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这地方十分隐密,连我的徒子徒孙们都不知道,那老魔头怎么可能会发现。”
“你保证?”唐冀还是不太放心。
“拜托!别浪费时间成不成?”先提议去找东西吃的又不是他。“保正”?他还“保歪”哩。
龙翔飞再次确定楚毅和甄贞仍陷入重度昏迷,便抓起他的“龙头拐”(上面刻着龙翔飞的头)往屋外小径飞速而去。
“喂,等等我呀,怎么说走就走,真不够意思。”唐冀轻功远不如他,只得投足猛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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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黄昏了吗?瑰丽的天色白同窗帘斜射而人,紫红相错,无限奇诡,把死映照如生。
楚毅勉力睁开酸涩的眼,舒缓而软弱地环视左右。是个陌生的境地,四下里间无人声。惟有……贞儿?
他拖曳着沉重的身子,努力地挨近她:“贞儿,贞儿!”
甄贞鼻息悠悠,眼皮微微颤动。她没死,她没死!楚毅欣喜若狂,可惜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他奋力再靠近一点,与她四目交投。
“贞儿。”
“毅哥哥,我们……到了阴曹……地府了?”她离魂乍合,眼前依旧迷迷蒙蒙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都无所谓,至少我们还在一起。”他支起身子拥着她,将她揽进臂弯里,无限怜疼地呵护着。
鼻中一吸进他的气息,甄贞精神霎时振奋了许多。呀!他们还活着,他密实的搂抱,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孤魂野鬼应该不用呼吸吧?可,她怎么会没死呢;甄贞转头膘见那粒发光石,登时了悟,又是它救了他们。
“我们在地洞里?”
“不是的,地洞里不会有天光。”楚毅注意到屋外转换成紫红的苍穹。那霞晖像一张巨网,繁华绩丽地撒下来——一种魅惑不可告人的光亮。
分明苍白如纸的脸孔,竟莫名地艳红起来。不管是生是死,他都不在乎,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她,也只要她。
向晚斜阳将他的血液煮沸成一碗动荡不安的汤药。绝处逢生后的大悲大喜,令他急于将短暂化为永恒,真真实实地拥有他的最爱。
“贞儿,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也别离开我。”他饥渴地吻吮着她的额、她的眼、鼻、嫣颊和唇…像一辈子都没吃过东西那样,热烈地几欲将她吞噬。
“我不离开你,你也别离开我。”
天地无涯,岁月惊鸿而过,富贵名利沓如朝露,她对人世一无所求,只想紧紧缠住他,直到天荒地老。
“我爱你,贞儿。”楚毅实在太虚弱了,激情未尽,已然再度昏厥。
“我也爱你,毅哥哥。”甄贞环抱住他的腰,沉甸甸的身躯非常踏实地压覆着她,侵蚀她的知觉,逼令她投人另一个犹似太虚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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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准进去!”唐冀在大门外大声嚷嚷,“把他们害得半死不活还不够,你还想赶尽杀绝?”都是龙翔飞,告诉他赶快买好带回来吃就好,他偏忍不住非要就地解决不可,否则也不会被雄霸天的爪牙发现。
“笑话!她是我女儿,我来带回我的女儿有什么不对?”雄霸天一接到消息,马上便赶了来。
“不要半路乱攀亲,谁是你女儿?她有叫你一声爹吗?”龙翔飞一手拎着鸡腿,一手提着状元红,和雄霸天理论得脸红脖子粗。
“她——”雄霸天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样?她现在姓甄,将来姓楚,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啊,朱晴为什么让贞儿冠“甄”这个姓?雄霸天想必永远也不明白,当年朱晴受生活所迫本欲嫁于村中一名相当有钱的官大爷,那户人家即姓甄。为了不让贞儿长大受人嘲笑是个没爹的孩子,于是才不得已冠上这姓的呀。天可怜见,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强占了她清自身子的男人真实的姓名。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来要回我的女儿。”雄霸天恼羞成怒,愤而运出掌风,击退唐冀和龙翔飞,一脚端开术门。
“哇!”唐冀跟着跨进,见木榻一片嗯……春光无限,不禁一阵低呼,“没事了,没事了!”回头赶紧帮龙翔飞把眼睛蒙住,免得他年纪大经不起刺激。
雄霸天简直要被活活气死,这这这……成何体统?
“看什么看?出去,统统给我出去!该死的楚毅,老子不杀你管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嘛。”唐冀边小心翼翼地拴上木门,边不知死活地损他。
“你,找死一一”
“唐冀,小心!”龙翔飞的警告迟了一步,雄霸天已擒住唐冀的后脑勺,“咦?这头骨竟是块绝佳练武的料。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倪名叫老子。”唐冀拼命挥舞两拳,却怎么也打不到他。
“什么?”雄霸天一时没听出唐冀是拐着弯儿占他便宜,三个人又吱吱喳喳的吵了一阵,丝毫没留意木屋里的动静。
“放开他。”甄贞和楚毅突然从木屋走了出来。
“贞儿!”雄霸天见她神情虽憔悴,但气色还不算太差,楚毅则是变胖了,身子臃肿得不像话,但他可不会去关心这个诱拐他女儿的臭小子。
“不要叫我。”甄贞余怒犹存,看都不想看他,兀自牵着楚毅的手,走到唐冀面前,将他拉向自己,“冀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其实他力道也不怎么样嘛。”实际上,雄霸天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否则他早翘辫子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雄霸天撇嘴冷笑。今儿若非碍着甄贞这件重要事情待解决,他定要大展雄风一番,“贞儿,跟爹回去吧。”
“我不是你女儿,我也没你这个爹。”甄贞双手挽着楚毅,柔情绸缎地道,“在这世上,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毅哥哥,带我回安丰县吧,我们得去祭拜你爹娘,告诉他们我已是你楚家的媳妇儿。”
“对对对,先祭祖完毕,再回华山大宴宾客,我看至少得卉一千桌席才够。”龙翔飞高兴得手舞足蹈,活像个老小孩。
“慢着,没我的同意,你谁也不许嫁。”雄霸天气得涨红了脸。
“我就偏要嫁,难不成你希望我再自杀一次?”
“贞儿,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承认我这个父亲?”他错了吗?一向以来,他对任何人事都是予取予求的呀。
‘等到你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时候。”甄贞跟同楚毅和唐冀、龙翔飞,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忽听得雄霸天大吼:“楚毅,把我的玄阳石还来!”
“怎么回事?”龙翔飞愕然问。
甄贞神秘兮兮地掀开楚毅的衣摆,和众人笑出一脸难探。她老爹是罪有应得,可别责怪她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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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城景物一如往昔,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阔别而增减些什么。
秋意甚浓,楚家宅院给披上黄橙橙的落叶,寒风一过,飞卷漫向天际,无尽的萧索。
楚毅偕同甄贞立于庭院之中,心底好生感慨。王牡丹死了,死的时候身旁没任何人,孤零零的,连个为她料理后事的人也无。
她的丧礼还是在楚毅返乡后的第十天,才总算办妥。她生平玩阴耍强,死后亦甚哀荣,一切均赖楚毅宽厚成全。
“走吧,”甄贞催促道,“龙老前辈和冀哥哥还在等咱们呢。”
楚毅点点头,方转身,墙角后头,倏地跑出一只白皙可爱的小白兔,不由分说地偎在甄贞脚边来回磨蹭。
“就是它,六年多前,你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见面,它就腻到我身旁。也就是在那时候遇见了王牡丹,险些毁了一生。”甄贞佯喷薄怒地往小兔儿身上激了激,它居然一点不在意,反而更安心地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