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以为只要顺着命运的轮轨走便会抵达终点,谁会料得到站在命运途中的她却已有如此多的疑惑与感情。
她好想知道除了公主之外,他对她究竟还有什么情感?
为了她,他不惜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难道他都不怕吗?
如此的奋不顾身,那位公主对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吧?或许在他的心中,她早已不只是一名公主而已……
才这么想着,她马上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你喜欢公主吗?”
没料到她会迸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他先是一愣,然后才又开口:“这不干你的事,与其问东问西,不如好好照顾你自己。”两餐没吃就能饿晕,走路也会跌倒,若说她是个麻烦也不为过。
听出他语气里的防备,凤月靡立刻蹙起了眉头。
他以为她会对他的公主打什么歪主意?
他未免将她误会得太彻底了吧?不过他愈是不说,愈是让她好奇,她一定要知道那名公主在他的心中究竟占了什么位置,才会令他如此保护。
“好了。”上完药,他转身就要离开,不料她却突然抓住自己的衣袖。一愣,他望向那张写满倔强的小脸。“你做什么?放手。”
经封恕这么一说,凤月靡才注意到自己竟无意识的揪住了他的衣袖,看着自己的动作她虽也是一愣,却发现自己竟无法照他的命令放开他。
自他们相遇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展现温柔,虽然是为了另一个人,不过她还是满足了、喜悦了,心……动了。
仰首,她望着那因背光而不再冷酷的俊脸,感受一种陌生的情感溢满了全身,撞击着她的心。
“你……”仿彿瞧出秀眸里闪烁的悸动,封恕心一惊,立刻将手一拉,迅速起身离开她。
而远方,卞庆一见他离开,便立刻靠到他身边指着她说话,因为有段距离,她听不到内容,然而看卞大叔的表情似乎是很不明白他为何要替她上药。
她没多想,只是愣愣的拂上自己鼓噪的心,半晌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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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各条小道上都部署了人马,为何还让人给跑了?你倒是给本王说清楚!”殿堂之上,洛昊天目光阴鸷的瞪着罗统。
对于洛昊天的怒气,单膝跪地的罗统早已冷汗满面,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禀王,那番贼人不是等闲之辈,不但动作敏捷,一路上还特意在各条小道路口留下马蹄印混淆方向,臣下不敢疏忽,兵分二路循着马蹄印一路追缉,然而追至西墦垄时,各条小道却再也不见马蹄足迹。”
“一派胡言!一行人骑着马还能飞上天吗?马蹄足迹怎会凭空消失!”洛昊天拂袖叱喝。
“王所言极是,事发当时,臣下估算那番贼人必定是弃小道而没入草原,因此迅速循着断草一路追赶,本以为循着足迹必能寻获那批贼子,却没料当臣下快追到秣草村时,天空竟下起一场大雨,将所有足迹给冲刷掉了……”说到最后,罗统几乎是气弱得发不出声音。
当初他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绝对能达成任务,奈何竟会遇上天外横祸,将他的自信打成碎片。
“所以你就这样回来了?本王说过,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失败就拿头来见!”
“无法完成王之所托,臣下罪该万死,然而据臣下调查,秣草村直通原中漠,可达东北西三方,照臣下猜测,天女必定是被他国有心人给掳去,因此臣下请求王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让臣下戴罪立功,将天女救回!”
闻言,洛昊天只是冷若冰霜的看着罗统。“本王已给过你机会。”
听出洛昊天语气中的失望与杀意,罗统立刻刷白了脸,幸而一旁的灵妃出声解救了他。
“王,您就再给罗将军一次机会吧?我朝不能一日没有天女,何况罗将军敢提出请求,就代表罗将军必定有信心,您就宽宏大量的原谅他的错误吧。”
凤月萌的吴侬软语让洛昊天的心情立刻好了一半,但却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王~~”凤月萌撒娇的扯着洛昊天的手臂,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抵不过凤月萌的柔情攻势,洛昊天才缓下脸色。“看在灵妃的面子上,本王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你要记得,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若没把事情办成……哼!”
闻言,罗统惊喜的立刻叩首大喊:“臣下谢主隆恩!”
第五章
接下来的九天,他们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在赶路。
原中漠的气候相当恶劣,日如火,夜如冰,风暴更是频频来袭,让向来娇生惯养的凤月靡大喊吃不消。
因为酷热,所以她几乎是日日昏睡;因为酷寒,夜晚时,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偎着封恕取暖,虽然他嘴里老是念着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也好几次扬言要把她踹下马,然而却始终说到没做到,这点令她相当安心。
因为如果没有宽大厚实的胸膛为她挡日遮风,她怕自己根本熬不出这气候极端的原中漠。
不过有苦当然也有乐。
在披星戴月、夙夜不息的艰辛旅程中,她体会到沙漠的瞬变万化、惊艳于夜空中那似银川流带的银河流星、失神于那似真似假的海市蜃楼、炫目于那总在日夜相交瞬间自北方迸射绽放的流态极光。
苦乐交织间,时间如流沙,带着他们流入了她当初的预言里。
他们花了六日的时间穿越了无垠的原中漠,花了三日的时间飞跃了举目皆是赭红的赤绕谷,并迅速掠过绿意盎然的棱芽地,然后风尘仆仆的到了一个名叫“天驰国”的西方异域。
然而即使进入了天驰国的领土,他们仍旧策马疾速前行。
圆而头尖的黄土碉堡迅速的在斗篷的空隙间一闪而逝,市集喊买的声音混杂着骆驼啼声和车轮滑过石板的声音,全随着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与洛月国回异的气候、风景像是个奇异的梦境,令她啧啧称奇的睁大了眼。
好几次她很想破“斗篷”而出,好好观赏这新奇的世界,然而某只无情的大掌就会像压面团似的将她压回斗篷里,将她埋得很彻底,存心让她无脸见人,幸亏她向来秉持着好女不跟恶男斗的原则,所以也就宽宏大量的原谅了他。
不多久,他们终于踏上高原,进入了一座宏伟壮阔的白色城堡里。
照规模来看,不难猜出这必定是座皇城。回异于洛月国奢华的雕梁画栋、琼楼玉宇,这座巨大的白色城堡仆实得近乎毫无点缀,即使如此,它的宏伟仍旧震撼人心。
蓝天之下,坚固厚实的灰白城墙放眼无际,支撑着城堡的圆柱高耸入云,光是一个宫殿的殿门就足以容纳百人军队进出,更别说这座白色城堡里竟是由十几个宫殿簇拥而成。
放眼所及,眼前的一砖一瓦、一景一物皆没有华丽的外表,然而却能让人强烈感受到那蕴藏于内的强韧与沉稳。
“头儿!”远方一声惊喜的呼唤引起凤月靡的注意,她撑着沉重的眼皮,将藏在斗篷下的一双眼转了个方向,看向那快速跃下白色石阶、朝着他们奔来的年轻男子。
“老天保佑,您终于平安归来了!”
看着手下脸上欣喜若狂的笑容,封恕只是淡淡的勾起嘴角,然后俐落的自马上跃下,同时将凤月靡一块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