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贵宾室内,只留下康氏兄弟两人相互对望。
康瑾哲憋着笑,尽量让语气诚恳,“看来你和未婚妻似乎处得还不错。”
“嗯,我们的感情是‘外人’无法介入的。”他故意强调外人两个字。
对于康瑾哲,他向来没有多少好感,年幼的记忆早在他的脑海扎了根。
当年他老爸爱上了身为舞女的老妈,理所当然的,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遭到爷爷的反对。
父亲为了爱情,甘愿放弃庞大的家业,毅然决然选择和母亲到南部的小镇过日子,但毕竟血浓于水,爷爷将心爱的幼子赶出家门后十分后悔,又委托征信社调查爱子的下落,几年后找到他们一家人,时间流逝,加上孙子的出现,过往的恩怨随之烟消云散,他请求儿子和媳妇的原谅,并希望一家人搬回大宅住。
所以,他的世界又多了一个大伯、大伯母,还有一个所谓的堂哥。
他永远都记得,当年长他两岁的堂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不客气的说他是野种,还骂他母亲是一个身份低下的舞女。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但受辱的伤口一直留在心底,他打从心底讨厌康瑾哲。
故意忽略掉他脸上明显的排斥,康瑾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婶婶从报纸上听说你要结婚的消息很震惊很错愕,对于你擅自决定结婚还不事先跟她说的事也很生气,但是经过我的费心开解,她已经不生气了,只叮嘱我一定要帮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日期就定在一个星期以后,届时她会亲自主持……”
康瑾风皮笑肉不笑的抬眼,眼中闪过一抹算计,“那就麻烦你们帮我办一场盛大婚礼吧。”
“好啊,交给我办,首先……”堂弟这次答应得太爽快,好像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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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婚纱店出来后,康瑾风将慕容夜拉上跑车,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不知为什么,他明明应该讨厌这女人的,但是在拍完婚纱照之后,他竟然产生了并不是那么想要和她分开的想法。
看到她从上车后就开始不停的抱怨他为她选的婚纱有多难看,又指责他的霸道蛮横不讲理,他明明应该一脚踹她下车的,但他没有,还任由她像只麻雀般不停碎念,仅是酷酷的坐在驾驶座上开车,没有回话的生着自己的气。
“咦?你要开车带我去哪里?”当慕容夜的喉咙终于有些干后,回过神时,才意识到跑车已经渐渐驶向山路,而非她家的方向。
“当然是去我家。”他手握方向盘,熟练的拐了个弯。
“为什么要去你家?我们不是拍完婚纱照了吗?”老实说,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娶她?这婚也结得很匆促,她根本还没时间想未来要相处的问题。
“别忘了你即将嫁入康家,我想有些规矩需要让你提前学会,一会回去后,我让李管家教你,免得你出门在外时,丢了我们康家的脸。”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和她多点时间在一起,随便聊点什么,可是看到她一副拍完婚纱照,大家就应该各走各路的样子,不禁怒火上升。
这女人不是口口声声说暗恋他吗,这种态度也叫暗恋?哼!看来她的动机果然可疑。
“教我?”慕容夜立刻气得哇哇大叫,“康瑾风你在说哪一国鬼话,为什么要让你们家那个录音机管家教我规矩?”
一想到那个“我们家少爷说”管家,加上那吃饭的阵仗,她心底便生起一股恐惧。
噢~天哪!如果和这男人结婚之后要面对的是这种生活,那绝对比杀了她还来得残忍。
康瑾风从头到尾都刻意保持冷漠的表情,听到有人反驳他的决定,他应该要生气的,但他只注意她讲话的时候,五官生动得很有味道。
想起她穿着那套前后的婚纱时,身材曲线很漂亮,再加上这生动的五官,想必更加诱人,思及此,他更不后悔换掉那套婚纱的决定,他绝对受不了这样动人的她也被别的男人欣赏。
蓦地,他胸口一紧。自己是在吃醋吗?
不可能,对方是慕容夜,他一定是压力太大了才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股莫名的烦躁压向他心头,他不耐烦的喝斥她闭嘴,“你不是想嫁进康家做我康瑾风的老婆吗?既然这是你拚命想要实现的愿望,那么从今以后就得学会对我臣服跟言听计从!”
“哈,言听计从?”从小到大野蛮惯了的她怎么可能学古代人三从四德,她立即反驳,“我是嫁给你做老婆,又不是嫁给你做奴仆,别奢望我会像酒店里的舞女一样任你摆布……”
吱──奔驰中的跑车倏地止住,慕容夜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向前倾去,幸好她有系安全带,不然铁定跟挡风玻璃亲亲,但也吓了她好大一跳。
“你──”她惊魂未定的抚了抚胸口,“你干么突然把车停下来?”
手握方向盘的康瑾风不说话,俊美的脸上多了几丝骇人的冷意,他面无表情的冷凝着她,“下车。”低沉的语气,是暴怒前的预兆。
慕容夜被他这突来的转变搞得完全摸不着头绪。这男人怎么了?她环顾四周宁静的环境,他该不会是认真的叫她在这种地方下车吧?
“我说下车!”他语气加重,脸上是不容妥协的狠绝,“马上给我滚下去!”
当他说出“滚”这个字的时候,慕容夜被激怒了,受辱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她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用相同倨傲的眼神回瞪着他,两人就像前世仇人一样相互瞪视了很久,最后,她想也不想的跳下车,重重关上车门。
车门刚关上,康瑾风便以极快的速度将跑车开走,完全不留情面。
没错!他在生气!
当他从那女人的口中听到舞女这个名词的时候,便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火,他的母亲曾是一个舞女,因为这个事实,曾让他备受屈辱。
他爱母亲,所以容忍不了任何人用伤害的语言去说他母亲一个不字。
这么多年来,他拚命的想靠自己做到最好,就是想向世人证明,舞女生出来的儿子一样可以很优秀,直至今日,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骄傲的活在人前,但从慕容夜口中听到那个词,却还是伤害他了。
他飞也似的驾驶着跑车,想藉此忘记受辱的感觉,渐渐地,天空中飘起雨丝。
按下车内的按钮,将敞蓬放了下来,细细的雨丝慢慢变大,没一会,雨丝已经化成了雨点。
他继续向前开,这时才猛然想到慕容夜还被他无情的扔在半山腰,这地方一向很少有计程车,就算要走到市区,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一股内疚和不忍让他记起她现在的处境,眼看刚刚还干燥的地面已经被雨水浸透,那女人……他立即将跑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飞快地按原路寻找她的踪迹。
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踩着重重的步伐慢慢向山下走去,由于路滑,好几次还险些摔倒在地。
看她有些狼狈又带着倔强的背影,康瑾风忍不住自责。其实这不关她的事,是他小题大做了。在车内按了两下喇叭,引起慕容夜的注意,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还带着怨怼,然后,转身,理也不理他,继续向前步履蹒跚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