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她跌坐回椅子上,懊恼地看著父亲的背影。
姚欣琳的大哥走了过来,望著她气嘟嘟的俏脸问:“欣琳,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意思?”
“你的idea确实很特别,但你确定这个企划真的行得通吗?”
“怎么连你也怀疑我?”姚欣琳生气地瞪著大哥,还以为他是最了解她、信任她的人,没想到原来他心里也存有怀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们跟余家起码有二十年没有往来,再加上当初关系破裂前,好像曾发生过一场不小的争执,即使余壬远已经过世,要修复两家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更别提一起合作了。”
现实,永远比理想残酷。
“我知道,所以我正在试著重新修补两家的关系,只要我能拉拢余壬浩这个重要人物,两家公司合作的事,将不会是梦。”姚欣琳握著小拳头,笃定地说道。
“喔,你确定?据我所知,远景的副总裁钱运亨对总裁之位,也是虎视眈眈、势在必得。”
“钱运亨是个野心家没错,但正统的继承人可是拥有余家血统的余壬浩,大部分的股权也是掌握在余家手里,钱运亨空有野心,没有强硬的后台,能起得了什么作用?”
“你又知道了?你那么肯定他不会半途窜出来,拐余壬浩一脚?”姚欣琳的大哥摇头笑她太过天真。
商场上的黑暗她哪里懂?哪家企业不是狗咬狗、人吃人呢?
“他能有什么能耐?”哼!
“听来你对他的评价似乎不怎么样?我以为大部分的女人都会认为他长得既潇洒又迷人。”
据他所知,四十一岁的钱运亨,还曾经荣登八卦杂志票选的“商界十大型男”排行榜的其中一名。
“那是其他人,不包括我,请别把我算进去。”事实上,她一见到钱运亨那张谄媚又虚假的笑脸就会起鸡皮疙瘩。
“好吧!我相信你,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就好好地从长计议,如果真有那么大的利润可图,爸爸也不是会把钱往外推的笨蛋──再说你也知道,爸爸其实很疼你。”
“唉!我知道。”想起爸爸刚才那张气得涨红的脸,姚欣琳忍不住问大哥。“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原本关系良好的两家人翻脸成仇?直到现在一提到余家,爸爸都还会气得跳脚。”
“我也不知道。”姚家大哥耸耸肩,表示“莫宰羊”。
两家关系破裂的时候,他年纪还满小的,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每次问爸爸,他总是不肯说,问多了就翻脸。”姚欣琳嘟著小嘴抱怨。
“是啊,就这件事我不敢问爸爸。”
“反正,我一定会说服他!这个企划,我一定要让它顺利执行!”
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
“如何?姚董事长答应那件合作案了吗?”
见姚欣琳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余壬浩立刻问。
其实不用开口,光看她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就知道答案了。
“唉!”姚欣琳往沙发上一瘫,忍不住重重叹息。
“怎么,他还是不肯答应?”他淡然微笑,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中。
姚振坤的顽固是商场上有名的,他哪有那么容易妥协?
唔,这么说来,姚欣琳的顽强八成是遗传自她父亲。呵!
“奇怪!当年我爸爸跟你大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争执,你知道吗?为什么邵过了这么多年,我爸的成见还会这么深呢?”她嘟起小嘴,喃喃说道。
“这我也不清楚。”他耸耸肩。
当年两家闹翻时,他也才七、八岁左右,哪晓得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呢?
连他也不知道?姚欣琳更加丧气了。
“唉,我爸爸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答应呢?”她颓丧地支著下颚,两颊的肉都给挤得歪了一边。
余壬浩见著那张可爱的脸,忍不住觉得好笑。
能够在他面前完全不顾淑女形象,又丝毫不做作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人呢!
“怎么,你也有遇到对手的时候?”他故意讽刺。“我还以为你会用‘说服’我的方法,死缠烂打,逼你父亲同意呢!”
“死缠烂打?!”姚欣琳瞪大双眼,像被针刺到屁股一样,立即跳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她激烈的反应吓到了他,余壬浩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好像太毒了一些。
“呃……我说得太过分了吗?抱歉!我不该那么说的,我向你道──”
“太好了!”她突然兴奋地大叫。
“啊?”余壬浩搞不清楚她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这个办法,死缠烂打!从现在开始,我要使出终极绝招,死缠活缠,缠到我爸爸受不了,答应我的提议为止。”
“欸?!”余壬浩傻眼。
“谢谢你帮我出点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姚欣琳──”余壬浩喊她,但她似乎没听见。
“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急惊风女王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砰!
望著合上的门板,余壬浩错愕地喃喃问自己。“我出了什么点子?”
第5章(1)
“拜托啦!”
姚家豪华的宅邸里,不知打哪飞来一只嗡嗡乱叫的蚊子,整天黏在姚家主事者姚振坤的身边,赶也赶不走。
正在用餐的姚振坤,切下盘子里的菲力牛排塞进口中,闭眼慢条斯理地咀嚼,瞧都不瞧那只蚊子一眼。
“拜托嘛,拜托──”
姚振坤吃完晚餐,拿起餐巾抹抹嘴,然后开始享用甜点。
“拜托啦,拜托──”
她以为自己在拜票啊?姚振坤哼嗤了一声,吃完甜点,拉开椅子起身想离席。
“爸,我来为你服务!”姚欣琳机伶地上前,抢著替父亲拉开椅子,服务得比高级餐厅还周到。
“哼。”姚振坤就像没有看见她似的,迳自走向书房。
而意志坚定的姚欣琳当然没有就此收兵,她抢下管家泡好的茶,亲自送进父亲的童日房。
“爸爸,请喝茶。”她甜甜地喊道。
“唔。”正在看报纸财经版的姚振坤将老花眼镜往下拉,睨了她一眼,端起她递来的热茶,掀开杯盖吹散热气,才慢慢啜饮起来。
“爸爸,我帮你捶背噢!”姚欣琳走到父亲背后,主动东捶捶、西捏捏,打从小学毕业之后,她已经好多年不曾这么贴心过了。
捏著父亲的肩,姚欣琳开始试著说服父亲。“爸,关于跟远景的合作企划案,你再考虑看看嘛!”
姚振坤不理会她,继续喝茶、看报。
“我没骗你,印度真的是个处处是黄金的大宝窟,但必须趁它被过度开发之前抢先投资、设厂,我们才有利润可图,错过了投资的时机,追随在别家公司之后,只能当人家的垫脚石。”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反对的不是前进印度的提案,而是合作的对象。”姚振坤终于肯开口跟女儿讨论这件事。
之前,他光听到远景集团或是余家就恼火,怎么可能心平气和跟他们合作?
“说穿了,你就是讨厌余家的人,我真不知道,余家的人到底哪里得罪我们?就算以前爸爸跟余壬远有什么不愉快,现在他走了,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你为什么还要一直怀著旧恨呢?”
说著,姚欣琳也不禁生气了。
余壬浩不是坏人,而余壬远再可恶,他也已经死了,人死为大,有必要把余家所有的人都当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吗?
“你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才要请爸爸告诉我,我们家和余家到底有什么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