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想在高手之下同时保有两个人的命,难矣。“地点要选在哪?”拿人钱财自当与人消灾了。
“‘翠山居’,那里我最熟,又甚少有人迹出没,最适合。”
衡量了事情的严重性后,西门骁难得忧心仲仲地问:“你认为这样能保护小水绿多久呢?;严可是无所不在呢!”
兰蔺露出了优雅的笑容,却不见一丝温度,西门骁见了,顿时寒意渐生,他可是头一次看见五弟也会有教人打骨子里发冷的笑容。
“谁起的头就让谁来收尾,就让他的死来结束这一切吧!”
“五弟,一个毫无武功的大夫要怎么杀人呢?”
“三哥,你会有机会见识到的。好了,既然收了我的银两,跟我上‘翠山居’吧!”
一锭金子,这大概是他接过的生意最廉价的了,但为了兄弟,钱当然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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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武的兰蔺的确无法亲自杀人,但曾经被他一时善心所救的人当中,不乏许多江胡中的人。
他不必杀,只要用说的,便能借刀杀人。
水绿却十分反对。
“长孙烈焰想杀你,难道你还要为他求情?”
“不是求情,只是不希望有人无辜地因我而死,兰蔺,你这样做,就算我活了下来也不会高兴的。”
“我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但我还没中毒啊!”她的想法很单纯。
“水绿,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我试着要救你,你却要扯我后腿!”
“我没有,我……”她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去。
“现实是很残酷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既然长孙烈焰要你的命,我就让他先死,难道有错吗?”
“非要赔上整个‘千香堂’不可吗?”
“‘千香堂’是他最大的后盾,若‘千香堂’不先毁去的话,他就有可能东山再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道理你总该明白吧?我是个大夫,并非好杀之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有人欺到我头上,我也绝不放过!”他们首次争执竟是为了旁人的性命。
水绿能明白兰蔺的意思,兰蔺始终在忙别的事情,这几日她也听西门骁说了不少江湖事,有些手段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明白的。“也许我无法了解你们的做法,但……若要拿众多人的性命来保住我,那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她何德何能,能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来担保她一个人。
“那么在长孙烈焰要杀你的现在,你要我怎么做呢?眼睁睁看着你死吗?”话一说完,兰蔺头也不回地离开。
“兰……”水绿心知自己的决定必定伤了兰蔺,可她也无法昧着良心。
始终待在门外的西门骁终于出声。“我说小水绿啊!你实在是太好心了,江湖之事本来就是要靠能力来解决,是生是死都由自己决定,既然兰蔺有办法保护你,你却要他什么都不做,不是叫他去死还容易些吗?
“世事往往无法尽如人意,倘若今天不是长孙烈焰先来挑衅,我们又何必铲除对方呢?你真的该为兰蔺好好想想的,万一你真的死了,要他一个人怎办?”
“就算是死了,我也希望对得起良心。”
西门骁摇头又叹气,对固执的两人还真的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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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何时踏进这里,元夏荷总会觉得毛骨悚然。
待在这里的人仿佛没了自己的性子,只会听令行事,十成十的傀儡。
在婢女的带领下,元夏荷来到曾经与长孙烈焰共处过的屋内,往事如今已斑驳,对她再无任何价值。
长孙烈焰席地而坐,一手肘撑在桌上假寐,身边是丝竹之乐相伴,让气氛显得惬意。
元夏荷却犹如惊弓之鸟,不敢大意。
长孙烈焰手轻抬,音乐乍停,毋须他开口,众人全数退出房间。
睁开了眸子,两道充满审视意味的视线扫过站得直挺挺的元夏荷,“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少说废话了。”
“真是不受教,既然你心不在此,又何必回来?‘千香堂’少你一个也不会如何。”言下之意,对于她,早没了耐性。
“不是你要我回来的吗?”自己的存在已可有可无,甚至毫无必要,元夏荷这才发觉自己似乎不该回来,万一长孙烈焰对她已经没了兴趣,她不过是自投罗网,多牺牲自己的一条命而已。“既然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话?”
“夏荷,过来这边坐。”低沉的嗓音,蕴含不容抗拒的命令。
元夏荷乖乖走过去,席地而坐。
长孙烈焰把酒杯端给她。“这是你最喜欢的蜜酒,喝了它。”
不得不喝,纵然是穿肠毒药,她也必须喝,仰头一口饮尽。
“不怕我下毒吗?”
“你要杀我,有千百种方式足以折磨我,毋需这么明显。”
“真是知我莫若你啊!我给你自由,你却当‘千香堂’是可以随便来去自如的吗?”手劲一拍,桌上的杯散倒。
元夏荷震惊得动弹不得,头一次长孙烈焰的怒气是直接针对她而来,她的心顿时怦怦跳个不停。
发觉自己吓到元夏荷,长孙烈焰连忙收敛口气。“算了,既然你回来,我也不追究了,但若还有下次,我定不会轻饶,懂吗?”
“那么你应该也能遵守约定,放过兰蔺跟水绿吧?”这才是她这次主动回来的目的。
薄唇微启,诧异的神情仿佛不记得这件事了。
“你说他们啊?夏荷,可惜你回来得太晚,要不然一定可以拦住我的命令。”
“你已下令了?!”元夏荷下意识起身。
“你该清楚我的耐性从来就不多,对不对?”
“收回命令!”她冷着一张脸。
“是请求还是命令?”
“请求。”在长孙烈焰面前,她少有占上风过,尤其还当她特别重视这道命令的时候。
“可惜……慢了一步。”
“你根本就不打算收回对不?”
“你还是最了解我。”
即便气到想动手杀人,元夏荷也清楚自己没那分量,于是她扭头走人,可没走几步,却感到一阵晕眩袭来,教她软倒在地。“烈焰,你……”眼睛拼命眨着,最终仍敌不过药性。
长孙烈焰蹲下抱起她,一双眸子直到此时才显现出些许温柔。“夏荷,从今以后,我不要再有人占了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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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卫迟云被人给请来“翠山居”,没想到上回分别时还见他们小俩口有说有笑,这回怎么却连一句话也不说。
西门骁把卫迟云请到一旁,跟他解释。“大哥,还是我这个公正人来说吧!这样才不会偏颇任何一方……”
就算当初兰蔺只给他几句话,经过这些天的抽丝剥茧,他也大致了解情形了。
等西门骁说完,卫迟云总算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喝完了茶,他才开口评断,“说来这件事,当然是——兰蔺的错。”
兰蔺可不服。“我为她着想,哪里错了?”
“兰蔺,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想救水绿,但她毕竟不是江湖人,就算是,要她一个小姑娘家背负对方不知几百条的性命,会不会有点太严重?”
“大哥,你向来不鼓励极端的手段,当然会这么说,假使有一天你最重视的人遭人威胁,你还能如此冷静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