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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比起来我还更喜欢品熙呢,他才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何芬芳直率地补充,见向初静神情忽然变得尴尬,眸光一闪,笑了。「妳放心,我不会抢妳老公的,我跟品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向初静粉颊微红,略显窘迫。

  何芬芳深刻地注视她,半晌,朱唇一撇。「算了,我们别提这两个臭男人了!」她招手唤来服务生。「要不要吃点蛋糕?这里的起司蛋糕很不错。」

  「好啊。」

  两个女人各点了一份起司蛋糕,继续闲聊,何芬芳跟向初静分享自己参加社交宴会的心得。

  「上礼拜LV办的那场时尚派对,来了很多人喔,连欧洲的总监都来了。」何芬芳口沫横飞地形容当晚的盛况,包括每个名媛女星身上的衣服配件,都巨细靡遗地评论。

  她的评论犀利,一针见血,偶尔或许稍嫌恶毒,但大部分时候却是令人会心一笑的幽默。

  「怪不得媒体会封妳为新一代的社交名媛。」向初静微笑赞叹。「妳对时尚真的很有自己的见解耶!」

  「我这没什么啦。」听她称赞,何芬芳更加眉飞色舞。「其实妳也行的,只要稍加打扮,我保证妳会在社交界掀起一阵旋风。」

  「我?算了吧!」向初静朗笑。「我连怎么跟人家应酬都不晓得。」

  「学就好了啊!」何芬芳兴致勃勃地游说。「妳老是待在家里,不闷吗?而且妳如果不持续跟外面的世界接触,总有一天会跟品熙的生活脱节的。」

  「嗯。」向初静涩然颔首,忆起昨夜丈夫与同事的谈话,她完全插不上嘴──他们俩的生活确实相差太多了。

  「既然杨伯母不让妳出去工作,也不可能为妳在家族企业安插一份职位,那妳就跟我多参加一些社交宴会啊!至少可以多认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帮品熙做点公关。」

  「我不习惯那种场合。」

  「多去几次就习惯了,难道妳真打算闷在家里发霉不成?」

  「其实也还好,我现在除了画画以外,还拜师学书法,时间满容易打发的。」

  「妳!」何芬芳气绝,说了那么多,还是对牛弹琴。

  「真的很抱歉。」向初静看出她的不愉,柔声道歉。「我知道妳是为我好,但我真的不喜欢那种社交场合,我会不自在。」

  何芬芳不语,敛下眉眼,默默地把玩咖啡杯,半晌,她扬起眸,似是下了某种决心。「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妳的,初静,但我不希望妳一直被蒙在鼓里。」

  「什么事?」

  何芬芳从提袋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相簿,搁在咖啡桌上。「这是前阵子我去拜访杨伯母时,她找出来给我看的,是品熙小时候的相簿,我想妳应该会想看,就跟她借来了。」

  「是品熙的相片?」向初静喜悦地接过相本,明眸流光璀璨,颊畔两枚酒涡若隐若现。「谢谢妳,芬芳,我一直很想看呢!」

  对丈夫的过去,她一直极有兴趣,只可惜他从来不说,事实上他很少说关于自己的事,她只能由他与父母冷淡的互动推知他的童年大概不甚愉快。

  她一页一页地翻阅,爱恋的目光仔细雕琢丈夫的青春年少,他那时好似不太爱笑,神情总是严肃,镜片后的眼潭深邃难测。

  「呵,他那时候还戴着眼镜呢!」现在,他已动过矫正视力的雷射手术,无须再戴眼镜。「他戴眼镜别有一番气质,像个小学究。」

  「妳看后面。」何芬芳等不及她一张张地膜拜,急着往后翻。「这几张照片是品熙升国二那年暑假拍的。」

  「我看看。」向初静定睛细瞧,只见几张错落黏贴的相片都是丈夫和某个少女的合影。「这女生是谁?」

  「是他的同班同学。」何芬芳解释,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品熙很喜欢她。」

  「这么说,是他的小女朋友喽?」向初静轻笑,看着丈夫与少女的青春剪影,并不吃味,只觉得好玩。

  谁都有过纯纯的初恋,她不会介意。

  「杨伯母说那时候他们年纪都还小,说不上是男女朋友,顶多算是好朋友吧!」何芬芳取出其中一张相片。「妳看这女孩,是不是跟妳很神似?」

  与她神似?

