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着芮君雅白皙冷然的俊脸,她倒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庄主,您都听见了,她承认是她下的毒,快把她抓起来严办哪!」胡嬷嬷只觉得再高兴不过。
今日总算能将这眼中钉、肉中刺除去,岂不快活?
「胡嬷嬷,庄主都没说话,你多嘴个什么劲儿?」大总管再也忍不住胡嬷嬷一味将矛头指向沈妮的行为而出言制止。
对胡嬷嬷的行径其实他早有耳闻,她这般的蓄意栽赃,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她的不怀好心。
胡嬷嬷努努嘴,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巴。
即使面对胡嬷嬷喋喋不休的行为,芮君雅脸上还是没有一丝怒意,只在胡嬷嬷乖乖闭上嘴之后才缓缓接着说:「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我是不会怀疑任何人的。沈妮,你今天提完水后,有看见任何人接近水缸吗?」
他的语调轻轻柔柔,像风一样滑过沈妮的心胸,她感到舒坦了些,语气也缓和下来。「没有,我将水缸注满后人就离开,没看到后来的情形。」
谁会没事站在那里盯着大水缸看啊?不过这句话她可没说出来。
「听说你饭菜都没动一口,就知晓里头被人下毒,你是怎么知道的?」芮君雅继续问。
「那种低等的毒物,我还没吃就闻到有一股臭味,谁还吃得下?」说得理所当然,没发现其余四人惊愕的表情。
芮君雅自然也是十分讶异,连他都是吃进嘴里后才发现饭里有诡异,而她竟然仅用闻的就闻出来!
思及此,芮君雅唇畔点上极淡的笑意。「你对药物有研究?」
「不!是我哥哥,我从小被他以身试药,所以多少也懂一点。」纤柔的身躯提起哥哥时是显而易见的骄傲。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种类的毒,及使用它的门派吗?」若是能查出来,要找出下毒者也会简单些。
「我还没这么厉害,顶多只能嗅出或吃出东西里有无毒性,要真想找出毒物的种类,问我兄长一定行,不过要找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哥哥现在流浪到哪里去,要寻他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好吧!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再传唤你。」问话到一个段落,芮君雅心里已经有个底。
「庄主!」胡嬷嬷还想提声抗议。
「难道胡嬷嬷手上握有什么证据吗?」芮君雅冷冷一句话,便将胡嬷嬷已到嘴边的千言万语给堵回去。
「没……没有。」胡嬷嬷结巴了,知道芮君雅此话的警告意味浓厚。
别看这个少庄主年纪虽轻,毕竟也曾轰轰烈烈的替自己的爹娘报了血海深仇,尤其他平常的时候总是冷着一张脸,教她这个可以当他娘的嬷嬷也不由得敬畏三分。
就在这个时候,柳香华的贴身丫鬟小翠忽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神色慌张,来到芮君雅面前时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名女婢还没能说上一句话,芮君雅和沈妮似乎有了共识,不约而同的立刻往柳香华的闺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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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着——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芮君雅不意外的看着身旁女子,她的轻功居然好到可以跟他并驾齐驱,实在不容小觎,显然这十年来,她的功力也进步不少。
「你的轻功……练得很好。」他意有所指,指她明明有一身绝顶轻功,却委身於明岳山庄当一个小小丫鬟,用意何在?
「还好啦!只能算是天下第七。」一心想赶快救人的沈妮没听出他的话别有含义,照着他字面上的意思给了答案。
「第七?为何会是七?你就如此肯定?」芮君雅不解。
老实说,这个回答出乎他所能想像的所有解答。
「因为我上头还有我娘和五个哥哥,所以我只排得到七。」沈妮一脸认真。
「那、那你爹呢?」怎么说也应该是第八才对。
「我爹呀!偷偷告诉你,他一点武功也不会,他说我娘会保护他,所以他怎么都不肯学武,不过要说起脑袋瓜子,我爹倒是我们家族中最聪颖的。」说起家人,沈妮很自然的流露出天真又孩子气的一面。
芮君雅看着她的脸庞,嘴角勾起许久未见的笑痕。
转眼间,两人已来到柳香华的房外;一进门,就看见柳香华倒卧在地上,嘴边带着血丝。
芮君雅二话不说,抱起她将她安稳的放在床上,然后打算运气将她体内的毒素逼出。
「慢着!」沈妮倏地叫住芮君雅,先由袖口的暗袋取出一枚墨色的药丸,喂进柳香华嘴里,再端来茶水使她服下。「这样就行了,不用浪费内力,过不了一个时辰她就会醒来。」
「你给她吃了什么?」他很好奇。
「我四哥独门调配的『解百毒』,任何毒物遇上这个解药都不成问题。怎么?你怕我会害死你的未婚妻吗?」语气变得酸溜溜。
沈妮也对自己发酸的语气感到讶异,但她不断告诉自己,她只是觉得自己的「玩具」被抢走,不开心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不,你没必要那么做,我只是好奇罢了。」并未在未婚妻这个字眼上多加着墨,他走近沈妮一些。
意识到她或许是在吃飞醋,芮君雅忍不住心情大好。
他顽长的身躯贴近她,隐约传来他的热度,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就像雪一样的清新舒畅,沈妮偷偷深吸了一口,让那气息充塞她的鼻间,这清香跟十年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多嗅几口,就会令她头昏脑胀。
「你没事别靠这么近。」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退了一步。
「你会怕我?」他问。
「鬼才怕你!」反正这儿没人,就算对他没大没小也没有人会知道。
「你为何不怕我?」又问。
「我为何要怕你?」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全天下只怕她阿娘和大哥。
「照理说我是主、你是仆,你就算不畏惧,也该有几分尊重,但我可看不出你有其中的一点,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芮君雅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狡狯。
「因为——」正欲开口反驳,但见大总管一行人已赶到,只好作罢。
匆忙地赶到爱女香闺,柳深焦急的走到柳香华卧杨前,仔细的端详她的情况。「庄主,香华她……」
「没什么大碍,沈妮已给她吃过『解百毒』,还说不到一个时辰,香华就会醒来。」芮君雅这么说,是想在大总管面前给沈妮留下好印象。
沈妮岂会不明白,给了他一个「多谢你的鸡婆」的眼神。
这十年来,芮君雅本来已经忘记「想笑」是怎样的情绪波动,但是自从沈妮出现后,他发觉他又重新找回了那种感觉,而且是非常频繁的。
「什么『解百毒』?好怪的名字,那种东西给香华服用保不保险?」爱女心切,柳深也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芮君雅还是一贯的一号表情,但是眸中隐隐透着笑意,睇着沈妮,等着她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覆。
沈妮摸摸头。「哎呀!那是我四哥取药名的习惯啦!管它叫什么名字呢!效果好就好。」要她解释,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这时,柳香华突然醒来,挣扎地想坐起身:沈妮见状马上拿来盥洗用的水盆,一手搀着柳香华、一手将盆摆在她的面前。
忽然,柳香华一阵反胃,「呕」地一声吐出满腹黑水;沈妮适时的用水盆接住,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