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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关切眼神,她的胸口蓦然一热,“是我自己没站稳,不是五格格故意推我的。”

  “她差点害死你,你还想袒护她?”绵昱怒道。

  她摇头,忆起醒来时想起的事,连忙问:“是你对不对?那夜被我领到山洞去躲避盗匪追杀的就是你吧?”

  “你想起来了?”他眼露惊喜,但海菱接下来的话却浇了他一盆冷水──

  “你真的是那个大叔?”

  他挑了挑眉。“我究竟哪一点像大叔了?”他才二十四岁好不好,虽然长了她八岁,但还没老到要被她叫大叔吧。

  见他一脸不满的表情,她忍不住想笑,“那夜由于我很害怕,所以没有仔细看过你,只知道你留了满脸的胡须,模样很狼狈,加上声音沙哑,听起来有些虚弱,所以我才以为你年纪不小了。”她接着问:“你娶我是为了要报恩?”

  他淡哼一声,“报恩的方法很多,我没必要拿自己的婚姻大事来报答你。”

  “那是为什么?”这样她就不懂了,彼此的身份相差悬殊,他为何执意要娶她为福晋?

  绵昱正要开口,珠儿便领着太医匆匆走了进来。“贝勒爷,太医来了。”

  在海菱昏迷不醒的这几日,这位太医就一直留在府里,以便随时就近照顾她。

  绵昱起身,在她身后塞了颗枕头,让她靠坐着。

  太医过来替她号了脉,微笑说道:“太好了,福晋已没啥大碍了,我开几帖药方,贝勒爷再派人去抓药来煎给福晋吃,休养一阵子,应该就能痊愈了。”

  “那就有劳太医了。”送走太医,他再走回床边看见她轻阖着眼,又睡着了。

  轻抚着海菱苍白的玉颜,他眼里微露不舍,扶她轻轻躺下,自个儿也再躺回床上。这几日因为担心她的安危,他未曾好好睡上一觉,将她拥入怀中,俊眼一闭,旋即沉沉入睡了。

  海菱微微睁目,看着抱搂着自己而眠的夫婿,迟疑须臾,便再阖目。她没有力气挣扎,只好任由他抱着,而且他的怀抱好温暖,那绵绵不绝传来的暖意,仿佛抚平了她的惊惶与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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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小少有病痛,所以很少喝药,而此刻饮在嘴里的药,滋味难喝得令她颦起了黛眉,好不容易终于饮完半碗,她轻轻搁下了药碗。

  一旁随即响起一声轻哼,“碗里的药都喝完了?”

  珠儿毫不犹豫地立刻出卖她,“没有,福晋只喝了一半。”

  “把它喝完。”

  她觑向说话的人,小声的说:“我已经好很多了。”

  “太医说你要服用半个月的药。”

  “可是我觉得自个儿真的好了很多,不用再喝药了。”

  绵昱冷冷的问:“你是大夫还是太医是大夫?”

  “……”海菱抿了抿嘴,瞪着那棕色的药汤,蹙拢眉心。

  见她那模样,绵昱沉吟了会,走过来,端起药碗一匙匙喂她。“良药苦口,待会儿我让珠儿拿些糖来甜甜你的嘴,喏,现在乖乖把药喝完。”

  他的温言软语让她白净的秀耳蓦然一红,心头怦怦地跳着,羞涩地张嘴喝下他喂进口里的药。

  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哄过她,她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感动,忍不住偷偷觑他一眼,想看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发现他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她仿佛偷儿在行窃时被逮个正着,苍白的粉颊霎时涨红,心慌意乱地连忙垂下眼。

  她脸红的模样逗笑了绵昱,他眼里溢满爱怜之色,语气微透着丝宠溺,“喝完这些药,我陪你到院子走走。”

