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她疑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这件事?你不是说你与‘贼船屋’关系密切,那怎么会不清楚白幔与她夫婿的故事?你该不会又在编故事哄骗我吧?”
他回道:“‘贼船屋’是我成立,也是由我提供所需资金与商定目标,但我只与‘船长’接触,也只需将指令交付给他,‘船长’便会决定执行方式。只要最后任务成功,只要不违义理,‘贼船屋’的事务我都放手交由‘船长’自行决定,所以‘贼船屋’的组成人员,我并未特别去查核。”
她喃喃道:“换言之,你这几年总会消失一段时间,就是要处理这些问题?”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因为……”
“因为什么?”
他凝视她,道:“我并未把你当作是我的妻。”
他很坦白,而左宁就希望他坦白。“那现在呢?你已经当我是你的妻子了吗?还是你只是编故事哄我开心?”她就是故意跟他唱反调。
“你不相信我?”他的口气又变得危险。
“反正你的解释我都听进去了。”她不做直接回应,还是迂回地说着。
她在敷衍他?
言撞牒完全掌握不住她心中听思,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她耸耸肩,只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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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想什么?她在想,接下去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来?她好期待的。
言撞牒以前对她好坏好坏。
所以,她现在就来个小小复仇。
他若风流,她就爬墙。
他的解释,她当耳边风。
对峙之后的这段日子,她是得到了重要收获。
只是,她也必须想想——她有那么想跟言撞牒在一起吗?
左宁离开言撞牒的厢房,走下楼。这间客栈规模颇大,三十间厢房分成三层楼,她与言撞牒住最上层,而罗元绅在第二层楼。
远远地,她便闻到茶香味。
敲门。
脚步声飞快奔来,门一开,露出罗元绅紧张又讨好的面容。
“你来了?快进来坐!我已经请店小二特地为我找来最顶级的好茶,泡好等你过来品尝。”罗元绅看到她微微胀肿的唇片与耳畔的红印子时,表情瞬间森寒,但很快就闪过,转而展现出对她的关怀。“言公子有没有对你动粗呢?他有没有把对我的气愤发泄在你身上?”他直接把言撞牒视如魔鬼。
“还好。”她坐下。
罗元绅眉心锁了下,再道:“对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去偷听你们的谈话,我只是关心你、怕你出事。我一直觉得言撞牒的个性诡谲多变,我担心你跟他一言不合,他会痛下杀手。”他不断想唤起左宁的同情与爱心。
“我想,你被言撞牒吓破胆了吧?”左宁同情地看着他,他真当言撞牒是魔鬼了。
他一震,道:“哪有这种事?我不会怕他!而且为了保护你,我连性命都可以不顾了,我怎么可能怕他?”他要表现出男子气概来!
“不管如何,我还是很谢谢你。”左宁道。
“谢我?”气氛有些奇怪。
“是的,我要谢你。”虽然是歪打正着。她从没预期罗元绅会有这么大的作用,但若非他的出现,她的人生走向或许会完全不一样,她极可能已经离开“言之家”,跟言撞牒分道扬镳了。
“我要谢你,也要对你说声抱歉。我一直给你制造麻烦,甚至没做到承诺,我对你感到很内疚。不过,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所以我已经作了决定,我决定修书一封,让你带到江南城去。”
“你带着信件去找‘江南别院’的管家,管家会为你找寻需要修膳屋舍的富户贵族,凭你的建筑技艺,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出头,而且在言家的力挺下,你的名望也不会再被你师傅抢走了。”她看着他愈来愈沉重的脸色,再道:“当然,我会先给你一百两银子做为生活支用,你应该可以过上几个月的好生活。”
罗元绅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道:“原来你已经费心地在为我安排出路了。”弄了半天,她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会替你安排最好的生活。”她诚恳地回道。
砰!杯破。
“怎么了?”左宁吓一跳。
“没事。”他故作无事。“我有点舍不得你……啊,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放心你。如果我与你分开的话,万一你发生事情,就没有人可以协助你了。万一你出事,我却没能帮上忙,我会抱憾终生的。”
“不会有事的——”
他打断她的话。“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
她看着他,正经地道:“我请你离开是为你好。”暗暗地,她叹着气。
“你让我想想、想想、想想。”
“好吧。”她起身。“那你就再考虑,有决定再告诉我。其实我可以给你保证,你若按照我的指示去做,你会飞黄腾达的。”
怎么可能?他若离开她,前途才真是毁掉了!
“我再想想。”他执意道。
“那你就好好地考虑清楚吧。”她起身,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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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大道上,千里骏马背上有一男一女共乘,但后头却还跟着一匹马,罗元绅还是执意缠住左宁。
就在抵达浙省烘县时,左宁闻到了海的味道。
言撞牒说要带着左宁见识“贼船屋”,也当真身体力行,他一步一步地让她了解他的过去与秘密,而她所累聚多年的不满与哀怨,也因为他的诚恳而一点一点地解开来。
“我好意外你会同意让罗元绅跟着我们,这比让我上‘贼船屋’参观玩耍更让我吃惊。”左宁实话实说。言撞牒一直想办法要踢开罗元绅,甚至要杀他,然而却在最接近“贼船屋”的时刻同意让他跟随在身后。
“我是改变主意了,我忽然想看看这位小角色能够撑到几时才会露出真面目来?”言撞牒说道。
事实上,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但罗元绅也到了必须撕下假面具的时刻。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却来搅乱一池春水,就一个小角色,竟然也搞得他鸡飞狗跳?够了,闹剧也该结束了,而他若不让他自食恶果,他就不姓言!
“你一脸的心机与不怀好意耶!”左宁看透他的思绪,问着他的打算。
“有吗?”他不想浪费唇舌讨论他。
“你一肚子的阴谋。”
“谁教你要被他迷得正邪不分。”他回呛道。
闻言,她偷笑,他又打翻醋坛子了。左宁十分讶异一个小小的罗元绅就能激出言撞牒这么大的反应来。
或许是他们的婚约来得莫名其妙,自主的性格无法承受这种被制约的痛苦,于是下意识地反抗婚约,拒绝父母之命,攻击要撮合他们的人,还故意不把对方放在心上,直到确定两人将会各奔东西,将永不相见,那暗藏在最内心深处里的情愫才破壳而出。他们是这样一对必须经过试炼才能相处的鸳鸯情人……
另一隅。
跟在后方的罗元绅一路上都不敢放肆,只是小心地跟随在千里马的屁股后头走,不过他一路上不断放出暗号,要绿林窝的绿首领快些想办法解决他的困境。
再拖下去,他怕会一场空,什么都摸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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