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啰唆,拿来!”阙无痕虎视沉沉地盯着他,不准他再要花样。
“开玩笑,你说拿就拿啊?须知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即使不远你也莫可奈何。”
“要不要试试?”阙无痕不知按下了什么开关,小橱柜里突然射出一枚极细的银针,正中玄天上人的臀部。
“哎,你这臭小子太卑鄙了,居然玩阴的。”他原已搁在腰杆后的手徐缓伸至阙无痕面前,惊悚的脸得意洋洋的模样。“哈哈哈!想暗算我,先跟我学三年武功再说吧!”
阙无痕仔细一瞧,心中窃窃骇异,这牛鼻老道竟然能瞬间接住他的银针,连头都不必回。
“怎么样,很佩服吧?”玄天上人轻轻一弹,银针立刻射入桌面,而且完全没入桌底,不着半点痕迹。
他的确是深藏不露的高人。阙无痕心里不禁暗暗叫惨。这下他的一百两可真是寡妇死了儿子,没丁点指望了。
“原来你自恃武功高强,就到处蒙混扒窃,亏你还是一个修道人,不怕阎罗王砍你手脚、割你舌头。我看你呀,干脆把“玄天上人”改成“跌地下人”算了。”
“呸呸呸!本上人德配天地,道贯古今,却被你评得一无是处,罪过罪过。”
“吹牛谁不会?”阙无痕觉得他好烦,起身拉开大门,“打不过你,我认栽了。你滚吧土”
“这么容易就认输?没出息。”他非但不走,还索性四平八稳瘫在椅子上,抢过关无痕的酒杯,自斟自饮。
臭道士,得了便宜还卖乖。哼,酒不给你喝,阙无痕倾身伸手欲夺回酒杯,玄天上人急忙闪避,岂料,阙无痕使的是声东击西的诡计,双手乱挥的同时,左脚乘隙抬起,往玄天上人坐定的椅子跟下去“哎呀呀呀!还是着了你这臭小子的道。”一迭连声的惨叫后,伴随重物落地的巨大声响,只见玄天上人跌了个四脚朝天,好不狼狙。
“不信搞不倒你。”阙无痕虽气他气得牙痒痒的,可看他一把年纪,恐怕经不起摔,赶紧过去拉他。
“妇人之仁乃兵家大忌。”玄天上人雳地擒住他的手,藉力使力,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中了他背心的肾俞穴。
“好个恩将仇报的牛鼻子老道,快放开我!”
“行。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请求。”
可怪了,明明是他居上风,竟用“请求”这么谦卑的字眼,嗯,得格外谨慎。
“先说来听听。”
“我要你拜我为师。”
“免”阙无痕正要以大声咆哮的方式加以拒绝,玄天上人则抢先连他的哑穴一并点上。
“先听我把话说完。”他清了下喉咙,道。“只要你肯拜我为师,不但可以拿回你那一百两,我还会额外奉送五百两作为谢礼。如何,很划算吧?”
不必他结束修,反倒送他谢礼?不行,礼多必诈,尤其这老小子一脸坏柑。
“区区五百两就想“收买”我?搞清楚,凭我超群的技艺,随随便便就有千儿八百入帐,干么浪费时间拜你为师?”
“不拜是吧?好,那你就在这里站一辈子,我告辞啦!”玄天上人把掏出的银票,全数收拢回袖底,拍拍屁股即欲离去。
“站住。”阙无痕急得大叫。“不许走,你起码该给我一个理由,否则让我怎么心甘情愿当你徒弟?”
“意思是你已经答应了?”
“除非你的理由够充分。”尽管受制于人,还是要摆出宁死不屈的骨气,才不会被他瞧扁了。“而且五百两,一个子儿都不许少。”
“嘿!我肯收你为徒是你的福气,没想到给三分颜色,你就想开起染房啦。”
“咱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快,给钱、放人,一切好谈。”
玄天上人由鼻孔喷出一大口气,才勉为其难地塞给他五百两,并且解开他的穴“还有一百两,你从我这儿污走的,别想浑水摸鱼。”
“贪得无厌的家伙。”玄天上人次胡子瞪眼睛,硬是拿他没辙。“拿去吧!”
伸手丢往桌上。
“捡起来,恭恭敬敬放在我手上,这是礼貌。你这样怎么为人师表?”
“我……”唉,谁叫他有求于人?“请笑纳。这样够诚意了吧?”
“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阙无痕老实不客气地把银票统统存进荷包。“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死皮赖脸非收我用徒不可?”
“因为我要你帮我赢得一场赌局。”
第五章
赌他最在行了。阙无痕一听到这个迷人的字眼,马上兴趣勃勃,精神抖擞。
“没问题,我帮你去跟对方赌。”不管是天九蝴蝴、蟋蟀、掷骰子总之双陆象棋,拆牌道字,他是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此赌非彼赌,你不要想歪了。”玄天上人道“我跟对方赌的是武功,比的是武功招式,而你就是我的筹码。”
“比武?你是老糊涂还是怎么着,自己功夫明明比我好,竟要我出马,干么,帮你垫背啊?”这老小子果然不安好心。
“再胡说八道,当心我以门规处置你。”玄天上人一脚扫落他坐着的圆凳。“跪下磕三个响头。”
“对你?”阙无痕一脸的不高兴。
“对祖师爷。”玄天上人拂尘往他头上一敲,念道。“玄天门门规第一条、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第二条、师父有令弟子不可违逆。第三条、有美食先请师父尝。第四条……”
“等等、等等,这算哪门子的门规啊?祖师爷真是这样教你的?”
“对呀!”
“不会吧,你们,呢……我们的祖师爷究竟是谁?”怎会立下这么没营养气质的规矩。
“我。”玄天上人笑得好得意。“你是我唯一的传人,肩负着将玄天门发扬光大的神圣使命,所以我一定会勤教严管,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出人头地,扬名五万,怎么会这样?”亏他聪明一世,难得胡涂,居然还是栽这个糟老头手里。阙无痕忍不住仰天长叹。“你武功那么深奥,我又笨又愚钝,恐怕十年八年也学不到皮毛。”
“甭谦虚了,要不是你大赋异秉,聪颖过人,是我寻遍大江南北所仅见,找才懒得浪费精力跟你瞎耗。”
“果真如此?”阙无痕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超凡入圣”,不禁有些儿陶陶然。但往里再仔细一想,仍觉不妥。“你都打不过人家了,我当然不行。”
“放心,经我细心调教之下,你必定可以打败那个老秃驴。”
秃驴指的不就是和尚。“他是你的仇人?”
“不是,它是我至交好友。我们当年是闻名江湖的南北双雄,曾比斗三百多回合,却始终分不出高下。因此便相约各收一名徒弟,十年之后在华山畅情崖再一决胜负。”
“那现在过了几年啦?”
“九年。”
“什么?”只剩一年哪来得及?“你存心骗我去赴死嘛。我不去,更不要当你的走弟。”
“君子一言,酗马难追。何况,你不把武功练好怎么去帮小美人报仇雪恨?”
嗯,这老儿似乎真有两下子,什么都瞒不了他,连这也知道。阙无痕心想,不对他另眼看待是不行了。
“跟你学武功是没问题,可这一年太长了,我怕熬不住。”三不五时得让他出去摸两把,舒活舒活筋骨才行。
“不行。”玄天上人一眼看穿他打的鬼主意。“这一年你必须与外界完全断绝,潜心苦学,才能得到我真传的十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