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娘子,我笑的啊,是你用来形容死蟹的方式,不是笑你不敢吃活鲜!”赵镇帏赶紧揉了揉她皱起的眉。
不过,她倒懂得用孟子的话来为自己撑腰,聪明
“那你会觉得我这种做法多余吗?凝艳都说我是天生贱命,注定要吃些人家不要的东西,但我真的没办法像她那样,上一刻挑着缸里还活生生的鱼虾,下一刻就看着厨娘把它们大卸八块……”
“谁说你天生贱命,我偏要说你这是菩萨心肠,是注定要大富大贵的命!”他好不容易才把她那逆来顺受的性子改善些,现在他要进一步改掉她老是妄自菲薄的想法。
“嘻……既然都要嫁给你,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命了,不过,我会好好当个贤妻良母,让你能无后顾之忧,在外头闯出一片天,这样就能向凝艳证明我的命还是不错的,有你这么棒的夫君。”贝凝霏环住他的颈子,细细看着他那张剑眉星目的俊脸。
有个这么俊美又那么疼她的未来夫君,即使没有大富大贵,她也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了。
第六章
“贝老爷,我是真心诚意喜欢凝霏,希望贝老爷能将凝霏许给镇帏。”赵镇帏跪在甫回府,还风尘仆仆的贝家两老面前。
当他这话一出口,不仅贝哲孟,贝家两兄弟及项仪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惊得呆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贝哲孟有点胡涂了,怎么他才出趟远门,一回来福郑竟然就向他提亲
“你真的喜欢霏霏吗?福郑。”贝皓然十分喜欢这个亦师亦兄的朋友,福郑虽仅长他两岁多,但论文学武功却是他的十倍、百倍。
这段日子,有了福郑来指导他与弟弟读书,他们兄弟俩可说是进步神速,所以当他听到福郑想娶霏霏时,心里倒是满赞同的。
毕竟霏霏是他的妹妹,她若能有个好归宿,他也十分欣慰。
“凝霏是我今生唯一想要的妻子,希望你们能成全,答应凝霏下嫁镇帏。”赵镇帏看向贝家两老和贝家两兄弟。
一旁低着头默默不语的贝凝霏,则是被他握住了小手。
他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冷及轻颤,于是将她握得更紧。
“老爷……凝霏那不要脸……”这时,谷珊珊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大厅。
她原想向老爷大告一状,让他知道贝凝霏跟福郑是多么不三不四,伤风败俗,没想到他们这对狗男女动作这么快,竟不知死活的先跑来找老爷了
“珊珊,你要说什么?”贝哲孟发现谷珊珊一进来,看见了女儿与福郑后脸色骤变,于是问道。
“他们这对狗男女,还没婚嫁就勾搭在一块了,实在有辱贝家门风啊!老爷,珊珊无能,没能教出个好女儿……所以今日珊珊来向您请罪,打算把福郑逐出家门,将凝霏送到万恩寺出家悔过,以正门风。”如果赶这两人出府,不就等于放他们一条生路吗?她才没这么好心
“老爷,是镇帏斗胆,高攀了贝家,请老爷高抬贵手,我向天地起誓,绝对会好好照顾凝霏,绝不会有二心。”赵镇帏紧握住贝凝霏更加冰冷的小手。
如果贝老爷再不同意,他只好说出自己的身分了。
“出家……娘,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贝凝霏看向一旁的娘亲。
娘竟然要她出家,要她离开这十八年来第一个这样爱她、怜她的人?娘不疼她这个女儿也就罢了,此时竟然还要拆散、毁灭她唯一的幸福
“你……你敢忤逆我?”谷珊珊睁大眼瞪着她。看来这丫头是越来越大胆了