  “好。”她低声应道,柔顺地喝完汤药。已在床上躺了五、六日,睡得骨头都酥了,她真的很想出去走走。

  片刻,在绵昱的陪伴下,她终于能走出屋外。

  发现外头的风有点凉,他吩咐珠儿进房拿了件斗篷为她披上,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海菱唇瓣轻蠕了下,终究还是没有出声,任由他搂着自己徐缓地散着步。

  满意于她没再抗拒他的亲近,他俊脸上挂着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

  她被他看得羞怯地垂下头。

  他伸指抬起她的脸。“别老是低着头,地上没有黄金可捡。”

  海菱被迫迎视着他,而被他那双会勾人的眼盯着,让她心头一荡,一颗心仿佛就要被勾走似的,她慌张之下伸手遮住他的眼,不让他再用眼神迷惑自己。

  “你这是在做什么?”绵昱轻轻握着她的手,却没有移开,任由她微温的掌心熨贴在他的眼皮上。

  “你不要一直看着我。”看得她心头剧烈地鼓动着。

  “为什么?”

  “因为……”她窒了窒,不知该怎么说才好,须臾才咕哝地道:“你的眼睛会勾人。”

  绵昱失笑,这才移开她的手,将她细软的手握在手里。

  “怎么,你害怕被我勾走魂儿吗?”

  “我……”海菱窘得移开视线,心慌得不知该看向哪里。

  他轻握着她的下颚,轻声地开口,“你是我的福晋,就算心被我勾走也是应该的。”说着,他俯下脸,满眼怜爱地轻啄了下她的粉唇。

  她微微一惊,但已不再像先前那样感到厌恶、恶心,只觉得面颊发烫,一颗热烫的心骚动得仿佛要从胸口里迸出来。

  第四章

  宗人府

  绵昱优雅地端起一杯茶啜饮,坐在一旁的宗令却冷汗涔涔、坐立难安。

  “贝勒爷,这、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一边是皇孙贝勒、一边是宗室亲王,他哪边都得罪不起呀。

  “为什么不好办?”绵昱非常亲切地问,唇瓣微微勾起一笑。

  那笑让宗令一凛,背脊发毛,他猛搓着双手解释着,“五格格是礼亲王府的格格,所以……”

  “所以怎么样?”绵昱接腔问。

  “既、既然福晋已无恙,贝勒爷,您看不如我请五格格上门向福晋赔个不是,这样可好?”

  绵昱一脸恍然大悟,好亲切地说:“哦,我明白了,因为对方是礼亲王,因此你不敢向他拿人问罪,所以本贝勒的福晋就该死,没死成算她命大,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在他冷鸷的眼神下,宗令心中大骇,慌忙地摇手澄清,“不、不,贝勒爷,下官绝不敢这么想,下官只是以为,万事以和为贵,所以才、才想劝贝勒爷大事化小。”

  按爵位,自然是亲王要来得大,但这绵昱贝勒是太后最宠爱的玄孙,同时也是皇上最器重的孙子,听说他平定准噶尔部之乱回来后,皇上原本打算要将他晋封为豫亲王,但他却以此为交换条件,请求皇上将一名宫女赐给他当福晋,由此可见,他有多喜爱那名女子了。

  “我的福晋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太医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她救了回来,现下还虚弱的躺在床上呢!宗令,你说说这事要怎么大事化小?”绵昱低柔的嗓音徐徐说道。

  “这、这……”宗令惶恐得答不出话来。

  “还是你认为本贝勒人微言轻,所以最好就此罢手,别再不自量力地追究五格格意图加害我福晋的事,谁教我的福晋命贱,活该遭人欺到头上也不能吭一声。”

  宗令胆颤心惊地连忙哈腰。“下官不敢,下官惶恐。”现下绵昱贝勒不只是一名皇亲,皇上已封他为领侍卫内大臣的一品大官,哪里人微言轻了,而且他拗起来的时候,听说连皇上都拿他没辙,所以才会让他娶一个宫女为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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