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采楼的领导统御并没有直接关系,她充其量仅能算是个……呃,精神领袖。
“你别门缝里瞧人,我在‘一翦梅’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她痛恨他老是
看扁她。
“对谁而言?”他又怒从中来。气她不该把美色当作支配男人的工具。“或
者这里有让你恋眷不舍的对象?”
“没错,这里每一个人都与我肝胆相照,我们之间的情感比起你要深切数十
倍都不止。”这世上除了她娘,就属他们对她最好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有
所眷恋,这不也是人情之常?
“你——”狄鹏醋劲大发,胸口好似被狠力抽了一鞭,右臂凌空挥起——
“又想打我了?”唐采楼盛怒已极,霍地站起,拧眉凝目地仰视他。“我为
什么不可以喜欢、不可以爱?又为什么一定要傻呼呼地等候一个曾经对我薄情寡
幸的男人?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爱的?尽管我曾不可救药地倾心于你又如何?
我怎能预知你的到来不是为了凌辱我,甚至诛杀我?”
“你现在已经明白了。”他脸上有着受伤的痛楚和黯然。
“明白什么?”她在他眼中看见自己和往昔一样卑微的身影,不禁怅然泪下。
“我只感受到一头猛兽横行霸道地强占了我的身子,蹂躏我的尊严,我不明白,
在你的认知里,这就叫爱吗?”
“我可以补偿。”
“太迟了!”唐采楼断然拉下俏脸。“惹上你狄家算我倒楣,你走吧,从今
尔后,我们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不承认。”她不想嫁给他,不想嫁给一个只会找她泄欲的男人。
“由不得你。除非——”话到口边,他忽地止住。
但不必言明,唐采楼已猜着九分。“除非我有别的男人,是不是?”
“你——有吗?”他生硬地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已然后悔。倘使她有了别的
男人,又岂会是处子之身,这么一问,对她不啻是重大的耻辱。但他多么希望她
亲口告诉他,她没有。
唐采楼对他真的是彻底的失望。她举起手,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大口大口
喘着气。
“有,而且还不止一个,谢谢你解除我所有的顾忌,从今以后我就可以名副
其实地当个淫妇。
“闭嘴!”狄鹏猝然把她抓到跟前,一句一顿地:“我要你永远记住,你是
我的人,我狄鹏的妻子。”
“不要、不要、不要!”唐采楼疯狂地大吼。
“我要水性杨花,要人尽可夫,就是不要当你的妻子。”
“啪!”狄鹏一掌将她打向床榻,然后整个人扑了上来擒住她,她愈挣扎,
他就愈强横野蛮。
她拼命忍住狂叫、怒吼的冲动,害怕小四他们闻声赶来,将不可避免地看到
这令人难堪的一幕。
他粗大的指节狠戾地揉搓她娇躯上的每一寸,利牙咬住她的蓓蕾,一点一滴
浑似要将她生吞入腹。
就在她万念俱灰的当口,他再度占有了她……
当他滑落她的身体时,她蜷在床边角落,热泪涟涟。狄鹏凝视她许久许久,
而后用长袍将她包覆住,扛往肩上。
“算你倒楣,我就是要定了你。”
※ ※ ※
虹云山庄别来无恙。惯常扰攘的天空,今儿特别地万里碧晴,一抹湛蓝。
唐采楼和狄鹏到达时,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但山庄里重要的人物——包括
狄秋荷和庄仪——她全见到了。
他们欢迎她吗?显然没,庄仪倒也还算客气,狄秋荷就差远了。这个直肠子
的半老徐娘,把所有的心情全部写在脸上,一点也不保留。
当然,初初看到唐采楼的刹那,她不是没有惊讶,对于唐采楼出落得比先前
更美艳、更妖娆,她几乎是用一种妒火中烧的眼神来表达她的不满。
但狄鹏显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急于安置她,并宣告她的身分。
“我的妻子,唐采楼。”他的介绍简单明了。
狄秋荷出乎意外地没出言反对,然而这并不代表她已经接纳了唐采楼,她暂
时的隐忍实在是因为害怕激怒狄鹏。他离家多久了,两年?三年?几乎从唐采楼
出家以后,他就跟着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现在公然反对唐采楼入主虹云山庄,等于在老虎嘴边捋胡,自找死路。这么
愚蠢的事,她是不可能去做的。
“你好吗?”她故意忽略唐采楼的存在,虽然这并不容易办到,因为她就大
刺刺地躺在秋鹏怀里。“这么久不回来,也不捎封信,把我们都担心死了。”她
叨叨絮念,像个慈母般地望着狄鹏。
狄秋荷虽年近五十,却犹小姑独处,其中是否另有原由,没人敢去探究,但
她一向视狄虹、狄鹏兄弟俩为己出,倒是众所皆知。
“累你忧心了。”狄鹏似乎没有把唐采楼放下来的意思,还好,尽管抱着个
人,他依然轻松自在,应对自如。“稍后咱们再叙旧吧。容我先告退。”
尾音才落,他人已穿堂走巷,进入大宅院的西厢庭园。留下狄秋荷、庄仪等
人面面相觑。
“她有什么好?”狄秋荷忍不住问。“鹏儿若非中邪,就是着了那女人的道。
你们瞧她,衣衫不整。态度轻浮,这种女人,怎么能当虹云山庄的女主人?”
庄仪和另两名庄内的管事互望一眼,决定保持沉默。他们相信狄鹏对唐采楼
倾心狂恋,必然有他难以舍弃的理由,感情这码子事跟喝酒一样,唯有醉过方知
酒浓,爱过方知情重。
他们全是过来人,焉有不明白的?
“喂,你们倒是说句话呀!”狄秋荷希望他们能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一起打
击唐采楼这个小妖妇。
“英雄难过美人关。少主正当年少,这样的举动也是颇为寻常。”
“哼!他放着正事不做,浪费将近三年的时间,去找一个,一个……呃……”
唐采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可说是完全没概念。以前尚且可以骂她是谋杀
亲夫的淫妇,现在已真相大白,该项指控当然不复存在,但她应该还有些什么见
不得人的底细是她所不知道的。狄秋荷暗下决定,非要把它查得一清二楚不可。
“总之,她不是个好女人,让她搬进虹云山庄,将来肯定会出乱子,你们得好好
劝劝鹏儿。”
庄仪等人照样沉默以对。狄鹏决心要做的事,几时容许过旁人置喙?
“怎么,你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进来兴风作浪?”煽动不了他们,
狄秋荷气恼不已。
“少主已经宣告,她是虹云山庄的女主人。”
“放屁!”听到“女主人”三个字,狄秋荷立刻充满危机意识。
长久以来,她已习惯身兼此一“要职”,唐采楼凭什么来抢她的?想到这,
她又兴起另一股不祥的预感,唐采楼该不会是回来报仇的吧?
会的。她给自己下了定论。为避免大意失荆州,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就什么都别想!”
※ ※ ※
是日,唐采楼住进了狄鹏偌大的寝房。
按照他的说法,他们的婚礼早在三年多前就已经举行过了,他现在只是把擅
自离家的她给捉回来而已。
因此她理所当然地必须自即日起负起身为人妻及主母该负的责任。
再回到这里,唐采楼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两度踏人虹云山庄都是受迫而来,第一次险些赔掉老命,这次呢?
狄鹏派了四名丫鬟前来服侍她,也许冲着她家主子的面,对她倒是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