  向初静讶异地扬眉,接过照片细瞧,脑海一面悠悠地浮现自己少女时期的青涩形象。「嗯,是有点像。」

  「她跟妳一样,眼睛都很大很亮,笑起来也有酒涡,甜甜的。」

  「嗯。」向初静同意地颔首。「不过她看起来比我漂亮多了,皮肤好白,像洋娃娃一样。」她赞道。

  何芬芳可不似她大方,朱唇一撇。「青春少女嘛,肤色当然特别好。妳也很漂亮啊,只是不爱打扮而已,我保证妳认真打扮起来,肯定迷倒一群男人。」

  「妳太高估我了。」

  「妳不相信我的眼光吗?」何芬芳瞪圆一双眼。「我好歹也是个社交名媛。」

  「是,我相信妳,谢谢妳的夸奖。」向初静笑容甜美。

  何芬芳无奈地瞪她,片刻,懊恼地叹息。「妳这女人,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向初静不解。

  「是这个女孩子。」何芬芳负气似地指了指相本。「我听杨伯母说,这女生改变品熙很多,品熙小时候很不爱说话,虽然课业表现一向很优秀,可是待人却很冷淡,性格孤僻,是这个女生将他从封闭的内心世界拉出来。那年暑假,他们天天一起出去玩,品熙经常玩得满身泥泞回来,把杨伯母气得半死。」

  「他会玩得那么疯?」向初静愕然。她一向温文儒雅的丈夫,也曾有过顽皮淘气的少年时?

  「很疯。」何芬芳强调地点头。「而且伯母说那是她见过品熙最开朗的时候。」

  「最开朗的时候?」向初静心一沈,渐渐领悟事情的微妙之处了。「那现在呢?她现在人在哪里?」她慌乱地追问。

  「她死了。」

  「什么?!」向初静强烈震惊,不祥的预感如落雷,在她脑海劈亮。

  「就在那年暑假开学前,那女孩出车祸死了,品熙很伤心,有一阵子整天失魂落魄的,还有失忆的迹象。」

  「失忆?」心韵,诡异地加速。

  「他会忽然忘记那个女生已经死了,跑去两人常去玩耍的地方等她。有一天刮台风,雨下得很大,他傻傻地在风雨中等了两个多小时,回来发高烧,染上肺炎,差点不治。」

  最好的朋友,曾经领他打开心房的朋友,离开人世了,从此阻绝两人的是生与死,最遥远的距离。

  怪不得他会暂时失忆,他不想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吧?

  向初静痴痴地凝望相片,看丈夫与那个死去的少女对着镜头绽开爽朗的笑容,看少女手上握着的一朵向日葵……

  她心弦一紧,蓦地想起从前交往的时候,丈夫总爱送自己向日葵花束。

  「这个……」她犹豫地指向照片中恣意绽放的鲜花。

  「妳也注意到啦?」何芬芳蹙眉。「听说那女孩名字叫小葵,所以最喜欢向日葵,在她死后,品熙还坚持在花园里亲自种下一排向日葵。」

  他为那个女孩种向日葵?

  酸楚的浪潮,在向初静胸海泛滥成灾。

  她几乎能够想象,丈夫是以怎样的心情栽下那一株株花,他种的是向日葵,也是最绝望的相思。

  「杨伯母说,看到相片她才想起来,为什么就算她跟杨伯伯那么不赞成妳跟品熙的婚事,他还是坚持非娶妳不可。」何芬芳低涩的嗓音刷过她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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