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妥围裙,她拎起这一大堆青果蔬菜、调味品,迈着视死如归的脚步进到厨房内,准备大展手艺了。
但……
她从小就娇生惯养,厨房没踏进过,一杯茶也没倒过,她甚至连米都不会洗,这她怎么下得了厨哩?
哼!米不会洗又如何,她可以不煮白米饭,她煎牛排、煮意大利面总可以了吧!
这……不过是准备两人份的餐点嘛,应该难不倒她吧?欧阳蜜莉心中如是想,她对自己可是充满了信心。
进到厨房,她把所有采买回来的东西全从袋子里倒出来,倒在餐桌上,然后她打开食谱,开始着手--
首先,先来道美味的牛小排。哈哈,料理牛小排应该很简单,她「应该」会烹调才对……不过就是放在锅子里煎熟就行了嘛!
愉快地从凌乱的蔬果堆里取出一块硬得跟铁块一样的冷冻牛小排。把食谱撇在一边,她信心满满,自作聪明地开始进行烹调。
烹调的第一步是打开炉火。
打开炉火后,再放上煎牛排用的锅子……
煎锅呢?她的目光梭巡了一下厨房--
目光转了一圈,她在眼前的不锈钢厨架上看见一只光洁崭新得像没用过似的平底锅。
把煎锅放在左边的炉架上,她开始思索着下一个步骤。
是该先放油,还是这块硬得可以敲破头的牛小排?
欧阳蜜莉瞪着冒着热烟的煎锅,她在脑海里回忆着她去吃法国料理时,厨师当场料理食物的情形。
先放油!
她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了结果。
于是,她抓来一瓶标着「橄榄油」的瓶子,哗啦啦的倒了半瓶油进锅子。
随着橄榄油入锅,未做解冻处理的牛小排也被她丢进锅里。
鹾鹾--油锅顿时起了油泡。
「啊,好可怕!」惊叫一声,她骇然地倒退好几步,一下子就退到了厨房门口。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情况?锅子要爆炸了吗?
她站在厨房门口,远远瞪着锅子里「美味」的牛小排。
她瞪了足足有一世纪之久,等到锅子稍微「平静」之后,她才胆战心惊地重新踱回炉前。
看了锅内一眼,刚硬如铁的牛小排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要煎熟这块牛排费时良久,至少要半个小时以上吧?欧阳蜜莉目测之后,得到这样的结论。
于是乎,她安心地盖上锅盖,把牛小排单独留在锅子,自动烹煮。
牛小排搞定,接着是意大利面。
意大利面她爱吃,但不懂烹调过程,于是她取来食谱,这次乖乖地按指示操作--
食谱上说明--先把水煮沸,然后再把通心面丢进去,煮个十分钟,熟透后再捞起备用……
嗯,这个简单,把通心面放在水里煮十分钟--
欧阳蜜莉取来一只浅平的锅子,放满水,把面全部倒进锅子里,然后转开炉火,把水和面一起煮滚。
趁煮面的时候,她分秒必争地继续看着食谱上的操作说明--
用刀在西红柿上划上十字,然后放进沸水里略微烫过、捞起、剥掉表皮--
用刀划十字?怎么划?
这个难了!
