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呢?”其实翟泳希也大概知道,她应该是做了什么顽皮的事。
“先生跟爹说,我资质愚钝,朽木难雕……”
“我看是你欺负教琴的先生吧?”
“哪有!我只是把耗子塞在他的琴盒里罢了。”
翟泳希摇了摇头。难怪那日在花园里,她视耗子如无物,因为她根本从小就不害怕那些东西。
“你别摇头,我的确是有习武天分的!那时先生跟爹告状后,爹气得要打我,我却跑得比什么都快,院子里的大树,我也没两下就爬了上去……”
“所以你爹就决定放弃让你习艺,改而习武?”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么,他日我可以教你琴棋书画,还有……男女之事。”翟泳希微笑道。
他不只是喜欢逗她、吻她,而且,他要定了她。
从小到大,无论宫里宫外,他看逼了无数人间绝色,但眼前这美丽又可爱的花曼津,却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奇女子。
“他日的事他日再谈……但男女之事?”花曼津一双眼瞪得极大,他的意思是……是要当采花贼来采她吗?
“我的小花儿,看你的样子,应该明白我要教你些什么。”
翟泳希满意地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虽然他也爱她那天真坦率的性子,但她如今渐渐引出的女儿家娇态也着实吸引他。
“我当然知道,男女之事,是男女间亲密的事。”她所知极有限,只知道那是男女间最大的禁忌,不能拿来谈,像二哥跟她提过的,跟采花贼有关的事。
“很好。”
“你……你这些日子是上哪儿去了?府里人都说你是出公差,可是出公差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花曼津赶紧换个话题,不然再谈下去,她可不知所措啊!
“想我了吗?”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但依旧轻搂着她。
“哼!少厚颜无耻了。”她皱了皱俏鼻。
‘不想我?那怎么会问我上哪儿去呢?”翟泳希轻点了下她的鼻尖。
“我只是想跟着我的总头儿学些东西罢了。”
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想他。花曼津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这么反驳着。
“我上怀恩寺去接回升平公主了。”他若无其事地说。
“为什么升平公主要去怀恩寺?公主不都待在大明宫里吗?”她有些不解。
若不是翟泳希一再婉拒,升平公主早已嫁入了翟家。
而养在宫中的升平公主,在皇帝的保护下越来越骄纵,多次与皇后顶撞,惹得皇后虽尚未有动作,但身边的亲信已看不过去,屡次欲下毒杀害升平公主。
所以,皇帝才将她送往有羽林军护卫,皇室子女常去祈福的怀恩寺。
没想到那些杀手还是无视佛门清净地,恣意残害,有几次更险些得手。
在升平公主已有生命之危下,皇帝只好硬逼着甥儿翟泳希先让她暂住刑部尚书府,好好保护,并准备择日完婚。
而那日得知派来保护升平公主的花曼津已抵达长安后,他特地前去欲先行知会,并劝她推掉此差事,以免卷入不必要的是非,但没想这一去,竟让他打乱了所有计划,甚至让花曼津误打误撞的闯入他的心房。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说完?”花曼津发现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更直觉他似乎有些话没有说明白。
“我只是让你大略知道她的身份,至于其他那些不必要的是非,你就不需要知晓了。”翟泳希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花曼津身上。
“知道又有何用?我现在是小花儿,不是花捕头。”
她其实听说过皇上很疼爱升平公主,在她出发前来长安前,洛阳另一个已出嫁的前女捕快就提醒她,这差事可能不好担,要她多留意。
看样子,她被翟泳希逼着避开这场是非,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是,你现在是我的娇奴,小花儿。”翟泳希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大人……”这一吻,他下巴的胡渣刮着了她的眉间,她才发现他似乎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尚未梳洗整面。
“小花儿,在只有我俩时,我要你喊我泳希。”方才甫消下的欲望,此时又悄悄燃起。
“泳希。”她发现他的名字真好听呢!
“是,请问小花儿姑娘有何事想问呢?”
“我……我有些不明白,你明明是皇上的外甥,为什么只当个刑部尚书?像府里的管家说的,封个王不是很闲凉吗?”
虽然翟泳希衣着洁净,发冠端正,但有着淡淡的倦容,看样子这一趟的确是舟车劳顿啊。
花曼津不禁伸手轻抚他的下巴。
“我与皇上感情很好,虽是甥舅,但我们年龄仅差八岁,再加上先母因生我而难产去世,所以从小我就被接到宫里跟着皇子们一起研文习武,算得上是和皇上一起长大的。
“在宫中的那些日子里,我看过太多诸王的起起落落。封为王当然闲凉多了,但一个闲暇又位高权重的王爷,你觉得能安逸多久?”
翟泳希细细感受着她轻抚着他下巴的小手。他的小花儿。在心疼他来回奔波,这个发现让他挺满意的。
“是……这倒是真的。”花曼津发现自己的智慧真的差翟泳希太多了,他这么一提,她才想起前些日子才听说陈王李忠因参与废武后之事而被处死了。
她不禁暗自庆幸,没真的许给了他,否则就算睡梦中没被他宠大的身躯压死,今日也得跟着被斩首,成了无头孤魂。
可见她被翟泳希贬成女奴,算是极为幸运的了。
“在想什么?”翟泳希望着她若有所思的面容问道。
“那你爹呢?我怎么从未在府里见着他?”
虽然尚书府非常、非常大,光是三层高的楼阁就有三幢,还有六个大大小小的院落,但这八日来她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府里从管家到丫鬟,她早都熟透了,连厨房后头养了几只鸡,每天下几颗蛋她都一清二楚。
但她就是没见过翟泳希的父亲,而那些丫鬟们也没向她提起关于他父亲的事,她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好一直把这件事搁在心底,
“我父亲啊,他在前年卸下中书侍郎之职后,就随其他告老还乡的官员们一同游山玩水去了,除了过年及先母的祭日外,他都在外头乐逍遥。”
翟泳希没说的是,游玩只是其一,其二是父亲因为逼子成婚不成,气得索性离家,来个眼不见为净,以免父子近三十年的好感情逼出了裂缝。
但看样子,或许不久后,他慈蔼的父亲应该会回来,好为含饴弄孙做准备了。
“唉,咱们都是没有娘的孩子。”花曼津有感而发地说。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说话总是轻柔细语,对她也呵护备至,失去娘亲之后,她几乎忘了被人温柔的呵护是什么感觉了。
“孤儿含泪独思娘,锦裘却寒夜更伤。昨日单栖今比翼,执子之手不相忘。”翟泳希执起花曼津的手,轻啄了一下,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我……我不懂得吟诗作对……”但他的爱怜她都懂。
这时,门扉突然开启,让厅里正被翟泳希拥着的花曼津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他。
“你不懂,我懂!”一道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传来。“龙飞双栖凤求凰,沟鼠打洞自成双。天造地设王已令,只盼此情君莫忘。”
升平公主在四名宫女的陪同下,踏人了厅里。
“泳希哥哥。”她朝翟泳希福了福身。
这位出色的表哥,正是她未来的夫婿。生于皇家的她,对于丈夫与侍女调情,她才不看在眼里,毕竟其他女人再怎么得宠,也无法影响她元配的身份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