“我是你的女儿啊,不是你的仇人,更不是你的敌人!从小到大,你不给我一丝丝关爱,那就罢了,为何连我的终生幸福你也如此狠心剥夺?就算十八年前是我拖累了你,但这十八年来的打骂羞辱,难道还不够我补偿你心里的怨气吗?十八年……十八年了啊……”
贝凝霏哭得心碎,十八年来的委屈及伤痛都在此刻溃堤。
她从不奢求娘亲的祝福,但没想到娘亲会想亲手毁去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
“霏霏,别难过,不论今日老爷怎么决定你我,请你相信,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不离弃。”赵镇帏顾不得贝家人全都在此,将贝凝霏紧紧的拥入怀里。
看着眼前的谷珊珊,让他更加痛恨这丧心病狂的女人。
如果贝老爷不肯答应,看来他只好即刻表明身分,那些原本计划为凝霏讨回公道的事只能先抛在一旁。
“老爷,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元月一到,艳儿就要办喜事,祁王府也已经差人来信,近日将上门提亲,既然家里都要办喜事,把霏霏的一并办了,不也是双喜临门吗?何苦拆散了霏霏与福郑,让家里办喜事时带着一份缺憾?”项仪儿开口打破这令人难过的气氛。
她从未看过凝霏如此痛哭,想必福郑对她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那么何不成人之美呢
“姊姊……”谷珊珊看向多事的项仪儿,气得浑身发颤,但碍于她的身分,又只好忍下。
“好吧,既然贝府要嫁女儿,两个闺女同时出阁也是美事一桩。”贝哲孟看着相拥的两人。
他明白那种感受,那只愿跟深爱的人长相厮守的强烈情感,正和他对仪儿的爱相同啊!只是他当年一时胡涂,才让他们夫妻中间硬是多了个谷珊珊。
“爹……”贝凝霏抬起那张哭得泪水纵横的小脸看向爹及大娘。
没想到爹竟然同意了,而且还是由大娘帮她说话。
“谢谢老爷成全,镇帏已通知家人,近几日家人将会上门提亲下聘,只要贝老爷开口,多贵重的聘礼都可以。”赵镇帏松了一口气,还好方才如愿过了关,否则要是没能替心爱的女人讨个公道,他还真不甘愿。
“嘿!你这小子都盘算好了,要把我妹妹拐回家,连家人都先通知了?”贝逸然笑着轻槌了下他的肩头。方才他也听得心惊胆战,只是碍于自己是晚辈,实在不好插嘴妹妹的婚姻大事,还好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逸然,霏霏她太美好了,哪怕是要我赔上性命,我也要定了她。”赵镇帏心疼的轻抚着她那哭得红通通的鼻子。
“那咱们得快些请无瑕阁再多为霏霏裁一件嫁衣,准备嫁妆了。”项仪儿满是羡慕的看着眼前的这对有情人。
“姊姊,不用费心为这不肖女准备什么……”谷珊珊开口道。
“是的,如二夫人所言,不用准备嫁妆,而嫁衣其实也不用了。”赵镇帏立即接口。
无瑕阁的衣物,怎有资格成为他祁王妃的嫁衣呢?凝霏的嫁衣及凤冠,他早就差人重新准备。
“这不成啊!霏霏好歹是咱们贝家的小姐,没有嫁衣成何体统?”贝逸然可不赞同,怎能让妹妹寒酸的出嫁
“逸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们所知道的,将不只是那件嫁衣,他将再给贝府许多他们所不知道的真相。
“我还真不习惯看你穿成这样呢!”贝凝霏挽着赵镇帏结实的手臂,满脸幸福的看着他。
“怎么,不好看吗?”虽在马车里不甚方便,但他还是为她的颈子抹上透明的药膏。
这是童师娘再为她调配的凝露,只是师娘把部分药草改掉,让她不会抹得一身黑,又可以除去那些过去的伤疤。
“是啊!姑爷穿上师娘为您准备的衣物,看起来像个王孙贵族呢!”晴儿一边整理着方才童师娘给他们的几罐药膏,边开心的看着两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