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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朗心窝蓦地一阵抽疼,心窝里那种五味交杂的感觉又来了——他想一把将她推出门外,又想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男人没那么脆弱。况且我自小帅俏人见人爱,每个人都细心呵护,整个家族都知道奶奶把我捧在手心当宝,你哭个什么鬼劲。”费朗粗声地说道。

  “什么男人!七岁只是个小孩!”聂柏珍突然生气地抬头大声说道,红通通的双眼发亮地瞪着他。“他们就是不可以那样对你!”

  她难受的眼眸明镜似地映出他儿时的孤单寂寞,一股酸涩蓦地锁住费朗的喉咙,他眼眶一热,霎时失控。

  “随便你怎么想,我要去睡了。”他急忙转身走回房间,不客气地粗声说道。

  “等一下,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发烧。”

  聂柏珍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皱了下眉,一颗眼泪不小心被挤出眼眶,滑下她水嫩脸庞。

  那颗泪水像原子弹地炸入费朗心里。

  他伸手拭去她脸上泪痕,灼热黑眸紧锁着她的眸。

  聂柏珍身子像触电般地一震,感觉他的手正在她的脸颊上烙出烫痕,烧得她连耳朵都红了,胸口也怦怦乱跳一通。

  她呼吸困难,觉得他的眼深邃得让人头昏,他身上马鞭草与迷迭香的味道清新又独特,让她想凑近找出他身上究竟是哪里散发着这种致命男人味。

  她在想什么啊?!

  “啊——”聂柏珍水汪汪圆眸又惊又慌地大睁着,急忙后退一步。

  费朗的大掌揽住了她的腰,让妯没办法离得太远。

  “那个……你……你……”她牙齿打颤,快要脑充血。

  “我怎么样?”费朗朝她俯得更近了,近到他连鼻塞的嗅觉都能闻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他不该招惹她的,但他现在头昏脑胀,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发了烧地想要她!

  聂柏珍面对他近在咫尺的面容,狠狠倒抽了口气,连忙紧闭上双眼。

  费朗干么用他那双深邃眼眸勾魂地定定锁着人?而她又干么脸红心跳啊?

  他平时把她当小妹一样吆来喝去,他对她根本就没有意思,他喜欢的是艾莉莎那样的性感尤物,不是吗?

  “你——你的脸好红!你还在发烧!我家有冰枕,我去帮你拿过来,好不好?”她双眼闭得更紧了,大声地说着话,就是不准自己胡思乱想。

  我不要冰枕!我只要你!

  费朗望着她,很想放声狂喊,更想狠狠吮住她颤抖得像果冻般可口的樱唇。

  但她怯生生的颤抖模样,让他用尽了意志力,蚌壳似地紧闭着唇。

  许久后,聂柏珍张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他。

  “费朗?”

  “不是要回去拿冰枕吗?还站着是要等我发烧到变笨蛋吗?”他粗声说道,凶神恶煞地瞪着人。

  聂柏珍一找到理由逃走,立刻头也不回地往前狂奔。

  只是,她才往前跑了两步,爱照顾人的老毛病又发作,她再度回头问道:“那……我再顺便帮你挤杯柠檬汁,好不好?”

  费朗被她打败,咚地一声倒回沙发里。

  “好……”他有气无力地答复。

  他茫然地看着关上的大门,只能庆幸自己刚才没出手,因为柏珍根本就是只把他当成好哥哥、好邻居看待啊。

  否则正常女人被他那么瞧着,哪一个不是瘫软在他怀里的呢?

  费朗长叹了口气,哀怨得好想哭。

  原来,他喜欢聂柏珍。

  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关心他时的自然神情,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几十年一样。

  真要命啊!

  她可能是别人的满汉全席,可对他来说,却是致命毒药啊!

  反之,亦然吧。

  费朗呻吟一声,撑着身子缓缓回到房间。

  如果她的未来目标不是那么吓人的话,他甚至愿意破例考虑跟她维持一段长远的关系。

  可是,一段婚姻与两个孩子?!

