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惑于她的眼波,仿彿醉了一般忘记回应,然后两人再没有说话,他握紧她的手,默默前行。
龙城的街道多而长,置身其中,周围被灯海人影围绕,仿彿如坠梦中,让他们暂时可以忘记所有与他们相关的尘事。
直到走到小街的尽头,这里骤然清幽下来。
落夕沉默许久,忍不住出口问:“要走回去吗?”
此时周围除了他们,似乎再也没有了别人,他捧趣她的脸颊,轻轻吻在她的额头,这一吻不同于之前的狂狷燥热,温凉中自有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她呆呆地睁着眼睛感受这一吻,直到他的眼再度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要摆出这种表情盯着我看。”他咬咬唇,还是很恼火的样子,却让落夕觉得很可爱。“见鬼。”他嘟囔了一句,忽然回复了本性,藉着夜色的隐藏,再度侵略她的唇瓣。
她越来越沉迷于这种亲匿的身体接触了。即使周遭还能听到人声鼎沸,附近有灯影晃动,她却失去了矜持,忘记该推开他,暂时逃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他们有未来吗?这是她提出的问题,但他坚决地子以肯定的答案,或许她这一生最缺乏的就是如他这样的勇敢,否则他们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曜,”她悄悄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不要再离开我了。”
每年一度的漫长等待让她渐渐失去了信心,也抽干了身体里所有的快乐,不要再离开她,因为不想再离开他,不肯再离开他!
他的唇掠过她的发梢耳际,滑到她的唇边,再度封缄。
这一夜,他们犯下了今生最大的“罪过”。
落夕以自己全部的勇气,赌下这一夜沉沦在他怀中的权力。
曾经在人前放浪形骸的司空曜,面对着茉莉花般柔软娇嫩的心上人,并没有急于采撷,而是慎重而神圣地为她褪去每一件衣物,包括她的丝履。
火盆就在他们的床榻边,灼热的烈焰侵袭下,他们的身体迅速变红,泌出了汗珠,滚烫胜火。
爱对方已经这么多年,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后来的爱恨交加,以至于真相揭开后难以压制的潮水之情,都在这一夜完全爆发。
落夕不再在乎这一夜之后她会被万人唾骂,不容于世,还是可以与这男人一起携手走完人生,只希望在这一刻,她完完整整是他的女人,而他也完完整整地属于地。所以当他侵入她身体的一刻,伴随着疼痛而来的还有一丝难言的喜悦。
“疼的话就咬我的肩膀。”他居然提出了一个看似奇特的建议。
她睁开眼,眸中水雾氤氲,嘴角依旧挂着他最想看到的笑容。
“我不会伤害你的。”她坚定地说。即使曾经被他伤过无数次,她都不曾想伤害他作为报复,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司空曜顿时被她的话所震撼住,全身的动作放缓,变得更加温柔细腻。他也在赌,赌自己这些年来身为男人而获得的那些经验,只为了博得自己最爱的女人这一夜的欢愉。
府第外,灯影依旧辉煌明亮,喧闹的人声持续到了天明。
府中,属于司空曜和落夕的世界在火盆的映照下灿烂炽热,在云端的巅峰中飞翔了许久之后,相拥着的他们也从暗夜走出,迎接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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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位被三皇子带回来的姑娘是什么来头吗?”
最近司空曜府中的奴婢侍从们都在悄悄议论着这个话题。
“应该不是青楼里的姑娘,看她一身书卷气,像是好出身。”
“如果是好出身,为什么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就这么孤身一人跟着皇子来到这边塞龙城?”
“也许是皇子的未婚妻?”
“以前从没有听皇子提起过啊,可是看皇子与她的神情,像是极为亲爱,可不是一般关系。”
猜测总归是猜测,没有人敢去主子面前问答案。
司空曜只是与落夕过着两人世界,即使回到龙城乡日,也没有急着去处理堆积的公事,直到落夕按捺不住先去催促他。
“你离开龙城一个月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公务要办吗?”虽然这么问,其实她已经看到他案头上摆放着不少信函。
“无非都是些闲杂事情,如果着急,那些人早就胞到府上来吵嚷了。”司空曜再熟悉手下人的性格不过,知道这些都是请安问候的信函,并无人事。
落夕的眼睛落到其中一封信上,“这封信是从京城来的。”
他随手抽出,眯了眯眼,“原来是他,我几乎都忘了。”
信封上的落款是苗慈,这是苗颂茹父亲的名字,也是他名义上未来的老丈人。
落夕的目光一沉,苗慈信函的出现,意味着苗颂茹的事情依然没有解决。她忘不了对方在争取婚事时的坚决,现在京城中为了她失踪的事情一定风波不止,苗大人的这封信又在兆示着什么?
挑起眼眉,司空曜看出她的心思,将信丢给她,“喏,你看吧。”
“算了。”她抽身想走,立刻被他从后面抓住。
“落夕,你不能逃开了事,无论苗慈的信里说什么,我都无所谓,而你又何必背上这个包袱?”
“但苗大人的背后是苗颂茹,以及父皇。”她谨慎地提醒。
“那你应该还记得,父皇早已当面和我发火,说我配不上苗家的姑娘,我也拒婚了。”
“但颂茹不是这么想的。”她转身,凝望着他的眼,“她心中有你,数年不改痴心,就如同我一样。”
他古怪地笑笑,“那我是不是该坐享齐人之福,把她也娶进门,然后你们效仿娥皇女英,终日陪在我左右?”
“呸。”落夕啐了他一口。
司空曜的唇已经烙在她的脖颈上,一路向下,“怎样?我也这样抱着她,你受得了吗?”
“别闹,放手。”她压抑着低声喊,即使曾经比这样更亲匿过,胸口内却狂跳不止。
他的手从后面绕到前面,手中就是苗慈的那封信,随手就将信封撕开,当着她的面将信纸拽出,展开在两人眼前。
苗慈的信写得洋洋洒洒,老长一篇,看得司空曜又不禁一哼,“不愧是文渊阁的学士,真是能写。”
落夕最关注信中的内容,还好信里没有说什么太多实质的东西,只是苗慈认为自己管教女儿不力,导致女儿在皇上及三皇子面前大放厥词,让他深戚不安,再三赔礼道歉。
看完信,司空曜笑道:“我就猜这个老学究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你还担心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的信背后更有内容吗?”落夕深思着说:“你已经当面拒婚,而苗颂茹又拒绝了你的拒婚,当时已是僵局,他身为父亲,总该有个明确的态度,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嗯,其实他也是个老狐狸。”他说得一针见血,“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我,但是又不敢强求,所以只是一味说些不痛不痒的道歉话就想唬弄我。”
“乐城那边,父皇……”她顿了顿,“我该写信去报个平安。”
“说你在我这里,一切安好?”他一嗤,“你猜父皇是会大发雷霆地派大军接你回去,还是气得丢下你一人在这里,以后都不管不问?”
“我……猜不出。”她缓缓摇头。“无论如何,都该是我承受的命运。你说过我不能逃避,而我现在留在龙城就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