她从袋子里取出西红柿,从橱柜取来一把水果刀……妈呀!她没拿过刀,此刻拿着刀的小手竟颤抖了起来。
别怕,别怕!只不过是一把水果刀,就算伤了手,也不过是一道浅浅的伤口而已。
自我安抚之后,欧阳蜜莉紧张地半瞇着眼,咬着粉唇,抖动的刀慢慢地接近西红柿--
「啊--好痛!」
果不其然,她手上的刀没切到西红柿,却切到自己的右手指了,这个伤口约莫有一公分长。
惨叫一声,她痛得丢了刀、丢了西红柿,赶紧捏住流血的伤口。
「好痛、好痛哦!」看着伤口一直流血,她害怕地直嚷。「老天,我流这么多的血,会不会死翘翘啊!」
生命受到严重威胁,让她感到非常惊惶害怕。
慌忙地飞奔回客厅,她东翻西找着医药箱。
「药呢?到底藏在哪里?」她找着,嘴巴不忘着急地大叫。
约莫找了五分钟,翻遍了客厅所有的柜子、抽屉,在她把客厅捣得一团乱,连连地毯都翻过来之前,她很幸运地找到了一只医药齐全的急救箱。
皱着小脸,她胡乱地替自己的伤口止血,然后包扎。
和绷带缠斗了整整十分钟,终于把伤口包扎妥善。
丑毙了!她看着被自己裹成像面包一样的手指,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笑了一会儿,她的心思再度飘回厨房。
她得马上进去再继续「奋斗」,非得在段匀回来之前,做出一桌丰盛、美味的菜肴来。
再回到厨房,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惊失色--
天!锅子里的水沸腾了,通心面和滚烫的水正一直住外溢出来!
欧阳蜜莉慌慌张张地冲近炉边,紧张过头的她竟一时忘记要先关炉火,只想到把锅子拿离炉架。
没料到锅子的高温很烫,她就这么赤着双手,在完全没有隔热保护的措施之下,捧起了滚烫的锅子……
「啊--烫啊!」
又是一声惨叫,这声惨叫比先前的叫声更为凄厉。
「啊--砰--」
伴随着惨叫声,锅子被重重丢回炉架,里头的通心面和沸水全撒了出来,厨房顷刻间成了人间炼狱。
「呜……」她的双手被烫得好痛好痛,痛得连泪都流出来了。
双手受了烫伤,让她无法顾及厨房混乱的惨局,她飞也似的跑回卧房的浴室,在浴缸放满冷水,急忙把通红发烫的双手浸在水中。
***
时间还早,他应该留在办公室里工作,应该专心地留在公司里设想挽救财务危机的因应计策才对!
他不应该这么早就下班,更不该急着回公寓去见那个老想诱惑他上床的红发小魔女!
他是怎么了?是中了她的蛊?才会如此挂怀着她?
段匀站在电梯内,仰首看着电梯上直往下降的数字。
电梯抵达地下室停车场,他走出了电梯,手上的行动电话在此时响起。
「喂--」
他按下通话键,应了一声。蹒跚的脚步没有停歇,一拐一拐地继续往停车区走去。
「段,你这么早就下班啦,准备要回去和那个红发小魔女展开第三回合的缠斗是不是?」好友靳亚的声音传来。
日前段匀曾向他提起过欧阳蜜莉的事情,听他说,她是「欧阳集团」未来的掌门人耶!
「我认输了,我自认没本事斗得过她。」
「这真不像是你讲的话,我所认识的段匀是个充满斗志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认输』这两个字呢?」
「如果你的公司被人不择手段、有计划性的搞垮,然后你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死缠烂打的女人,我看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段匀的语气是既颓丧又无奈。
他现在面临的难关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他所辛苦建立起来的事业,已经被毁得彻底,现在的他是处于走投无路、投助无门的悲惨状态之下。
「听你的口气,你好象被整得很凄惨?」靳亚有点同情地说。
「岂止是有点凄惨而已,是惨兮兮啊!」大大叹了一口气,段匀坐进车内,把拐杖放在驾驶副座上,激活了引擎,然后以平稳的速度开上走道,驶出地下室。
「哇,真有这么惨啊,听你这一叹,我倒有兴趣去会会那个红发小魔女,看看她有何神法,能把这样一个意气风发、跋扈自负的男人,搞到这种狼狈不堪的地步。」
「她整人的法力还属于初级,真正厉害的是躲在幕后的那只手段卑劣的老狐狸。要不是他突发奇想,想要招赘,我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被整到如此凄惨的境地。」说起那个老奸巨滑的欧阳武,段匀的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