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圆圆难掩羡慕地望著她。
天哪,有这样的好婆婆,连她都想嫁给金毓尧了。
不如……她就弄假成真,生米煮成熟饭,霸王给他硬上弓好了。
她脸上不自觉露出了采花大盗式的淫笑,随后又硬生生被自己吓醒。
不行、不行,这样算什么呢?非但违背她做人的原则、职业的道德,而且还违反社会善良风俗。
不行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居士,你怎么了?头晕哪?怎么一直甩头呢?”
“啊?呃……对,天气太热,有点中暑。”严格来说,应该是中邪才对。
“中暑?泉嫂,赶紧拿白花油来,居士中暑了!”
看著为她一句话就心急如焚,关怀备切的金夫人,梁圆圆突然觉得胃翻腾绞拧了起来。
酸涩愧疚的悔意和自责像平地卷起的巨大海啸,对著她当头打了下来。
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可以对金毓尧有邪念呢?这么做,她怎么对得起寄予她厚望,又待她恩重的金夫人?
梁圆圆做了一个深呼吸,心痛地下定决心——
为了所有人好,也为了不让事情演变得越来越复杂,甚至到难以收拾的地步,就全力促成他和兰小姐吧!
从此以后他们俩珠联璧合,鸳鸯成双,凤凰于飞,她也死了这一颗骚动不安的心,不管是不舍,心疼,甚至是后悔,都豪迈地一口吞下肚!
她低头盯著杯里热气蒸腾的人参茶,拚命告诉自己,眼眶会酸酸的,湿湿的,统统是因为被热气迷蒙了眼睛的缘故。
不会有其他因素,也不能有其他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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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整。
金毓尧的黑色BMW准时停在她家大门口,梁圆圆已经盛妆以待。
他愉悦的笑容在对上她浓妆又面无表情的小脸时,陡然消失。
又出事了。
他吸了一口气,沉稳地打开车门,走向她。“早安。”
重新以梁圆居士专业装扮面对他的梁圆圆,笑容很假。“早呀,金董。”
“出了什么事?”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梁圆圆暗暗心惊,面上却波纹未动。“没什么呀,金董,您不是要去吃早餐吗?我们走吧。”
他身形没有动,只是挑眉。
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一天一夜,接下来做的事才是最正确的梁圆圆,不敢迎视他锐利的目光,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头隐隐的揪痛。
她想哭。
不不,梁圆圆,拿出你的魄力来,千万不要再被儿女情长牵著鼻子走!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好吧,我想告诉你,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为什么不能?”他眯超双眸。
“我不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何必浪费时间?”她故意说得很决绝。“你应该把时间摆在我帮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上。”
“何以见得我不喜欢你?”金毓尧没有被激怒的反应,也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只是淡淡陈述一个事实。
可恶!为什么他不像电视上那些奶油小生,一听见这样的话就开始痛斥著她的不知好歹,不顾这些日子来他的悉心对待?
如果能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轻松简单多了呀。
“拜托,你该不会以为我陪你吃早餐是喜欢上你了吧?”她只得硬著心肠,发出很讨人厌的死势利眼的笑声。“我还不是因为钱?若不是怕你告诉金夫人,让我的任务失败,将来拿不到金夫人答应给我的大红包,我又何必那么辛苦,每天早上七点不到就爬起来?”
够狠了吧?快气她,快恨她……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逼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的手在发抖,她的眼圈泛红,笑容僵硬……金毓尧不禁隐隐心疼起来。
“圆圆,你演戏的技巧很差。”他温和的提醒她。
她呆呆地望著他,刹那间几乎被他眼底的温柔融化了……她心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要心动?天,她恨自己为什么会陷在这个两难的局面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圆圆握紧拳头,冷冷地道:“总之,兰小姐是最适合你的女人,如果你这次再故意搞砸的话,我会告诉金夫人,请她另找贤良。还有,你的红鸾星动是事实,我排的命盘绝对没有错,但是那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话一说完,她转头就要走,金毓尧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结不结婚,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他深深地注视著她。
果然,兰小姐又是她安排的相亲人选。
难道她还没有死心?
“不是对我重不重要,是……”她咽下苦涩,“对你,还有对你爸妈,都很重要。”
“那么你呢?你心里怎么想?”
“我怎么想并不重要。”
“只是这样?”他目不转睛的盯著她。
“只是这样。”她的语气斩钉截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还有,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应该多多跟兰小姐培养感情,而不是把时间拿来浪费在我身上。”
“我从来不觉得和你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他眸光深邃而坚定。
她一窒,鼻头阵阵发酸,哽咽著勉强咽下喉头硬块。
“我要走了。”她握紧拳头,挺直腰杆。“懒得跟你啰唆。”
她转身就往回走。
“圆圆。”他唤著她的名字。
她脚步停顿,却没有回头。
“你早晚得面对现实的。”
面对什么样的现实?她不懂,也不想弄懂。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已经够慌、够乱了,不需要再有任何非她所能控制的情感堆叠上来,压垮她最后的一丝自制。
“我该面对的现实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你该面对的现实是——认真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好好对待真心爱自己的人。”梁圆圆没有回头,只是声线不稳地开口。“就是这样。”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大楼里。
金毓尧只是静静地,目光深沉而郁郁地望著她的背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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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圆圆抱著膝盖,曲起腿坐在落地窗前。
卸完妆,也卸下了防备和伪装,此刻的她小脸苍白,脆弱得像个孩子。
乌云又悄悄聚拢在天的那一边,刚刚初绽的朝阳还能再灿烂多久?
雨,就要下了。
明明已经做完了她应该做的事,明白宣誓了她的立场,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一个角落也逐渐变灰了?
眼眶里有雨云慢慢凝结,她开始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
“居士?”美月有点不安地问:“快要十点了,今天我们要去店里吗?”
梁圆圆迅速眨掉泪水,以手背飞快抹去泪渍,清了清喉咙,刻意轻快地道:“去!怎么不去?最近生意好不容易稍微有点起色,我们怎么可以再懒散松懈呢?”
美月看著她,神色闪过了一丝异样,低声道:“居士……对不起……”
“傻瓜,哪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她提了一口气,想一下子站起来,却脚软踉跄了下,幸亏及时扶住墙壁。“哎哟喂呀,我脚麻……”
“居士,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盘腿坐太久,脚麻掉了。”她挤出一朵笑,假意潇洒地挥挥手。“走,我们开店去!”
不管发生什么事,舞照跳,马照跑,生意照做,只不过是胸口闷闷、胃糟糟,不会死人的。
她梁圆居士屹立算命界这几多年,大风大浪见多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击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