他毛衣上的一缕棉絮,沾粘著他,让他无法甩脱。

  那时她有满腔狂热欲爆的爱恋,却没有合宜的疏导与处理,太过年轻而又没经验的她,只能横冲直撞,伤人又伤己,以无比拙劣的姿态来到他身边,纠缠。现在想想,他愿意接受她,实在是不可思议。

  至今,她仍然没有勇气问他:当年他为什么接受?接受那么不优雅、不特别、与其他缠著他的花痴没两样的,还像是得了疯狂偏执症的她?

  不敢问,但对他有著感激。

  这个男人啊……她多么的爱他。

  她仍然崇拜他,一如初相见;仍然觉得他是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神——虽然他并不是,但这并不能阻止她盲目的认定。

  当所有人都认定婚姻这个枷锁终会将她自以为的爱情磨损殆尽,让所有美好的表象破灭,露出可憎丑陋的原来面目时,她却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她对这个男人从无抱怨。

  他晚归、他忙碌、他受挫、他情绪不佳时,她全都接受,只会为了他的不快而不快,为了他的劳累而担心,从不会因此而抱怨,即使有数次她希望可以陪他度过低潮,却被他排拒于门外,请她走开,让他独处时,亦然。

  他是她的神,他的一切都是对的。她所做的种种,都是她该做的,而能帮到他的却是如此的少……她总是这么认为,所以抓紧每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拼命学习,只为了能在他的生命中起一点作用。

  朋友们不了解她对他的爱,总是说:你没救了。别人生个病,总会有痊愈的一天,而你打从生了“罗以律病”之后,一病八年九年,没有退烧,反而被烧坏了,脑筋傻到无可救药。你跟一个男人生活八年,看过他不修边幅最惨不忍睹的一面之后,居然还坚持著他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他是你的天、你的一切……不,我不认为他有多好。是,我不认识真正的他,没与他相处过,但我只看到你对他无尽的包容,而且永远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这是病哪!翠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怕再这样下去,你会被自己毁掉。

  她们觉得,她的爱,很病态。

  似乎即使是遇见了自己最渴求的那份爱情,也该把自爱自尊自重平等施与受等等的,都随时摆在一个天秤上去秤著,理智的拨拨打打,像打算盘似的计较著,绝对不能输给爱情。她们渴爱,却又要求在爱情里,让理智高高在上。切莫因为爱而失去自我,因为那就不是爱了,而只是没来由的狂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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