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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我要你闭嘴!”他厉声吼着,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半分。

  感觉到他修长的指节,深深掐入颈部的肌肤,她呼吸一窒地幽叹道:“我知道你不会……”

  随着傅无痕扣住她雪白颈项的动作,她感觉到他掌心那一个烙印着的月牙形烙痕,此刻正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唤醒她的理智。

  因为这一个深刻的认知,因为真真实实地确定了他的身分,让腾玥的眼泪管不住地潸潸滑落。

  她……终于找到她的十八阿哥了!

  看着她的眼泪犹如烛泪般的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傅无痕心一绞,痛得猛地抽回手。

  她的泪像一把锋利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不懂她因何而哭,就算知道自己被劫、被换了身分、被调了包,她还是一滴眼泪也没落下,但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选择流泪?

  博取同情是他心里唯一的想法。

  从小到大,她就试图以眼泪控制他,让他与其它人一样,沦为她的俘虏,满足她骄纵性子里的操控欲。

  猛然惊觉,他所有的坚持,差点在恍然间被她的泪水击溃,他庆幸自己的自制力,庆幸自己能不被她的眼泪所操控。

  “所有试探到此为止,我不会给你下一次机会!”说着傅无痕便渐渐松开了紧扣在她颈上的手。

  腾玥细细喘息了好一会,呼吸才缓慢了下来,她语气平稳道:“你生气了?”

  他抿着唇没有回答,似乎打定主意铁了心肠,不再被她的一言一行所影响。

  她没有被他的深沉冷漠击退,反而神情异常平静地扬起怆然而无奈的笑。“十八,你生气也没用、否认也无妨,在御花园初见那一刻,我的心底、眼底就全是满满的你,虽然你的脸绷得好僵、态度好恶劣、也从来不对我笑,可我还是忘不掉。当时我好呕,每每在你面前受了一肚子气后,我就忍不住会想,人人都顺着我、宠我,为什么就你不喜欢我?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我觉得好奇怪、好讨厌你,然后,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竟然打定了主意,我告诉自己,这辈子跟定你了。当时,我还天真的想同皇上说,如果腾玥长大了,可以指婚了,就请皇上把我指给十八……”

  那一瞬间,傅无痕脑子里嗡嗡作响,难道这便是当年她黏着他、死缠着他不放的真正原因?

  他不会忘记,初见腾玥时,便被她随着盈盈笑容而染上笑意的弯月眸给吸引的画面……

  只是,当时他一直以为,她和所有的兄弟一样,接近他只是为了取笑他、利用他!

  恍然瞬间,傅无痕狂跳的心猛地停止躁动,那强迫着自己不去感受的心,竟难以言喻地漫了股复杂情绪。

  他该头也不回潇洒地转身离开,偏偏他的脚却如恒立的古松,再难移动。

  她到底说了什么?长长的一串,捣得他的思绪紊乱,神情迷茫地仿佛听不懂她的言语。

  腾玥瞧着他怔然的模样,莹白的芙颊荡开红晕,伸手便将自个儿软白的柔荑塞进他粗糙的大掌中,一丁点儿都不把男女授受不亲那套瞧在眼里。

  “这些年来,或许你变了,我也变了,但我喜爱你的心是不会更改的,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好半晌,传无痕下颚一绷,抿抿唇问道:“在我身上,你想得到什么?”

  他低估腾玥使诈的能力了吗?她仗着受宠,在宫中呼风唤雨多年,人情世故、做人处世都强过他百倍、千倍。现在沦为阶下囚,为了逃离,为了求一线生机,她会使出什么手段呢?

  即便她的话说得动听诚恳,背后隐藏的涵意又是什么?傅无痕的心乱了。

  “只有你。”腾玥不假思索地开口。

  迎向她眼眸深处的执着与任性,傅无痕仍旧无法相信她,冷冷道:“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该留着对你的十八说,或许他会感激涕零,圆了你的心事。”

  他冷哼了一声,甩掉心头那份踌躇,毅然转身离开。

  两人近在咫尺,心思却犹如隔着千万里般的距离。

  她眼眶发热,管不了心头那一股酸涩涌上咽喉、涌上鼻腔,让她再一次尝到属于十八阿哥最真实的反应。

  “我似乎忘了,你一直很懂得怎么伤害我。”她笑得好无奈。

  这便是她的十八!

  即便眼底漫着薄雾,把她撞得遍体鳞伤,但他还是她的十八阿哥!

  思及此,说不出心底是酸是苦,腾玥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染上赧红的脸儿不由自主地傻傻漾开浅笑。

  或许她,早该做好头破血流的打算了。

  第七章

  当十八阿哥走进乾清宫时,皇帝正拿着一份折子,紧蹙着眉细细酌量着,他上前跪地请安。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皇帝抬起眉觊了他一眼,心头别有一番滋味。“有事吗?”

  “额娘状况不好,儿臣恳请皇阿玛见她最后一面。”十八阿哥坚持地说着。

  这些日子以来,姚贵人将自己禁锢在那狭窄的回忆当中,看似平淡,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实则郁抑成结,身子骨已形销骨立,一日不如一日。

  即便她不说,身为儿子的十八阿哥也看得出来,他的额娘心神挂念处,尽是对丈夫的思念。

  于是趁着今天姚贵人精神正好,十八阿哥再也隐忍不住地直闯乾清宫。

  皇帝看着跪在眼下俊朗非凡的儿子,心头兴起了莫名的感叹,好半晌才语重心长道:“朕已请了太医,尽力医治。”

  十八阿哥闻言,瞬间只觉心头莫名抽痛,继而麻木地答复道:“额娘只想见皇阿玛一面。”

  “十八,你身上流着爱新觉罗子孙的血液,该有鸿图大愿,不要钻牛角尖,净在延禧宫守着你额娘,这样耗时度日,不是好现象。”

  他承认,后宫佳丽三千,姚贵人并非他心中的挚爱,加上她温淡的性子,很容易便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是以,当姚贵人为他诞下皇子后,他便身处繁重的国事中,未能分神给予太多关爱。

  在当朝,为了避免皇子与自己的娘亲居住,因倍受宠爱而变得软弱,因此当皇子诞生后,只与保母、奶妈及宫女太监们一起生活长大,仅在年节或寿庆的场合,皇子才能与娘亲见面。

  而姚贵人在芳华之年便入住冷宫,使得十八阿哥成了唯一一个,没同他的生母分开居住的特例。

  随着时光荏苒,长大后的十八阿哥能文能武、出类拔萃:文章、射骑样样胜过众阿哥,让皇帝很难不注意到这个优秀的儿子……可偏偏这般优秀的十八阿哥在姚贵人身边,养成了与他额娘一样孤僻、冷傲与不驯的性格。连他这个当皇阿玛的,也接近不了儿子的心。

  这样一个个性沉敛的皇子,无法让皇帝揣度,这便是姚贵人报复皇帝的手段。

  十八阿哥闻言,似挨了一记闷棍,心底除了绝望、痛苦、伤心及无奈外,更隐藏着恨意。但为了额娘,他依旧低声下气。

  “儿臣恳请皇阿玛见额娘最后一面。”

  “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姚贵人的事待朕处理完奏章再说。”皇帝不假思索地开口敷衍。

  十八阿哥的身形一怔,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他皇阿玛所说的字字句句,早巳深深凿刻入心。

  见他绷着脸默不做声,皇帝感叹万分地道:“朕有哪个儿子像你这般孤僻、这般执着呢?”

  战栗的痛楚如一支箭瞬间贯穿他的心脏,十八阿哥毅然决然地开口,伏身又朝他的皇阿玛磕了三个响头后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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