  见鬼了!费朗蓦打了个冷颤,决定自己一定得对她断心绝念。

  一个浪子暗恋一朵清纯小百合——那种浪漫留给小说去写吧。他一个人很好,不需要其他干扰。

  他只要和她保持着朋友间的良好关系就好,只要享受她甜美的小女人朋友氛围即可。

  费朗躺到床上,闭上双眼,扯过那床被踹到一旁的被子往身上一盖。

  他偶尔也是需要一些温暖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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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就在费朗生病痊愈了之后,聂柏珍仍然持续着咖啡外送与关心无限量供应的习惯。

  几个月之后,两人早已变成了交情不错的朋友。

  聂柏珍将他视为聂柏伦之外的另一个哥哥——一个牙尖舌利,口无好言,但却经常逗得她哈哈大笑的哥哥。她好喜欢和他在一起,生活里无论发生任何大小事,她第一个想到要诉说的人总是他。

  她可以坐在她家或他家的客厅里和他天南地北聊天,聊到她撑不下去,咚地一声睡倒在他肩膀为止。

  至于费朗,则是已经习惯躲在嘻笑怒骂面具下偷偷地在意着她。

  毕竟他和她对感情的目标不同,他虽不想松手,但也没必要惹得她走到伤心下场。

  费朗把自己当成是个肥皂剧迷,每天一定要看到她这出戏才过瘾。而看到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日,十一点五十分。凌晨五点才睡的费朗,已经洗好了澡,脑袋放空地爬到沙发上。

  不用谁告诉他,他也知道自己有多珍惜这每日短短的幸福“咖啡时光”。

  叮当叮当——

  门铃被按了两下后,紧接着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进来了喔。”聂柏珍柔软的声音飘了进来,食物的香气也随之弥漫在空气中。

  聂柏珍才入门,一看到他的黑眼圈,马上蹙起两道柳眉。

  “你又熬夜了?”她鼓了下腮帮子,庆幸自己今天起床时突然心血来潮帮他熬了一壶篸茶补气。

  “是的,聂伯母。”费朗懒洋洋地爬起身,目光只专注地看着她,眼眸里都是笑意,只是嘴巴还是一贯地刻薄着。

  “你明明答应我以后要早点睡的。”她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就在玻璃桌几边半跪着,逐一拿出提篮里所有东西摆置好。

  费朗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凝视着她在他身边为他忙碌的姿态。

  一碗以漆器装着的粥食、两片放在陶器盘上的叉烧酥、一小盘五色水果,还有保温壶壶里的咖啡,都只让他淡淡地看了一眼。

  真正让费朗目不转睛的,是她好专注地帮他打理一切的神态。

  好像她是他的小妻子一样。这个念头黥入费朗心里,他心里顿时又是一番五味杂陈。

  真可笑。一向豁达不羁的他,竟也会像个思春少年般地幻想着可笑的家庭甜蜜。

  “你昨天几点睡?”她问。

  “五点。”费朗一看她双唇紧抿了起来,在她还没开口叨念前,便乖乖举起双手投降。“聂伯母,我错了,不该那么晚睡的,但我灵感彼时正火旺,你总不能要我乖乖上床睡觉吧?”

  “人家又不是创意工作者,不知道灵感来了是什么东西,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照顾身体。”聂柏珍嘴里说着话,手可没闲着,她忙着把咖啡从保温壶里倒到马克杯里,递到他手边。

  ““这位大婶,身体健康话题时间结束。”费朗端起咖啡,咕噜一饮而尽。

  “早晚胃痛死你。”她小声地咕哝道。

  费朗一挑眉,假装没听见她的话。

  他那群朋友们,如果知道他居然愿意容忍一个女人唠叨鸡毛蒜皮小事超过五分钟,铁定全都吓到下巴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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