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他走过来。
“唉呀,不要呀,我好怕!”史板凳嘴巴惊恐万分地大声嚷嚷,身子却动也不动,
犹似等着人家来抓他。
两大汉几乎不废吹灰之力,就一人一支胳膊把他架了起来。
谁知史板凳突然尖拨着嗓门叫:“抢劫呀,大家快来捉盗匪啊!”
赵大叔和两大汉被他这么一嚷,反倒傻了眼,呆愣在那儿。他则乘机挣脱箝制,
继之双腿一蹬,转眼己跃上摊档的屋梁上。
“赵叔,你这就叫“强”啊?未免把我瞧得太扁了。”
“你...还不快给我下来!”赵叔气得猛跳脚。
“等我先去摸两再说,谢谢你这一百两银子,我今儿个要是手风顺,改天保证加倍
奉还,有空再联络啦!”
”喂,你等等,你--”臭小子,居然就这样跑了。赵叔慌忙伸手入怀一阵摸索。
“混帐,他竟连我也扒了?”
“我们的荷包也被他摸走了。”两名大汉亦同遭池鱼之殃,下气呼呼地跺脚。
“可恶,我去找他娘要去。”赵大叔边吹胡子瞪眼睛,边器破口大骂,一路啐往
怡春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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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岩山庄”寺大厅上,坐着二十来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依着年纪大小顺
序列于会议桌两旁,人人脸上的神色均是忧喜参半。
莫非这威震大江南北,财势显赫的商氏家族也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能坐在这豪华气派而威严的议事厅的人,若非在江湖上己立下万儿的分堂堂主,
便是商家极重要的长老极人物。
六十年前,商家四兄弟共同出资买下当时营运己出现危机,亏损累累的“同济镖
局”,大伙儿脐手抵足,不仅将镖局扩展成大小三十六家堂口,而且触角遍及各种产
业,包括船务、皮货、布庄...等等。历经三代经营下来,其财势、权势之雄厚,
连朝廷都不敢轻忽。
而这些首脑人物不坐镇各自的堂口,却同时抛下重要的工作回到安徽总舵来,并
且表情复杂地面面相觑,想当然尔,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喜事。在外人眼中这绝对是天大的喜事,因为商家的长孙商辂高中金榜,并且受
封为江夏巡。所谓商而优则仕,不就是这样吗?
沉默的气氛打从进到议事厅开始己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之久,久到连居于首座两旁
的商弘肇三兄弟,都耐不住地以眼示意,互打暗号询问那两个肇事祸的“家伙”到底
上哪儿去了,为何还不出现?
“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商家最具权威、最受人敬仰的冷面阎君商嵩义烦躁地打
破沉默。“我召集你们回来是为了商量大事,而不是让你们回来当哑巴的。没用的东
西!你们不是在十里洋场呼风唤雨,轻易可以左右局势的吗?怎么这会全成了超级脓
包?”
吼完之后,场内仍是一片噤声。
这群江湖豪杰和商场精英,他们可以决战千里之外,亦可以运筹于帷幔之中,但.
..这块烫手山竽他们真的是束手无策。
看到这情形,商嵩义更火大了,尽管己届七十八高龄,嗓音依旧宏亮有力。他伸
手指向右侧第一个座位上的中年男子--亦即商家第二代的长子商弘肇,道:“弘肇,
他们是你儿子,你来拿个主意。”
“我?”向来沉肃寡言的商弘肇面上顿时蒙上一层暗影,他的另两个弟弟马上投
以十二万分怜悯的眼光,同时也窃窃庆幸自己只生女儿,没生出那么叫人头疼的宝贝
儿子。
“爹...辂儿和棣儿从小便由您亲手调教...您对他们宠爱倍至,尤其是辂
儿...所以我想...还是您来劝他您老命令他会比较具威严,他...一向就只
听您的。”
高呀!这招四两拨千斤,非常巧妙的把烫手山芋丢了回去。
生出两个聪颖绝顶的儿子本来应是一件值得欢欣鼓舞的事,但万一这两个孩子老
是跟你唱反调,甚至卯起来跟自己作对,那就叫人欲哭无泪了。
商弘肇宁可被发配边疆,也不愿意去跟他那两个宝贝儿子浪费唇舌。一个视万般
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开口闭口子曰则也,另一个则舞刀弄剑,杰傲难驯,横竖他一定
说输他们的嘛。
“你--”商嵩义怒目瞪了儿子好久,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只好转身瞟向一
旁的老伴和另两个儿子。
“都是你们宠坏了那两个混小子!”
嘿!作贼喊抓贼?
商嵩义的妻子穆春华满面霞光,虽老态难掩,但一身典雅贵气,显得十分雍容。
只见她扬起老脸,给了丈夫一个”你才是罪魁祸首“的眼神。
”现在不是责怪谁宠谁的时候,要说这个,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她
顿了下,看她老伴没吭气,在座诸人也都低头默认,接着又说:“咱们商家从老祖宗
十二兄弟来到安徽开疆辟地,原本人丁昌旺,没想到一路锐减,到了我们这一代只剩
四兄弟,弘肇那一代剩三兄弟,而辂儿他们则仅仅两兄弟,长此下去对我商家不啻是
个隐忧。辂儿今年二十五了,棣儿也二十三了,换作别人早己儿女成群,可他们呢?
作老子的没责任感,作儿子的成天荒唐度日,我这孙子还要不要抱?”商家第二代,虽
然共有三兄弟生子八个孩子,却只得两个壮丁,而这两个对结婚生子又都似乎不太热中。
“娘,辂儿好歹也中了榜眼,这样还叫...荒唐度日?”商弘肇颇替儿子感到
不平。
“就是中了状元也一样,你没听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放着商家偌大的
产业不肯继承,却跑去作那捞什子巡抚,这不明摆着要让咱们“嵩岩”字号在江湖上
烟消云散?你们说,是谁纵容他不务正业,净读些没有用的东西,结果还‘误入歧途’,
丢我商家的颜面?”她精光毕露的老眼一扫,直挺挺地钉在商嵩义脸上。
“读书叫不务正业,当官叫误入歧途?你这是...”
眼看他们两老又要掀起一场唇枪舌战,商家老二商弘毅赶紧起身道:“爹,娘,
吵架无济于事,你们在这儿吵翻天,也没法叫他们两个混小子立刻提头来见呀!”
“是他先推倭塞责的麻。”商老夫人不理睬老伴充满挑衅的神色,对座下一名银
发苍苍的老者道:“卢老,你是辂儿和棣儿的老师,你倒说说你的看法?”
卢涂金五十开外,曾经中过省试的举人,自认与官场无缘,又感念商老爷子的知
遇之恩,近二十年来一直窝居嵩岩山庄,以教导商辂、商棣两兄弟为乐事,对他两人
的脾气最是清楚不过,只要他们决定的事,即使天皇老子也不可能改变,何况是这些
人。
“辂儿无心继承家业,乃是因为他认为棣儿比他更适合从商,而棣儿呢,则是觉
得这个担子太重,老大不扛,却要他扛,未免有欠公平。”实际上,他两人一个允文,
一个允武,本是很难能可贵的,奈何他们天生反骨,尽往逆向发展,怪不得商家从老
们急如星火。
只可惜大伙儿逼得越紧,他兄弟俩就逃得越远。现在居然连家都不回了。商棣上
次返家是什么时候?端午?中秋?还是重阳?
那商辂就更别提了,连中了榜眼,当了高官,都没回来知会一下族中长老们,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