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点。”他握住她的肩,试着安抚她过度焦虑的情绪。“看着我,告诉我,你爷爷是怎么走失的?”
她自责地掉泪。“爷爷早上吵着要出门,我因为跟客户有约,没时间陪他,就让丽莎陪爷爷去公园逛逛,结果……结果丽莎她……”
“她把爷爷搞丢了?”他替泣下成声的她把话说完。
“嗯。”她点点头,望着他的眼神满是慌乱。“怎么办?上回爷爷走失,结果掉进大排水沟,差点淹死,万一——不行,我得立刻去找他,没时间跟你说了。”
“等等。”他拉住她。“我开车载你去找吧!”
她摇摇头。“他有可能定进小巷子,坐在车上不好控制车速,一不小心就看不到了。”
“那好吧!”她说的也有道理。“我会通知我爸妈一起找,两个小时内没找到人,我就报警协寻。”他握住她担心得微微发颤的双手。“放心,不会有什么万一,你别想太多,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爷爷的,知道吗?”
“嗯。”
“等我一下——”他回到车上,把放在车上的羽绒外套拿来。“虽然大了点,不过你还是穿上它比较保暖,不然还没找到你爷爷,你就先得重感冒了。”
“嗯,谢谢。”
她温驯地穿上他的外套,道了谢便忙着出发继续寻人。
“唉,希望她爷爷没事才好。”
他轻叹一声,立刻用手机拨回家中。
“喂?爸,田爷爷走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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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找到夜深,心急如焚的田蜜蜜一整天连一滴水都没喝,走到脚起水泡、腿发软,还是没发现爷爷的身影。
能找的她都找了,因为紧急出门没带钱包,中午她跑去跟一间水果行借电话打回家,得到的仍是没有下落的坏消息。
脸上的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直到她一滴泪都哭不出来,一想到唯一的亲人或许因她的一时疏忽而出了什么差错,懊悔与自责的心情折磨得她几乎崩溃。
“爷爷……”
她拖着疲惫的步伐,喊得嗓子快哑了,仍然没有半点回应,只有路人偶尔投过来的好奇眼光。
“田蜜蜜、田蜜蜜、蜜蜜……”
一声又一声由远至近的呼唤终于引起她的注意,一回头,只见高侃言把机车停在她所在的巷子口,脱下安全帽朝她飞奔而来。
“找到你爷爷了!”
听见他带来的好消息,她又开心又担心。
“真的?他没事吧?告诉我,爷爷他没受伤、没——”
“放心,他什么事也没有。”他不舍地望着她哭得红肿的眼。“倒是你,急着出门也没带手机,我两个小时前就找到人了,却连络不上你,结果大家找完爷爷又跟着找你。”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
她一宽心,以意志力强撑着的体力蓦地消散,连话都来不及说完,便昏了过去。
不晓得过了多久,等她悠悠醒来,发觉自己双脚腾空,落在一个暖暖胸怀中。
“我……”
“你刚刚昏倒了。”
高侃言温柔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她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终于完全清醒,原来自己被他抱着往回家的路上走。
“为什么不叫计程车呢?”
她从路旁的商店认出两人的位置,发现他已抱着她走了不少路程。
“叫过了,但司机拒载短程。”他苦笑着回答。
她十分不好意思,毕竟开车虽然是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但走路也要将近半个小时,而且他还抱着她……
“你的机车呢?”
“没办法把你当货物丢在后座载回来,只好留在原地。”他用玩笑冲淡她的愧疚。“没关系,休假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就是缺乏运动,刚好拿你当哑铃来练练身体。”
“真的很抱歉……”已经离家不远,她不想再拖累他。“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了。”
“你确定?”
“嗯。”
了解她固执又爱逞强的个性,高侃言也不跟她争辩,把她放下来。
“唉哟……”
脚尖一落地,田蜜蜜立刻痛得皱起眉头,脚趾和脚踝似乎不是磨破皮就是起了水泡,痛得她又快飙泪。
不过,就算痛得举步维艰,她还是逞强忍耐,也不想继续麻烦别人。
“算了,还是我抱你吧!”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着又将她拦腰抱起。“照这种走法,待会儿你就得爬进家门了。”
“我——”
“别跟我争辩。”他难得霸道地阻止她。“你也想早点确认你爷爷的确平安无事吧?真的过意不去的话,看我明天贴了几块酸痛药膏,全部会跟你请款的。”
他的说法逗笑了她,加上自己也真的累了,只好接受他的一番好意。
但他不只把人送回家,还一路抱进客厅,把她放在沙发上坐好,又坚持帮她脱鞋。
“痛、痛、痛……”
她痛得龇牙咧嘴,怀疑鞋子已经跟脚合为一体,才会觉得脱鞋像在剥她的皮一样。
“我就猜到是这样。”
果然如他所料,她的脚尖、脚踝冒出了好几个大小水泡,有几处磨破了皮,还微微渗血,心疼的感觉立刻窜上他的心头。
“你穿高跟鞋跑了一天,能撑到现在算你厉害。”他又夸又损,实在是太爱逞强了。
“嘿……谢谢夸奖。”她勉强对他挤出一抹笑,再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看护。“丽莎,爷爷呢?”
“睡觉了。”
“帮我拿一下拖鞋,我要去看他。”
“喔。”
看护刚去玄关拿拖鞋,高侃言又冷不防地将她抱起来。
她吓了一跳。
“你!”
“我抱你去,免得你一路惨叫,把你爷爷都吵醒了。”
她脸色微红。“那就再麻烦你了。”
“别那么客气,我还是习惯你恰一点。”
“喂!”
“对了,就是这样,这才符合你的本性嘛!”
田蜜蜜好笑又好气地望着他一脸欠揍的模样,心里明白他是以自己的方式逗她开心。
“喏,没骗你吧?你爷爷好得很。”
进了房,他抱着她到床前,让她能清楚瞧见爷爷安详的睡容。
“嗯,真是太好了……”
他感觉她的声音似乎带了些许哽咽,仔细一看,田蜜蜜望着爷爷,静静地流下安心、开心的泪水。
她坚强又爱逞强,绝对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流泪,所以,唯一的亲人定失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惊吓,失而复得又令她多么喜悦,才让她忍不住流下泪,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而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是个值得怜爱的好女人,想帮她扛起肩上的重任,想多疼惜她一些。
“回客厅吧!”他轻声说。
“嗯。”她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抹干泪。
回到客厅,丽莎正坐在沙发上看着HBO播放的电影,笑得前俯后仰,似乎对她闯出的大祸一点也不以为意。
“丽莎,麻烦你去帮小姐倒杯水,再拿医药箱来。”
毕竟不是自己家,高侃言虽然对丽莎白目的举止很火大,还是耐着性子客气说话。
“我现在没空啦!”丽莎眼睛盯着电视,看都不看他一眼。
“什么?”他像颗快爆炸的火药。
但丽莎没看见他已经快喷火的眼,还一脸不耐地回答:“我是看护,不是女佣,倒水不是我的工作,爷爷睡觉,我休息——”
一个高大的黑影瞬间遮住她的视线。高侃言二话不说,把电视关了。
“很好,你也知道照顾爷爷是你分内的工作,那么今天把人搞丢的重大职业过失,你应该也有受惩处的心理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