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干什么?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也该避嫌才是!正正经经的姑娘家,岂可与毫无干系的男子这么亲近?
太不应该了!
揽眉紧凝著石亭内,一名年轻男子忽地倾身在那千娇百媚的女子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她笑得花枝乱颤,眉目间净是风情媚意、万般迷人,不知为何,荆天心头莫名燃起一股恼怒的无名火。
一旁,冯芙华不知其心思,未得回应,下意识的顺著他眸光方向而去,当石亭内那张绝美艳容映入眼帘时,她心下不禁一颤,“啊”地一声不自觉轻叫出来。
听闻异样低呼,荆天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转回她身上,虽未言语,可那斜挑的眉梢,已是在无声询问——怎么回事?
咬著唇,冯芙华很是懊恼自己在他面前失了态,可还是忍不住涨红著脸,结结巴巴探问:“荆、荆大哥认识姬姑娘吗?”
只要是女子,大都难逃对外貌的在乎与比较。
她清楚知道自己已是极为美丽了,可只要与亭内那艳若桃李、国色天香的绝美女子一比,那就真的黯然失色不少。
打从两日前,那叫姬笑春的姑娘一出现,前来“浮白山庄”贺寿的一些青年才俊的目光便都给吸引了去,镇日宛如采蜜的蜂儿般围绕在她这朵娇艳牡丹身边转。
方才荆大哥一瞬也不瞬的直凝望著石亭方向,莫非也是被姬笑春的绝艳姿容给吸引了?
想到这儿,冯芙华不由得惴惴不安,心中隐隐升起一丝难言的妒恨。
原来她姓姬啊!
微垂著眼掩去眸底的炽亮,荆天神色不波地摇了摇头。“仅有过一面之缘,不算熟识。”
当日让她给逃了去,让他懊恼良久,不过……哼!他保证,日后他们将有很多时间“熟络”起来。
瞧他面无表情,实在令人看不透心中在想些什么,冯芙华唇瓣嗫嚅了几下,一脸的为难样。
“冯姑娘有话想说?”敏锐的察觉到她几度张口欲言的奇异神色,荆天淡声询问。
“荆、荆大哥,有些话儿,我不知该不该向你说……”轻咬唇瓣,万分犹豫。
“冯姑娘且说无妨。”
“我、我不是故意要在人背后讲些难听话儿的……”特地澄清自己并非说三道四的三姑六婆之辈,只是最后仍免不了做出同样的事,将听到的一些蜚言流语全说予他知晓。“那姑娘名叫姬笑春,虽然生得美艳绝伦,可听说与‘竹林六怪’交好,时常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放浪形骸,江湖皆传言她与‘竹林六怪’关系暧昧,一女……一女……”
“一女侍六男”这种羞人话儿,冯芙华不好意思说下去,当下不禁顿了顿,热红著脸赶忙又道:“总之传言说得极为难听,是个声名狼藉的女子。”
说完,她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眸,无法蒙骗自己将这些难听传言说给荆天听,其实是有著私心的。
她与竹林六怪交好?
看来半年前,他是上了个大当了!
冷硬著脸,荆天为自己的大意受骗而不悦,然而比起这个,更教他心火狂燃,得暗自紧握拳头才能勉强压抑自己强大怒气的,却是那女人的浪荡传闻。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的恼怒,当下只能暗暗深吸一口气,不让丝毫情绪外显,状若不经心般随口探问:“如此声名狼藉的女子,怎么也来‘浮白山庄’贺寿?她与冯老爷子有什么关系吗?”
“这倒没有什么关系!”娇柔一笑,冯芙华细声解释,“爷爷年岁已高,早不管事了,闲暇时间喜爱把玩一些机关精巧的玩意儿,‘竹林六怪’中的‘巧手’鲁雄擅精此艺,老人家前些日子向他订了个小玩意,东西完成后,‘巧手’让姬姑娘代替他送来,刚巧碰上老人家过寿,便留下来作客了。”
原来如此!看来只要她尚未发觉他人也在“浮白山庄”,应该一时半刻是不会离开这儿了。
厉眸迅速闪过一抹精芒,荆天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下已有定见;倒是冯芙华似乎不愿再多谈关于姬笑春的事儿,笑著连忙改变话题——
“瞧我多糊涂,净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儿。荆大哥,你肯定累极了吧?让我快些领你至客房梳洗一番,好好歇息……”柔声轻笑著,她很快迈步而行,似乎不愿在有姬笑春的地方多留一刻。
收回心神,荆天抑住心中波动,神色自若的尾随前方纤柔身影朝客房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远方石亭内的绝艳女子不知被哪只蜂儿给逗乐了,酥媚娇笑声再次扬起,欢快的飘散在风中,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一双如鹰般的厉眸给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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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皎月当空、繁星满布,“浮白山庄”的冯老爷子过七十大寿,寿宴上宾客云集、杯觥交错、热闹至极。
回异于大厅内的喧哗热闹,姬笑春避开为数不少的“采蜜蜂儿”的纠缠,提著酒壶独自坐在无人的回廊栏杆上,迳自兴高采烈的招来心爱的鹰儿一块共饮。
“银星,原来外头的人过七十大寿也不过如此而已,还比不上我帮师父过寿有趣呢!”蜜桃般的腮颊有著微醺的酡红,蒙眬美眸笑睇著不远处窗棂内的喧哗,她喃声逸出如此结论。
唉……外头的人也恁没意思,祝寿贺礼净是一些珠光宝气的玩意儿;前年她与小师弟给师父贺寿合送的“青春不老染发墨汁”一桶,倒还比较费心思呢!
心下暗忖,回想起自己与小师弟一块通力合作,毫不打折地磨出满满一桶墨汁,当师父收到这份心意满满的贺礼后,忍不住眼眶含泪地摸著满头白发的“感动”样,姬笑春不禁噗哧笑了出来。
一旁,银星就算再怎么通灵性,也不可能明白她此刻脑中悠呼转著的回忆,当下只是轻啼一声,随即又马上低下银白脑袋,好不快活地享用杯中佳酿。
斜眼睨觑它的贪杯样,姬笑春将那已快见底的酒杯又给斟满后,这才托腮懒洋洋地打著商量。“这儿实在没什么趣味,等你喝完这杯,咱们就走人,如何?”
“啾!”
“你赞成就好!”满意的点头,她笑得更是开怀,提起酒壶就唇,昂首又呷了一口浓烈美酒,眯起微醺醉眸,惬意地赏起月来。
呵呵……对于“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至理名言,她可是奉行不悖的哪!
回廊栏杆上,皎洁月色下,就见一人一鹰欢快对饮,乐得不得了。
然而人世间的至理名言不仅仅只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话而已,还有一句更重要的“乐极生悲”,她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心情欢愉的贪饮杯中物,神智飘飘然起来,身心不知不觉松弛,警戒心大降,待警觉到危机已至的瞬间,欲躲已是来不及了。
“啾啾啾啾啾……”到底是野禽猛兽,银星率先敏锐的察觉到危险逼近,霎时扬起尖锐啼叫声警告,同时振起双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她身后掠去,扬起凌厉鹰爪朝来人凶猛袭去,毫不留情。
此一异变让姬笑春不由得惊呼一声,随即感受到后方一股绵柔却深厚的劲风袭来,惊得她霎时酒意全消,下意识地想要回身反击,然而还来不及行动,那股绵柔劲风已往穴道点去,将她娇躯给定在原处动弹不得,随即一道凄厉鹰鸣乍起,想来银星下场也不比它的主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