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差那么一点点啊……”他的声音带着点懊恼,看着她的目光却是炯然有神,燃烧着某种志在必得、义无反顾的情绪。
季如绘很后悔、超后悔,比当初因为好奇而踏进鬼屋还后悔!她知道她越界了,跨过了莲衡自我防备的界限,彻底惹着了他!
那个界限……她定在友情。可是,从他的眼中,她解读到的,却是她不敢面对的情绪!
今日,她准备把命交在莲衡手上,因为他是她的朋友。
可是,结果却是,她挑明了一切的后果,不是失去一条性命,而是让他现出真性情,而是让他下定决心,将她抓入他的世界!再不让她当一名旁观者!
她不是个笨蛋,这一生也绝少做过蠢事。但当她做出蠢事时,后果都很严重!
“你是奴隶,我是皇帝。”他道。
她定定地看着他。
“你是女宠,我是傀儡皇帝。”
她还是看着他。
“我们之间会很困难……”他笑。
她依然只能看着他……
“不过,何妨,反正这个天下是一定要改变的。你我之间的身分差距,也将不会是问题。”
他捧住她脸,俊脸轻轻凑近——
“我有一个最大的秘密,这世上谁也不知道。你将会是第二个知道的人……当你知道之后,这一生,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将你我分开。”
她可不可以不要知道?!她以眼神用力拒绝!
“当然不可以。知道吗?我是一个……”他好轻好轻地在她耳边说出两个字,然后,青涩地吻住了她美丽而诱人的红唇。
当他的唇与她的唇贴合时,他才知道,自己对这红唇已经渴望多久了!
这是个她或他都没预期到的结果,但走到这一步,很好,至少他觉得很好。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原本也打算隐忍,人生忍着忍着,就过去了,所有的感觉都会淡去。
但,她的唇那么甜,当他尝到之后,这一生都不想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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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墨莲,他说。
墨莲是什么?被点住穴道的可怜家伙,只能在心中疑问着。
然后,被吻,又被吻,继续被吻……
这男人从生手变成熟手的速度快到连流星都追赶不上!
吃亏吗?还是占便宜?
这是一个难题。
第六章 聚会
有个女人睡在身边,真是个奇怪的感觉。更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讨厌。
他知道他的出生,是有任务的。所以他是墨莲。
生身为男子、命定了是男帝,一切的一切,都照着命运走,以为今生就是这样了。
爱情,从来不是他的预期,他也并不憧憬。就如同他今生从来没有见过雪,就不会对别人口中所形容的冰封美景心生向往。他觉得他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想象力、生性冷情的人,一路都会戴着微笑而软弱的面具,将今生过完。
但是啊,偏偏出了她这个意外。
这是爱情吗?他不知道。他只是很想与她在一起。何况“爱情”两个字,对一个帝王而言,毕竟太奢侈了。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不必去细细琢磨,非要将两人的关系想出一个甜蜜而明确的字眼来定位不可。
有些事情,不必言明,就任其一辈子暧昧下去又何妨?
这个女人哪……
他想,他是不喜欢她的,甚至是讨厌她的。
那为什么愿意一再忍受她的冷淡与目中无人?要知道,即使她不是奴隶,是个贵族,也不能这样对待他这个一国之君。
但他就是忍耐下来了,而且每日每日与她见面、喝茶,有时两两无言,各自忙手边的事,就过了大半天,也没有谁会觉得不自在……
啊,是了,就是自在。她的冷淡让他自在。
眷恋的手指在她美丽的脸蛋上轻描。她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五官这么的柔美,分配得如此恰到好处,只要不张开她那双常常显得不耐烦的大眼,她这般显得楚楚可人的容貌,会让最强硬的人都为之柔软。
这个女人,有着最纤柔的外表,却有着最冷漠的心。多奇怪的组合。
她不在乎他是皇帝,对于他是否真的软弱温文,或是内心阴沉什么的,她不在乎也不理会,对他直接无视。而这样的冷淡,却是给了他一个喘息的空间。不管他皮笑肉不笑或当真动肝火,她都平常心以待,想理会他时,哼个两句;不想理他时,就当他不存在。觉得他烦了,甚至敢皱眉横他两眼!这并非仗恃着他不会杀她,而是她不在乎他杀不杀,一副万事随便你的冷然状,常常让他气结在心。
她是他生平仅见最诡异的女人!
她的诡异,是她之所以还能待在他身边的原因。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有了那么深的牵念?
当牵念转变为一种说不清的独占欲时,整个心思就全乱了!
终究,他还是不愿放她走。
虽然他曾经因为珍惜她而一心想要她远离这一切的是非……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轻声低喃,神情带着些微的自责与些微的愉悦,以及更多的担心。“是你的多事,让我决定……”
他低头,在沉睡的娇容上印下一吻。
对睡到毫无知觉的人儿轻轻许下诺言:
“一起同生共死吧!如绘。你再也别想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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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叫墨莲……
季如绘仔细看着那朵奇特的莲花,态度专注而自然,既没有被眼前的“春色”迷得晕头转向,也没有露出半丝占了天大便宜的猥琐状。
而莲花的主人,也大方地任由她看着,丝毫不见扭捏与害羞的情绪。
如果季如绘不觉得看男人的裸身——而这个男人还是尊贵的皇帝,是很失礼很不该的话,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觉得不好意思的了。她在看他胸口的墨莲,而他就看着她的脸。两方都是研视的表情,显得严肃。
那花,仿佛是以黑色的工笔细细在人体身上彩绘似的,难以想象它居然是天生自人体内生成,而非出自某位绘画大师之妙手。
那莲,老实说,挺美的。虽然季如绘并不是个很有品味的艺术鉴赏家,但真正美丽的事物本就是雅俗皆能共赏之,无论是专业人士还是普罗大众观看了,都会同声称好,艺术之名,方能当之无愧。
只是,这样的美丽,却代表着一种诅咒。
“每个男人身上都长有莲花,差别只在颜色不同是吗?”她问。
“没错。”
“那……长成的形状都一样吗?”季如绘随口问。
“朕没调看过宫里‘检莲处’的记录档案,不清楚。”瞥了她一眼:“你想看?”
她终于把目光从他的胸口往上移了移,正对他的脸,忍着翻白眼的念头,严正拒绝:“一点也下。”
也不理会他这副样子到底算不算在吃醋,反正没空理他。看完了墨莲后,就低头翻看着皇室典藏的秘籍。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对这个国度还是有太多的不了解,而不了解的地方,却是宫里女官们不会让她阅读到的——因为这是世人皆知的常识!谁会知道季如绘偏偏就是常识贫乏,完全不了解所谓的金莲、银莲、红莲、白莲、墨莲是怎么个一回事呢?!这简直就跟天黑了不知道该点灯、饿了不晓得要吃饭一样的不可思议。虽然她以前也常常被阿离笑得满严重的,但并不表示她乐于以无知取乐别人。幸好莲衡这个男人虽然会对她的无知表现出惊讶,却不会加以宣染说嘴,一再提出来取乐,是个满有品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