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呼出一口气,梁小小的眼中浮现泪水,气呼呼的控诉,「你没有礼貌、没有风度、没有气质、没有涵养、不知道体贴、没学过礼仪,对待女人的方式很差劲!竟然……竟然害我丢脸;好男人是不该这么做的,我不躲你,难道还要再被你抓来打一顿屁股吗?」
「就是这个无聊的原因让你躲我?」官天赐啼笑皆非的问。
「无聊?那你过来给我打一顿屁股试试看!」这是污辱女性的行为,他竟认为无聊?这个无礼的家伙!
梁小小不停的嘀咕着,而那内容不外乎说他有着野蛮人的行为,说他是轻视女性的大坏蛋,说他净有长相却没大脑,是个大混蛋……
听着她的语气、想象她不满的神情,官天赐思索了好一会儿,「好吧!既然你认为我这么做是无礼的行为,那我向你道歉。」
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向她道歉。
「你向我道歉?」还在气头上的梁小小不禁吃惊的抬起头。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官天赐虽然这么认为,但从她激动的抱怨和低诉,他倒觉得说一句抱歉可以让她不再躲他,那他可以勉强让步。「这样你满意了吗?不过你也欠我一个道歉,因为你无礼的拿狗用的碗给我使用!」
「那……那是因为你不懂得爱惜东西。」梁小小辩解。
「你拿沾染到脏东西的馒头给我吃!」官天赐哼了两声。
「那是因为你乱丢东西而造成的。」这也不是她的错,是他自己的错。
「所以你就可以拿保丽龙碗来给我用?」嘿嘿!谁才是这里的老大?怎么他得接二连三被她责备?
「最后你还不是把碗给揑碎了,这就证明了我的做法是对的,如果当时你拿的是玻璃碗,受伤的人可是你自己!」看吧!她可是有先见之明,用那种小玩意还能避免他受伤,梁小小洋洋得意的笑说着。
「可到最后,你还躲着我!」害他变得有点怪。
「那是因为你打了我!」而且有损她女人的尊严,她不躲,难道还得任他继续欺负吗?
「我道歉了。」官天赐非常有耐心的提醒。
「套一句你曾经说过的话,与其做完坏事后才道歉,倒不如事先就别做。」梁小小好乍得意的奸笑着,嘿嘿!这—次,她赢了。
官天赐冷着脸,神情布满阴沉,这女人,让她占占上风,她竟然敢拿乔?哼!应该是皮在痒了。「你想再让我打一顿吗?」他坏心的威胁。
梁小小立刻清醒了,双眼显现出恐惧和不安的神采,「对……对不起。」她好可怜,不管到哪都是被欺负的份。
发现她的语气中又带着惶恐,官天赐不禁拧眉。「算了,我也有错,但你不该躲我。」
他想了想,发现自己这种说法有点怪,又马上改口,「管家的年纪不小,有很多事需要你的帮忙,既然你受雇在这工作,就不该为了私人情绪而把工作丢给别人处理。」
也不想想她这么做还不是会被他欺负,她自己不懂得检讨,却还义正辞严的跟他强辩。
「如果你先前会这样想,当初就不该对其他人凶巴巴的,把大家都赶走,害得林管家这么辛苦。」梁小小重新面对官天赐。
其实这男人和善起来倒是很不错,不过生起气来,找起人的麻烦时,真的很可怕,前几天林管家有告诉她,官天赐在还没有受伤前,他的个性可是官家人中最平易近人、最好相处的,只是一场车祸害他变得如此。
「你曾经失明过吗?」官天赐又退了一步,最后他干脆转身背对着她,不让她看见他脸上的自嘲。
梁小小不发一语,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她悄悄朝他的方向走去面对他。
「如果不曾失明过,不曾因为重大冲击而导致你预定的人生在瞬间毁灭,那你就没资格指责我这么做是不对的。」没有承受过这种伤害,她根本无法理解他心中的痛苦——那是一种旁徨无肋的感觉,那是一种当光明世界在瞬间消失的恐惧与煎熬。
感同身受,梁小小低下头,轻声开口,「那像是父母突然发生车祸,把一大笔债务全留给我们子女来承担,这算不算?」
沉没在阴暗世界中的官天赐霎时抬起头,耳里传来她无助的低语声,他则是细细的聆听着。
「我家本来很有钱,我爸有间很大的公司,妈妈也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可是一场车祸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在我十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人世,到天上去了。
「爸爸公司的大老们眼见我们的年纪很小,便说要在我们成年前替我们经营公司,谁知到最后,公司全变成他们的;就连妈妈个人专属的品牌经营权也莫名被他们给夺走!
「我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该如何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没人肯帮助我们,没人愿意照顾我们,结果……过去爸爸以自己名义替公司贷款的债务都全压在我们身上;妈妈以往也有一些贷款,也都成为我们该解决的债务!
「十岁的年纪,怎么会知道什么叫抛弃继承?还钱的命运就压在我们姊妹的身上,除了欠钱外,我们只有一栋房子,那时我们都未成年,别说打工了,就连父母的保险金都只能拿去抵清债务,家中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卖了,到现在我们仍是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
「能赚钱的工作,不管吃多少苦,我们都愿意做,这样有没有比你还惨?」由一个从小受尽父母疼爱的千余小姐转为可怜无依的孤儿,这才是从光明的天堂瞬间坠落到地狱吧!
虽然她的语气平淡,但不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当时是如何的无依、无助,更无法想象当时的她不过才刚懂事,却必须面对现实,被强迫长大。
「我不会说你看不到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如果是我少了双眼,我也会非常痛苦。」梁小小伸出手,大胆轻抚着他刚硬的脸庞。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柔,像是在对一个小孩般的疼爱口吻,「虽然你觉得很痛苦,可与其沉浸在哀怨中,倒不如尽快去面对现实,因为你的日子还是要过,时间是下会为了等你清醒而停留在原地的。」
「我该和你一样坚强?」被一个小女人教训实在是一种很诡异又复杂的感觉,这好像是在诉说他官天赐比一个女人还不如。
「我一点也不坚强。」梁小小不好意思的傻笑,不过她这可爱的模样官天赐无法看到,只能凭她的口气知道她此刻感到十分困窘。
「其实我是三姊妹中最会惹麻烦、最不会赚钱、最爱哭、最胆小的一个,每份工作到了我的手上,最终的下场就是被辞退,从无例外;我的工作经验很多,可最多待上几个月就会被要求走路,所以我是个最没用的人,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为什么不能?」官天赐很好奇。
「小优……就是我姊姊说,如果我再被解雇,这次她绝对会把我卖了!」所以她才会在受到他恶质的欺负和驱赶,也坚持不肯走。
官天赐发出笑声,对她说的话及她满腹的抱怨深觉有趣,难怪她会对他的举动有这么大的反应。
「所以如果你不想我照顾你,我可以和林管家交换职务,我一定不会吵到你,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请你务必让我继续待在这里。」如果他还是要以欺负她为乐,那她绝对不会出声反对,但前提是,别再打她的屁股,那真的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