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大手一扯,就再将她拉回怀中,双臂牢牢地禁锢住她。
绵昱吐掉口里的血沫,拧眉怒嗔。“你以为打了我还咬伤我,能逃得掉吗?”
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了她,她骇得瑟瑟发抖,双手抵住他的胸口,用尽力气想推开这个男人,然而不论她怎么使力,他总是宛如一座山似的难以撼动分毫,她颤着唇道:“你放开我!陈大人他们就在外面,只要我一叫……”
“哼,你就算叫破嗓子,他们也没那胆子敢进来。”他冷哼,见她吓得发抖,眼里的怒意稍稍退去,手上略微放松力道。
听他这么一说,海菱挣扎得更激烈了。
她畏惧的神色与厌憎的眼神,令他不悦地拢起眉,语含威胁地道:“你敢再动一下,我就再像刚才那样吻你。”
闻言,她愤怒地瞪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自己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想怎么样?”那日在宫中再见到她,便有个念头浮起,此刻面对着她,那个念头更加强烈了,他荡开一笑,低醇的嗓音宣告,“我要你当我的女人。”
她被他狂肆的宣言惹怒了,顾不得惧意,斥道:“你休想!”
“啧,你生气的模样,可比你抖得像只虾子似的模样可爱多了。”绵昱说着,手指便滑上她柔细的脸庞。
海菱愤怒地拨开他那只无礼的手。“不准碰我,拿开你的脏手!”
对她的斥责,他不以为忤,反而饶富兴味的将手掌摊开在她面前。“我的手并不脏,喏,你瞧,干净得很,对吧?”
“放开我!”
他张嘴要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呼唤,“爷,您在这儿吗?”
听见那声音,绵昱扬声吩咐,“鄂尔,我在这里,你在外面等着,我待会就出去。”
听到里面传来主子的声音,鄂尔连忙应道:“是。”
他深睇住她,轻淡的嗓音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等我回来,我就会向皇上要人,你乖乖在这儿等着。”他飞快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便放开她往外走。
他临走前撂下的话令海菱又惊又怒,她随即憎恶地用力抹着唇瓣,想抹去留在她唇上的狂妄气息。
那个男人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这么对她?
第二章
一日、两日、三日……日子在平静中悄然流逝,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海菱依然待在摛藻堂里当个打扫的小宫女。
要说这安静的日子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便是太后曾经驾临,随意看了会儿书之后,随口再问了她这小宫女几句话便离开了。
直到一个月后,海菱惊惶不安的心总算定下来了,心忖那些贵族的纨 子弟,身边一定有数不清的女人,那个男人八成早就把她给忘了。
随着一个月、两个月过去,她也愈来愈适应这里的生活。
她爱看书,而这里有读之不尽的书,所以她爱上了摛藻堂,日子就在一边打扫一边偷闲看书中悄然而过。
春风融化了寒雪,转眼间七个月过去了,她也已十六岁。
就在她以为,日子将继续这样平淡而悠闲的过下去,一直到她二十五岁被放出宫时,突来的一道圣旨打破了宁静的生活,也在宫女之间引发惊异连连──
“天哪,海菱,你居然要成为昱贝勒的福晋了,这怎么可能?”
“就是呀,会不会是圣旨写错了名字?”
“可这上头明明就写着董海菱三个字呀,应该不可能有错吧?”
“而且这上头写着的是福晋耶,既不是庶福晋,也不是侧福晋,是嫡福晋呢,天哪,真不敢相信!”
“可为什么会是海菱呢?她跟咱们一样,只不过是个宫女,又不是出身名门望族,皇上怎么可能把她指给身份尊贵的昱贝勒当福晋?”
有人狐疑地出声问:“海菱,你认识昱贝勒呀?”
海菱轻轻摇首,她比那些宫女更疑惑。为何皇上会赐下这样一道指婚圣旨?昱贝勒,究竟是谁?
“听说昱贝勒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孙,也是太后最宠爱的玄孙。他骁勇善战,立下了不少军功,先前朝廷出征准噶尔连吃败战,皇上大为震怒,于是便派昱贝勒前去监军,他一到,只花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敉平了乱事。”
“昱贝勒他……”
宫女们吱吱喳喳说着有关昱贝勒的事迹,但这些都没有听进海菱的耳里,她犹未从震惊中回神,不敢相信凭着这样一道圣旨,已决定了她未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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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囍字和喜幛将寝楼内布置得喜气洋洋,桌案上燃着的龙凤喜烛,将室内映照得灯火通明。
“福晋,这桌上有一壶酒、一盘半生半熟的子孙饽饽及一碗汤面,待会你与贝勒爷在饮完合卺酒后,便一人一口共吃这子孙饽饽与汤面。”喜婆对新嫁娘解释。
海菱端坐在床缘,轻应了声。她身穿着吉服,头上盖着一条红盖头,呼出的鼻息微微拂动了头巾。
喜婆在解释完洞房的规矩后,便与一旁的侍婢低声闲聊着,等待新郎进洞房。
海菱绞着喜帕,极力按捺着想逃跑的冲动,紧张得双手的掌心都被沁出的汗水给浸湿了。
想起当爹得知皇上竟将她指给昱贝勒为福晋时,那惊喜得阖不拢嘴的样子──
“爹果然没有看错你,还是你有出息,不像你姊姊那死丫头,竟然跟常弘那混小子跑了。”
“姊姊跟常弘表哥跑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进宫三个月后,人家昌贝子看上了那死丫头,说要收她当庶福晋,她不肯,就在你大娘的袒护下跟常弘那混帐私奔了,真是气死我了!还好你争气,皇上居然把你指给了昱贝勒当福晋,呵呵,这可比当昌贝子的庶福晋要体面太多了,真是我的乖女儿……”
想起前几天爹告诉她的这些事,海菱轻咬着唇。姊姊跟常弘表哥情投意合,爹要她嫁给昌贝子,也难怪她不愿意。
在大娘的骄纵溺宠下,姊姊一向我行我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压根不管旁人怎么说。
现下姊姊与常弘表哥在一块,一定过得很……幸福吧?常弘表哥对姊姊那么痴情,一定会很宠她的……
她胸口泛起一阵苦涩,黯然的闭上眼。常弘表哥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他第一眼看见姊姊时就对姊姊一见钟情,现下更不惜带姊姊私奔,她还痴想什么呢?
就在海菱想着心事时,寝楼的门被人推开了。
喜婆与侍婢连忙恭敬的福身唤道:“贝勒爷。”
新郎倌挥手遣退她们,接着他走向床榻,用秤棍挑开红盖头。
四目相望,她愣了愣,错愕地脱口叫道:“是你”天哪,七、八个月前在摛藻堂调戏她的那个男人,竟然就是昱贝勒!
见她满脸惊诧,绵昱低笑一声,“我说过要你当我的女人,说到便会做到。”
她贝齿轻咬着下唇,情绪蓦然紧绷了起来,想到今夜便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必须要与他在这房里独处一宿,身子便隐隐瑟缩了下。
“你究竟……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她忍不住问出盘旋在心头多日的疑惑。
她不明白,他们只不过是见过一面而已,他为何竟想娶她这个身份地位与他如此不相称的女子为福晋,凭他的身份,多得是与他门当户对的女子可选择呀。
“为什么?”绵昱讳莫如深地凝视着她。只因为他从未如此惦记过一个女人,自第一次遇见她之后,她的身影仿佛在他心头扎了根似的,令他念念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