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凝视着司徒宁静美丽的脸,等待着上面出现嫌恶、愤恨的神情。当知道真相后这是司徒宁静必然的反应吧!他知道、也不安,但自己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再也不想以虚假的身分站在她面前。
就在修罗以为她不会有反应的时候,司徒宁静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一种自嘲的口吻说道:“原来,我们两个都只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司徒宁静露出苦笑,跟着将先前那个人所说的复仇的故事,全部都对修罗说了一遍。
她是父皇手里的一颗棋子,按照他的期望、在银舞殿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想法。但或许连父皇自己都没想到,原本只是一颗棋子的她,最后居然被其他人利用,成为牵制自己的武器。
他也是一颗棋子,从小到大只能服从组织的命令,却始终不明白那个人长年来所筹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而当他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被当成叛徒、被组织无情的追杀。
“……棋子是吗?”修罗也扬起了苦笑。
多么贴切的字眼啊!这么多年来,司徒宁静单纯、天真,像是金丝雀一样,安全地被关在华丽的牢笼里。
或许,这就是自己愿意默默守护她,不顾一切保护她的原因吧!这真实的世界是如此丑陋且充满算计,而她是他所见过唯一的美好,那么,至少让他用双手努力地维护着她单纯的、小小的世界吧!
“你叫什么名字?”司徒宁静突然开口。“既然你不是任无痕,我就不该这么叫你不是吗?”
“修罗。”
“修罗……”司徒宁静喃喃念了几次,将他的名字记在心里头,然后微笑抬头道:“倘若我们这次可以脱险,你愿意带我出宫,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我想用我的双眼看天下,用自己的双脚踏遍所有的地方……
修罗脑海里,浮现出当年那个小小的、甜甜的司徒宁静豪气万千的诺言。
“奸啊!那有什么问题。”修罗微笑着允诺。虽然语气听不出异样,但修罗一双眼已经阴沉地暗下。
起初,他以为组织将自己困在这里,是想找方法慢慢折磨他,但自从听完司徒宁静的故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对那个人来说,如何报复皇帝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先前的格杀令,不惜以司徒宁静为饵困住他,只是不想让他有机会破坏报复的计画。
若真是如此,他打算怎么对付司徒宁静?而同样身陷铁牢的自己,又该怎么保护她?
凝视着司徒宁静的脸,修罗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一绺被风吹起、沾黏住脸颊的发丝拨开,低沉郑重的允诺。“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嗯,我知道。”司徒宁静虽然看不见,但她确实感觉到修罗那双瞬也不瞬、专注凝视着自己的眼睛。淡淡的晕红无法克制地染上了双颊,她垂下眼,无限娇羞地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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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双手紧握成笔,司徒炘神色紧绷地走在京城街道上,偶尔抬眼,试图寻找著名为“凤鸣楼”的地方。
方才在父皇寝宫里,在那一片混乱之中,他以为已经丧失心神的皇帝不小心以指甲刺了自己一下,跟着才发现他是将某样东西塞到自己的掌心。
皇宫里全是司徒煌的人马,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找机会离开了皇宫,换掉内侍官的衣服后,司徒炘才敢将始终紧握的掌心摊开,这时他赫然发现父皇居然将其所有的戒指塞给自己。
他将戒指反复察看,试图想明白父皇给他的暗示……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父皇没有疯,之所以装疯必定是有计画,所以他才会将这枚戒指交给自己。
反复翻看戒指后,司徒炘发现戒指背面,刻了“凤鸣楼”三个小小的字。
凤鸣楼……听起来像是某家客栈或酒楼的名字,不管那是什么,司徒炘决定带着戒指在京城开始寻找,一定要弄清楚这枚戒指代表的含意。
司徒炘沿着大街、逐一地在繁华的街道上寻找和这三个字有关系的店家,但是都让他失望了,就这样连续走了好几个时辰,京城也快要被他绕了大半,司徒炘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呼——”口干舌燥的司徒炘筋疲力竭,随意找了旁边一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让自己喘口气。“凤鸣楼……”司徒炘摊开掌心,微蹙着眉,瞪视着手上的戒指。“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瘦小的身影靠近司徒圻,他直觉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的刹那,手上的戒指已经被对方抢走了!
“喂!回来!”司徒炘大叫,神情紧张地立刻起身追了过去——
抢了戒指的顽童不仅熟悉京城的地形,而且脚程好快,看起来就像是惯于在京城里横行的小扒手,司徒炘心中甚恼,又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忘了这里不是皇宫,一个不小心就让戒指给抢走了!
司徒圻原本想施展轻功,但突然想起这里是京城街道,或许四周都有司徒煌的眼线,不敢过分招摇,只能紧紧地跟在顽童后头紧追着不放。
顽童跑过几条大街,随即又转入狭小、弯弯曲曲的小巷,最后一个转身拐入一条暗巷,司徒炘怕把人弄丢,低咒一声,直接施展轻功,伸手一抓、直接探向顽童的脖子,一把将他给抓了起来。
“小顽童!快点把东西还给我!”司徒炘皱着眉道。
“哇哇!我不还我不还,这明明是我爷爷的东西,我才不要还给你!”小顽童又叫又喊,十分的顽劣。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个小偷儿!居然还撒谎!”司徒炘不想相对方浪费时间,一手提着顽童,一手开始在他身上找寻戒指。
“就是就是!这戒指是我爷爷打造的!只要是爷爷打造的东西,上头都会刻了字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才是小偷!”顽童大声抗议,他说的话让司徒炘一怔,而顽童则把握了这个机会,用力朝司徒炘的胸前一踹,像是一条滑溜的鱼,瞬间挣脱开来了。
“哼!大笨蛋!大坏人!”顽童转身对司徒炘做了一个鬼脸,跟着转身跑进一间模样漆黑、样式破旧的屋子,外头还放了一些打铁的器具。
司徒炘举步想追,才踏前一步,就发现这屋子门边的木牌,隐隐约约刻了“凤鸣楼”三个字。
“啊!”司徒炘轻呼一声,心中一喜,这才明白方才街头上的抢劫并非意外,而是这里的人刻意为他引路来到正确的地方。
“在下司徒炘,有事求见。”司徒炘拱手,十分有礼地对着屋内朗声开口。
过了好一会,屋内才传出了男子苍老的声音回应道:“请进。”
“多谢。”司徒炘颔首行礼,踩着大步走进了屋里。
屋里和屋外没有什么不同,看起来就像是皇朝穷苦人家的攞设,屋子中央,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原本属于司徒炘的戒指,而方才的顽童则紧紧抱着老者的膝盖,一脸不高兴地瞪视着司徒炘。
“小兄弟,方才得罪了。”司徒炘拱手对孩子赔罪。
“哼!”小孩嘟嘴偏过脸,完全不想理会司徒炘。
“好了!进房间玩去,爷爷还有事情和他谈。”老者挥挥手,将自己的孙子赶走,这才将目光转回司徒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