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还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终于……她溃决了、哭了,失声控诉他的残忍。
「我折磨妳?是妳折磨我吧?」他瞠目结舌,原来,害她落泪的凶手是自己?!
「我怎么折磨你了,是谁一声不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泪眼汪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在装傻,心里在嘲笑她。
「我不一声不吭,难道要跑到店里来大吵大闹?妳都要结婚了,我能怎么办?死缠活缠妳就会回到我身边吗?」虽然皮厚,但他的心可也是肉做的,也是会痛的。她都说了要给他教训,他得到的教训还不够?还要他涎着脸来讨羞辱?
「你神经病,谁要结婚了……」他根本满口胡言,根本还在演戏,演一出做贼喊抓贼的烂戏。
苗子齐一听,呆住了,接着眼前曙光乍现──
她没有要结婚?难道是他搞错了?
「妳不是打算嫁给刚刚那个男人,连戒指都收下了?」
「你想走就走,爱追谁就追谁去,管我要嫁给谁──」她不想弄清楚他在胡扯什么,只记得他一声不响地消失,只记得这些日子有多难捱,他却说得好像她背叛他。
他连忙走近她,搂着她的肩,低头哄她。「宝琳,乖,妳先别哭,妳哭得我的心好疼……」这么重要的事得先搞清楚,但是,搞清楚前,得先让她停下眼泪。
「少在那里虚情假意,演戏演给谁看……」她甩着肩,想甩开他的手。「满嘴的甜言蜜语,满嘴的人生哲学,要你说一句『我爱妳』就那么难……」
回想起分手那天,他那不耐烦的表情,委屈又一股脑儿地涌上。
她边说边哭,眼泪像旋不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歇斯底里地让所有不满倾泄而出。
「我说啦!我说过我爱妳……」他连忙解释。
「承诺一辈子很难吗?就算哄哄我会死喔,这样就叫折磨你?」她继续抱怨,把那天气到不想说的话,全都翻了出来。
看看到底是她折磨他,还是他折磨她。
「这、这句话我也说了啊!可是妳不信,妳不信我能怎么办?」冤枉啊!大人,现在是在算民国哪一年的帐?要他背黑锅,也不能这样乱砸吧!
「说得那么勉强、那么心不甘情不愿,谁会相信?反正是我笨,像你这样的烂人早该抓去关了,我却还──」
「还怎样?」他悬着一颗心,紧张地等着她的下文。
她说不出口,抡起秀拳就往他肩窝搥,搥他的可恶,搥他硬要将她逼至绝路。
「别打了,妳手会痛的。」他包住她的拳头,将她搂进怀里。「如果妳不哭,我就告诉妳我的真心话。」
「你根本没有心……」
「好、好,我没心没肝,全都被狗啃了……」他想笑,这女人撒野起来也够呛的,就是不给他机会解释。不过,现在情势出现大逆转,只要她不嫁人,他有的是机会解释。
「狗才不想啃……」
「对,狗只闻了闻,就吐了一口口水,不屑地跑掉了……」他轻拍她的肩,轻声哄她,能再这样抱着她,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边哄,边乘机偷闻她的发香,偷亲她的额头、脸颊,已经放弃要她别哭的念头了,就让她发泄吧!平常,她也绷得太紧了。
「只想着我有没有怀你的孩子,就不管我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你这个人真是坏到极点了……」
「是啊……没见过像我这么坏的男人,应该抓去浸猪笼,要不就绣个红A在胸前昭告天下,标示这是个坏男人。」
她从来不曾哭得如此惨不忍睹,没多久便感觉累了,再加上听到他那些有口无心的赔罪,简直哭笑不得,渐渐地也就停下来了。
将眼泪鼻涕全往他大衣上擦,像个耍赖任性的小鬼,渴望他的安慰,却又不愿丢脸地明白表示。
「放开我……我要走了……」她脸埋在他肩窝,嘟囔着说。
「妳说完了,该换我说了……」他哪里肯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愈搂愈紧。
「不听、不听……我要走了……」她压低的音量又紧又急,身体亲密的紧贴着,那份不由自主的悸动,害得她红霞布满脸颊、耳根。
「先告诉我,妳真的没有要嫁人?全是我误会了?」他等这个答案等得快急死了啊!
「要你管……」虽然不知道这误会是从哪里无中生有的,但,她终于明白他消失的原因,可是,她的气还没完全消呢!偏不告诉他。
「这件事关系着我下半身……呃……对,是下半生的幸福,我非管不可。」
「要嫁人怎样,不嫁人又怎样?」她嘴上硬撑着,身体却很舒适地倚在他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没良心的胸膛。
「不嫁人的话,我就赚到喽……」从她的口气听来,他确定了,踏实了,一安心便又耍起嘴皮子。
「那我待会儿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免得便宜了你。」她仰起下巴,故意找他的碴。其实,甜蜜正一丝一丝地从心头渗出……这个笨蛋,什么事都没弄清楚就乱找人算帐,没被小吴揍到送急诊,算他命大了。
他俯视着她,缓缓勾起唇角。
这时候,是该封住她那张不饶人的嘴了……
尾声
席宝琳的那场声泪俱下的控诉,惊天动地,已经将她的情感表露无遗,深懂女人心的苗子齐再怎么猪头也不可能感受不到。
尽管她仍不承认,只说不甘心他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她是被气哭的。
好、好、好……现在她说什么,他都好。
不逼她承认是他女朋友,不逼她说出「我爱你」,他知道她谨慎,知道她在爱情里没胆,缺乏冒险精神,知道她那些气话全是因为他的甜言蜜语太缺乏诚意;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让她安心。
于是,每次见面,他就在她耳边轻喃──「我爱妳,爱妳一万年。」
说到她耳朵发痒、说到她起鸡皮疙瘩、说到她开始觉得他在整她。
「宝琳,我爱妳,好爱妳,爱到无法自拔……」送她回家的途中,他边开着车,牵起她的小手往唇边一送,又是那些换汤不换药的台词。
「厚──不要再说了……恶心死了!」她抽回手,故意在裙上猛擦。「一个大男人整天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很没出息咧!」
「没办法……就算没出息,我也一定要让妳知道……我爱妳……」他深情地望她一眼。
「啊──啊──」她发出干扰,不想再听,光这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已经说了快二十次。见红灯就说,车速低于六十也说,她快被他烦死了。
「妳不爱我就算了,难道也不准我爱妳?」他很委屈,却只敢小小抱怨。
「你说──」她板起脸孔,手插腰。「你是不是故意在整我?」
「我这么爱妳……怎么可能整妳……」
「苗子齐──」她大呼他全名。
「好啦!好啦!不说了、不说了……」他闷着头笑。「妳啊,是天生的公主,超难侍候。」
「还说不是在整我……」见到他笑,她往他大腿上一掐。「你真是坏透了。」
「再坏还不是栽在妳手上。」他摇头,整个心就差没掏出来让她验收了,还嫌他坏。
「喂……」她用来掐他的手指还停在他大腿上,这时倒柔顺地画起圈圈来。
「干么……妳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很怕耶……」他就是嘴巴坏,又甜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