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吓得急忙扑过去搀扶。
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九公主气急败坏,“给我杀了他!”
“是。”
这种情况可怎么好?南宫祖孙不约而同皱了眉。
“九公主,不可造次。”无忧子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冲出来。
“滚开,你既然不能帮本宫改命,就滚开。”
九公主吆喝着侍卫动手,但忘秋尚未出手,无忧子已冲到她身前挡住那亮晃晃的剑。
侍卫看着自己的剑没入无忧子枯瘦的身体,有些怔忡。
忘秋只是冷眼旁观,什么也没说。
无忧子转头看着忘秋,嘴唇蠕动,“公主,原谅我……”
公主?在场众人皆震惊地看着忘秋,尤其是谷流风,那两个字震得他两耳发聋,她的出身竟如此高贵?!
忘秋知道他想得到自己的一句原谅,也想得到一个承诺,她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发出一声轻叹,转身走开。
“谢……”无忧子含笑倒下,无憾而逝。
“妳给我站住,那个老家伙为什么叫妳公主?”九公主勃然大怒。
忘秋停了下,却没有回头,“曾经我有个名字,叫龙七。”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很缓,就像怕惊扰了别人一样。
九公主惊疑不定的瞪大眼。龙七?!皇家最禁忌的那个名字,她竟然是龙七?!那个死去很久的人?一股入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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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请妳喝酒。”他很大方的指着满满一桌子的酒。
忘秋的眼神闪过一抹异色,摇头,“不需要。”他明明最不喜欢她喝酒的,真是拙劣的安慰法。
“酒过伤身自是不好,不过,小酌怡情,更何况月明星稀,凉风习习,加之有我这样的美男赏心悦目,喝上几杯也不为过,是不是?”
“我不好色。”
“明明她们都认为我秀色可餐啊。”他叹气。为了逗她笑,他豁出去了。
忘秋的眼神益发的诧异起来,“谷流风。”
不晓得为什么,听到她这样轻言软语的唤自己的名字,他心口酥软的同时,也感到隐隐的不祥。
“酒后失身不适合我。”
谷流风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他真的没想要灌醉她,只是想给她小小借酒浇愁的机会罢了。不过“酒后失身”这个结果真令人向往……于是,他不经大脑就说:“我们一起喝吧。” 。
这男人……
“妳不是一直很喜欢喝酒的吗?我可是把南宫山庄窖藏数十年的酒都挖过来了,不喝太可惜了。”
某人最初的安慰计划已经完全走样。
“你不聋。”
他当然不聋,所以他才会马上就变更计划。
“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吗?”
他一愣。那个身份正是他努力想忘记的,他还是只想“酒后失身”比较好,不会觉得失落。
“九公主已经走了。”而且走得相当失魂落魄,原本的嚣张骄纵荡然无存。
无忧子既然死了,她自然不会留下来,所以忘秋一点儿都不奇怪。
看着她忧伤而恬静的侧脸,他其实很想问为什么她公主的身份会吓到自己的姊妹,更想问无忧子在见到她后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最后又在向她乞求着什么样的承诺……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问,因为每一个问题都可能扯开她的旧伤口,那原本就未愈合的伤口。
“我是一个死掉的人。”
谷流风怔住,他带着几分犹疑,又忍不住冒出几丝兴奋,当伤口能说出来,往往离愈合也就不远了。
看着夜空中零落的星子,忘秋的声音透着孤寂、带着忧伤,“龙七在她六岁那年就死了,宗册上记载因病暴毙。”
绝对不会是因病暴毙,否则她看上去不会这样哀伤与凄婉。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的听着。
然而,她却再没讲下去,而是直接伸手从桌上拎过一坛酒,开始灌着。
谷流风心头划过失落。她最终还是打算一个人承担这份痛苦,他心疼她,自古皇家权谋就最阴险、最残酷、最无情,甚至最无耻,而她一定经历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才会变成如今的忘秋。
于是他也拎过一坛酒开始灌。不能让她开心,那就陪她醉好了,虽然他极可能是先醉的人。
事实证明谷流风的酒量真的很差,忘秋手上第二坛酒尚未喝完,他已经醉倒在地。
明明不能喝,却还想陪她一醉解千愁,这男人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月光落在忘秋的脸上,嘴角上扬的弧度形成一个极美丽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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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气。除了叹气,南宫不明不晓得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一直以为好友是聪明克制又内敛的,可是,面对醉成一摊烂泥的某人,他只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怎么醉成这样?”明明说是来安慰人的啊,结果被安慰的忘秋看起来神采奕奕,来安慰人的却成了扶不起的阿斗。
“他对酒后失身很感兴趣。”
一向自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南宫三少,再次出现错愕非常的表情,“酒后失身?”他咬紧牙关强捱烈性春药,不就是为了不失身吗?
忘秋却不再理他,慢条斯理的倒酒,悠闲的啜饮着。
南宫不明眸底闪过沉思。忘秋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冷漠,任何时候都仿佛置身事外似的漫不经心,她的眼神清澈得接近无情,像现在他就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他这个样子要怎么去给我爷爷拜寿啊?”南宫不明叹气,很无力。
拜寿?忘秋瞥了眼床上的人。他搞不好是故意喝醉的吧,五大派掌门联合作媒,要推辞原本就不容易。
“何必多此一举。”
南宫不明有些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是的,给爷爷拜寿是假,要他出去见某些人才是真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最后他只能这样说。
于是她不再理他,由着他去烦恼。
南宫不明真的是很烦恼。现在难道要他把醉成一摊烂泥的谷流风就这样给搀到前面大厅去吗?就算去了又有什么用?
“这下可麻烦了。”五大掌门在前面等著作大媒呢,他忍不住朝忘秋看了一眼,后者正专心自斟自饮,看起来没有帮他的打算。
“虽说一醉解千愁,但是一个醉得糊里胡涂的人要被人栽赃陷害真的非常容易。”
“他醉在我屋里。”
南宫不明再度叹气。是呀,某人真的很会选地方醉,他是吃定了醉在这间屋里,任何人都不能拿他怎么样的。
“你打算怎么陷害?”
南宫不明想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如此淡然,如此的幸灾乐祸?
“妳真的希望他被陷害?”流风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她?既不温柔又不善良,身份还那么复杂,只有一张脸能看。不过,她的容貌确实灵秀明媚,超脱俗艳。
嗯,就像一汪清泉,更像没有一丝云彩的湛蓝天空,干净纯然得让人不敢逼视,怕在她清澈的眼波中映出自己鄙陋的一面。
面对着一张秋阳般温暖的脸,南宫不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他开始佩服起谷流风,难以想象他以往是如何对着这样清澈的眼神使出纠缠无赖的手段?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