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准备前往花莲,在那里度假,这是他们自认识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出游,彼此都很兴奋期待。
车外阳光洒落满地,有着难得的冬阳;车内气氛平静,音乐不停流泄,汪语茉舒服到快要睡着了。
「先睡一下,再一个小时就到了,到了我再叫妳。」
「不用啦!我想陪你,你开车需要人陪,不然你睡着怎么办?」
「开玩笑!我现在可是载着我老婆跟未出生的儿子,怎么可能睡着?我非得专心开车不可。」
她笑了笑,依旧张开眼睛看着前方,有时候会看向他,开口跟他说话,提振他的精神。
可就在这时,严国烈突然紧张起来,这可以从他突然加重踩下油门可见端倪。
这样的他,让汪语茉也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吗?」
严国烈抿紧唇,过了约十秒才开口,「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汪语茉心一惊,立刻回头看向车后,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那辆车,甚至看见车上一闪而过的闪光灯。
汪语茉吓得赶紧坐正,声音颤抖说着,「好……好像是记者……」
「混帐!」严国烈大骂,并且再加速向前驶去。
汪语茉很紧张,一直紧抓着抓杆,一手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肚子,这已经是她的习惯,遇到危险,她都会先保护自己的孩子,即便这个孩子与她连成一体,她受伤孩子也逃不过,但仍决心保护孩子。
「语茉,抓紧!我会开很快,这样才能甩掉他们。」
「哦……」
严国烈眼神冷酷,心里又气,这些记者,他以为他们早就对自己没有兴趣,没想到这次出游竟然被跟。
但就在此时,后头那辆厢型车竟然也加速,行驶到逆向车道与严国烈的车并排,他们拉下窗户,大声对外叫喊──
「严总经理,请停下来让我们采访,请问您隔壁坐的是汪语茉小姐吗?你们打算要结婚吗?娶这样的女人严老先生会答应吗……严总经理……」
严国烈开着的是跑车,当然不可能允许其他车子在他面前狂妄嚣张,他再度踩下油门,车子向前奔去;可是对方仍不死心,继续往前紧跟。
「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早知道就不要出门了……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肯放过她?难道她不配拥有幸福吗?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严国烈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恨极,回到台北后,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全身而退。
然而,紧跟的车子竟然使出撒手锏,车子一段加速之后,竟然直接转动方向盘,超车到严国烈的车子面前,然后车子一打横,直接停在他面前。
这一下可不得了,严国烈与汪语茉都吓了一大跳,严国烈的车子时速高达一百,根本煞不住,他也转动方向盘,完全来不及反应,直接朝山壁撞去。
「啊──」
「语茉──」
车子迅速撞上山壁,因为冲击力道过大,甚至翻转,严国烈想都没想的抱住一旁的女人,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而汪语茉依旧抱住自己的肚子。
最后车子三百六十度倒了过来,就这么翻躺在道路上,现场一阵烟硝弥漫,同时一种恐惧的氛围悄悄蔓延。
车内的汪语茉完全倒在严国烈怀里,手还依旧护着自己的肚子;严国烈全身撞击,相当疼痛。
但最让他感到痛楚的,是他看见在自己怀里的女人,那不断从额际与嘴角流出的鲜血,几乎沾满了自己的衣服。
汪语茉逐渐失去意识,嘴里只是喃喃念着,「阿烈,对不起……」
「语茉──语茉──」他有气无力的喊着,却唤不醒已经昏迷的她。
最后,严国烈无法再撑下去,也陷入了昏迷……
第八章
汪语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全身几乎都要散了,从四周延伸而来的痛楚……其实要说是痛楚,不如说是疲累。
她好累、好累,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想醒,但是醒不过来,只能用力爬着,想要爬出这噩梦。
不行!她有孩子,她肚子里有孩子,她不能醒不过来,这样子孩子会醒不过来……
「唔……」汪语茉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睛,发现光亮刺眼,但是她不怕,她必须醒过来,不能再闭上眼睛……
终于昏迷了整整四天的汪语茉清醒了,身上带有大小伤的她,终于保住一条命。
只是她一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病床上,她心一惊,立刻抱着肚子,不停呼喊,甚至哭泣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老天!我的孩子没有了吗?我为什么在这里……」她哭泣着,让她的身体更是疲弱。
这时,身旁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将汪语茉从无意义的恐惧中拉回。
「孩子还在,医生跟我保证了,孩子绝对没事。」
这个声音安抚了汪语茉的恐惧,也让她冷静下来,但是当她看向声音的来源时,心里不禁一沉。
是他!阿烈的爷爷……
这个场景就好像是当年,他在警局里一样。只是随着时光流逝,她长大了,他则变老了。
严志雄拄着拐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没想过会再见到她,这个女孩,当初与她只能算是一面之缘,而且当年的自己根本急着想解决掉这个女孩,不让她阻碍到自己孙子的前途……
但现在再看着她,发现她似乎没这么讨人厌,尤其她刚刚一醒过来,想到的不是自己身体的状况,而是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段时间,严志雄一直拿不定主意,究竟该怎么处理她?或许心里真的对她有愧疚。
想起她竟然一个人在牢里生下孩子,严志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或许就连像他这样的男人都做不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汪语茉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头上包着纱布,身上也有许多的伤痕,但精神确实已经恢复。
看着他,她知道自己应该恨他,若不是他,她不会被陷害下狱,不会被迫与阿烈分离,许多的哀伤、悲痛,统统不会发生。
可是此刻的自己,看见眼前这个老人,竟然一点也恨不了。撇开他是阿烈的亲人不说,她慢慢了解,他只是一个疼爱孙儿的老人。
「为什么不说话呢?」
汪语茉突然抬起头,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过的事情,怀疑起严志雄为何会在这里。
是阿烈怎么了吗?难道他……「阿烈没事吧?」
「他没事,虽然还没醒过来,但医生说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他为了保护妳,左手骨折,肋骨也断裂,不过安全气囊发挥了作用。」
汪语茉噙着泪水,为他受这么重的伤而伤心,那些伤势彷佛是在她身上,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我要去看他。」
汪语茉才想下床,但严志雄并未阻止她,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们现在……各自住在不同的医院。」
汪语茉全身一抖,看着他,良久不语。
过了将近一分多钟后,这才慢慢的开口,「你又想……重复一次当年的事吗?」
严志雄垂下眼睛,「老实说,我很想,不过事实上,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你们的事情。」
汪语茉发抖,「你怎么可以……难道我被关了五年,还不够吗?」
严志雄看着她,这次他的眼神里没有轻视,也没有看不起,他甚至开了口,「我没有办法!妳看看这一次,你们会被狗仔队跟这么紧,甚至发生车祸,就是因为那些人对你们……甚至是对妳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