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他该说多谢才是吧。赫月夜鼓著双颊,看著笑意正浓的男人。还是说,自己拿著木棍看起来很好笑?
贝齿紧紧的咬著下唇,一身狼狈的赫晨曦瞪著眼前的一对男女。从来没人让她这般难堪过,都是月夜的错,如果没有她的话,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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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应该尽早和他撇清关系才是上上之策,而撇清关系的最佳方法,就是趁早把那个赌约完成──至少赫月夜是这么觉得的。
要如何让一个人感到害怕,方法实在太多了,在苏州城内随手抓一个人,就可以说上好几种方式,而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想要知道什么是害怕的人。
他……真的没有害怕过吗?赫月夜双手撑著下颚,目不转睛的盯著躺在床上的人。
之前在街头的时候,她曾看过一次他的睡颜,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发丝凌乱,满脸污垢,而现在──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被褥上,卷翘的睫毛遮盖住魔魅的双眸,挺直的鼻梁下是朱色的唇。此刻的他,没有平时的漠然冰冷,就像是一个毫无防备的稚子。
好长的发……她的视线移到那似绸的黑发上。即使是女子,也很少会蓄有像他这样长的发,几乎长到了腰际。
想不到一个男子,居然连发都可以漂亮得让人心折,忍不住想要去碰触……
她的手不自觉的靠近那泛著浅浅光晕的发丝,直到在半空中突然被另一只手截住。
“你想做什么?”那双引人无限遐想的眸子猛然睁开了。
她这种状况,应该可以称为被逮个正著吧!赫月夜的脸整个红了,呐呐的道:“我……只是想要摸一下你的头发。”
“头发?”
“因为它们看起来漂亮得不像真的。”她说完,随即又慌忙的改口,“不对,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从来没见过谁的头发这般润泽,所以才会说是假的……唉,总之,我是想说……”
一紧张她就越说越乱,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了。
御承翻身坐起,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发上。
“耶?”她眨眨眼,有些诧异于他的举动。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是真的。”
她一愣,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知道他是在回答她的话。
软软的发丝从她的手心中滑过,一种异样的触感,在手心蔓延著。“你的头发好长。”赫月夜低喃著。
“太长了,所以也碍事。”御承微敛眸子,因自己对她的纵容而有些讶异。他竟然会让别人来碰自己的发只因为她是和他定下赌约的人吗?又或者是因为她曾经想要帮自己打跑那些无名小卒,还是……
心,似乎乱了,连呼吸都比以往急促些,他甚至发现自己喜欢她用那种专注的视线看著自己,那会让他觉得很开心。
比起杀人、比起获得胜利与荣耀更加的开心!
“对了,你有特别喜爱的东西吗?”她一边抚摸著他的发,一边问道。
“没有。”他不甚感兴趣的回答。
“那特别厌恶的东西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也没有。”
赫月夜的两道柳眉顿时拧在了一起。
“你问这做什么?”
“本来我想若是知道你喜爱或者厌恶什么的话,也许可以推敲出你会害怕什么。”但这显然没什么帮助。
“那么你真该好好想一想了,然后告诉我,我究竟害怕什么。”他低语著,目光定定的望著那埋在黑发中的葱白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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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赫月夜挖空脑袋的想一件事──究竟什么会让人害怕。
好吧,通常让正常人最害怕的,莫过于刀剑之类的武器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至少说书人是这么说的。
当然,刀、剑她是没有,只能将就著选菜刀了。挑了一把最最锋利且最最昂贵的菜刀,赫月夜直奔进了御承就寝的屋子。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
把刀架在人脖子上,讲究的就是快、狠、准,她提起一口气,手持菜刀直挥向那颀长的身影。
“喝──”啊字尚未从口中吐出,手中的菜刀已经只剩下半截,另外半截整个没入了一旁的墙壁中。
“有事?”眼光轻抬,御承轻松的态度似在看著一场好戏。
她狂咽口水猛摇头,手心中尽是冷汗。
他……究竟是怎么把菜刀劈成两半的啊?!
一次不行,只能再来第二次。
传闻城外的后山有一条大蟒,举凡是见过这蟒蛇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吓著的,就算是平时多勇猛的汉子都会害怕得双腿发软。
赫月夜一听此传闻,二话不说,拉著御承直奔后山,只希望这后山之中真的会有大蟒。
在绕了后山两个时辰后,来到一座山洞前,她总算见到了那条蟒蛇。
真的很大,大到足以把一个人一口吞了。老天,她后悔了可不可以?
她猛地转身,伸手想要拉著御承逃跑,可却扑了一个空,只闻清脆的脚步声在山洞里响起,回头一看,他竟然就这样直直的朝著蟒蛇奔去。
喂,喂,哪有人这样的!“危险,别……”她嘴里的话尚未说完,大蟒蛇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朝著他扑来。
“砰!”一声巨响,在山洞中回荡。
赫月夜傻眼的看著那条大蟒蛇被钉在石壁上,它的七寸处插著的是御承头上的木簪。
簪子也可以杀蛇?霎时,她对簪子的认识更加提高了一层。
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散落而下,他厌恶的瞥了眼那过长的发,然后转身朝著洞口外走来。
“把它蒸了。”他道。
“可……这是蟒蛇……”
“是食物。”他纠正她。
这也能算是食物吗?赫月夜的嘴角抽搐著。而且这么大条的蟒蛇,叫她怎么蒸啊?!
既然他一不怕刀,二不怕蛇,那么她也只能出下下策了。
披散头发,穿上白衣,脸上拍上一层厚厚的面粉,赫月夜扮起了鬼。人人皆怕鬼,没可能他会例外吧!
趁著月黑风高之际,她莲步轻移, “飘”进了房内。
“醒醒,你醒醒啊!”她唤著熟睡的人。
“呃?”昏暗之中,他口中发出淡淡的回应。
天上拨云见月,皎洁的月光透过小窗照进来,给屋内带来微弱的光亮。
“我死得好冤啊……”鬼,应该都是这么说吧。
“你没死。”依旧是淡淡的语调。
嗄?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吧。再来一次──“我死得好冤啊……”
“你不会死。”
“喂,我都说了我死得好冤……”
“除非我允许了,否则你不会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屋内的油灯霎时亮了。
欸?这是什么情况啊!
赫月夜手挡在眼前,慢慢适应著突如其来的光芒。
“月夜。”躺在床上的人坐起身,饶富兴趣的看著她,“你这身打扮是想逗我开心吗?”
开心?她明明是想要他害怕的啊!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扮鬼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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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折腾了几天后,赫月夜正式宣告筋疲力竭。
要让御承害怕,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嘛!窝在厨房的临时床铺上,她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