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人请你喝,是你自个儿不问清楚便喝了。”她笑道,接着问:“武状元比的不就是武艺吗?难道不需动武过招,想方设法出尽绝招把对方给打下擂台?”
他在她身旁的一张椅上坐下。“自然是要,可这比试是点到为止,不能伤人命的。”然后带着炫耀意味的神情笑睇她,“你猜,这场决赛最后是谁夺魁?”
这武状元的比试,经过初赛、复赛,最后晋级决赛的有四人,秦啸凌自然是其中一人。
瞧他那意气风发的表情,不需猜也知道是谁了,祈净却故意佯装不知,“我想……孟将军的公子孟界应极有希望夺得武状元,又或者,是那盛将军的二公子盛誉伦赢得这武魁?”
见她净猜别人,秦啸凌一脸不豫,傲然说道:“凭他们怎么可能胜得过我?我随随便便就将他们给踹下擂台了!”
她佯装惊讶之色。“是吗?那最后究竟是何方神圣赢得了武状元?”
恼她竟到这时还猜不出是自己,他没好气的瞪她。“当然是我胜出,他们哪是我的对手?”
昨日便叫她务必前去观赏这场决赛,存心想让她看看自己在擂台上的勇猛神威,但她竟然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他在擂台上望向底下围观的群众,搜寻了良久,迟迟没见她的身影,不由心情不悦,因而出手重了些,打断了那姓孟的三根肋骨,扭断了盛誉伦的一条胳臂。
见他被自己逗得一脸气恼,祈净莞尔,噙笑说道:“这么说你赢得了武状元呀,那可要恭喜你喽。”
说话时忽瞟见他左颚红肿了一片,她起身走到一只柜子前,翻找出一瓶药膏。
“哼,可惜你没那眼福,没有看见我在擂台上有多神勇无敌。”听见她的恭喜,他这才眉开眼笑。
“你呀,天生蛮力,谁敌得过你?”祈净揶揄,手指沾了些白色药膏,替他涂到红肿之处,然后轻轻揉着。
秦啸凌乖顺的任由她按揉,兴奋的说;“北方边境的敌军不时越界侵犯我国,侵扰百姓,皇上已封我为校尉,等大军一集结完毕,就将随军出征。”
“你要去打战?”闻言,她讶然的停住手。
“没错。”此刻他年方十五,正值好勇斗狠之际,眼前有机会能领兵出征,将多年所学的兵法与行军布阵派上用场,他简直是满心期待。
“不能不去吗?”相较于他亢奋的神采,祈净则显得有些忧愁。
“怎么可以不去,这可是我头一次出征,非杀光那些胆敢犯境的敌人不可!”
“你想杀敌人,难道敌人就静静等在那儿让你杀,不会反击吗?”
“那自然是会的,不过我会击退他们,不教他们越雷池一步。”秦啸凌说得信心满满。
见他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自知劝阻不了他,她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秦啸凌没有察觉她微露愁容的神情,继续兴高采烈的谈论他即将参与的战事。
不到半个月,大军已集结完毕,出征前夕秦啸凌四处找不着祈净,不悦的抱怨着。“我明天就要出发了,她这几日究竟在忙什么,怎么镇日不见人影?”
听到他的埋怨,随侍在旁的秦文哂笑。这几个月来,少爷与净小姐的感情愈来愈亲密,不再像儿时那样,老是吵吵嚷嚷,反而还会关心彼此呢。
蓦地瞥见远远朝这走来的身影,秦文说道,。“少爷,净小姐回来了。”
闻言,秦啸凌望过去,看见她,连忙快步迎了过去。“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几日老是不在府里?”
祈净没回答,只是伸手拽着他。“跟我来。”
“上哪去?”
“回摘云轩,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秦啸凌好奇的问。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她一脸肃色,心情似乎有些沉重。
他没再追问,来到“摘云轩”,便看见她从柜子里取来了十几枚护身符,递到他面前。
“这是做什么?”
“给你带在身上。”
“给我?你上哪找来这么多护身符?”他傻眼的望着那十几枚来自不同寺庙的护身符。
“当然是我一间间去求来的,难不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快点收起来,记得一定要贴身带着。”她殷殷嘱咐。
“你一间间求来的?”秦啸凌一愕,接着恍然大悟,“你这几日不会都在忙这个吧?”
她没答腔,迳自将那些护身符塞进他手里。
看来她这几日真的都在忙着四处为他求护身符,他一扫适才的不悦与埋怨,因为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切而乐不可支。
“不过你也求得太多了吧?”他一一翻看手上那些护身符,发现有观音庙、佛祖庙、八仙庙、三官大帝,甚至连注生娘娘、神农大帝等庙里的护身符都有。
“你少啰唆,全部带在身上就对了。”祈净沉吟了下,接着再说;“罢了,你去把你的铠甲拿来,我替你缝上去。”
“不要,若教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很怕死呢,居然去求来这么多护身符。”他拒绝。他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一点也不想让人误会。
“我叫你去拿来,你就去拿来。”她板起了脸孔斥道,眼眶红红的。
他的坚持在看见她一脸难过得像要落泪的表情时,登时瓦解投降。
“……秦文,去把我房里的铠甲取来。”
“是。”秦文低头闷笑,快步走出去。看见素来骄纵倨傲的少爷,竟然拿净小姐没辙,他就觉得有趣极了,这便叫一物降一物吧。
秦文出去后,秦啸凌看着她,说道:“我只是去打战,又不是去送死,很快就会回来,你别担心啦。”
“谁在担心你了?”她白他一眼,不肯承认。
抢回他手上那些护身符,她让侍婢找出了针线,准备为他缝上。
爹娘相继离世,令她害怕再失去王亲,原本她是被迫前来腾王府的,可这几个月来秦啸凌待她还不错,两人的关系益发亲密了,可以说除了大姐外,他是这腾王府里与她最亲近之人。
古来征战几人回?因此一得知他即将出征后,她心下便觉惶恐,可又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左思右想下,只能去为他求来这些护身符,让他贴身带着以保平安。
她要他毫发无伤的归来。
知她只是嘴硬,秦啸凌揉揉她发项,目光变得柔和。
“我一定会大胜而归,你等着吧。”
祈净抿着唇,低着头,迟迟下肯拾起眼看他,片刻,才低声说:“就算你打了败战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回来。”
“我会活着回来的。”他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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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祈净日盼夜盼之下,半年后,大军终于凯旋归来,这一仗打得极为漂亮,将敌军击得溃不成军,可谓大获全胜。
人民夹道欢迎,迎接那立下首功的少年将领。
秦啸凌意气风发的骑在马背上,随同大军一同接受百姓的欢呼,这支胜利时队伍井然有序的一直绵延到京城外。
他们晌午进城,随即进宫面圣,直到日头西斜,满天红霞,秦啸凌才返抵腾王府。
拜见过父母之后,一身钟甲尚未换下便迫不及待去找祈净,见着她,他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走到马房。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我是带你来看我刚得到的一匹宝马。”来到马房,他兴高采烈的指着一匹通体暗红色的马儿,“你瞧,就是它了,它能日行千里,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千里神驹。”他一直想要这样一匹马,此刻得偿夙愿,开心极了,头一个便想同她分享这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