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嘴巴回道,但身子却控制不住地想移动,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幔硬是转头要叫马夫出手救她,但好不容易把头转过去,却看见马夫竟在呼呼大睡。「你怎么……你怎么睡着了……」
「白幔公子要不要也睡上一觉?」
「……要。」她答要,她嘴巴竟答要?!而且眼皮还愈来愈重、愈来愈重,就要闭上了。「你是不是在使用巫术?」她脑子闪过一道灵光,强撑开眼皮。站在西夙后方那两排黑衣人的铃声肯定有问题!在苗疆一带,除了有擅长使毒的族群外,也有一群懂得使巫术之人。
西夙不答腔,趋前准备要拉起他的手。「在下牵你走。」
「白幔的手巫师不可以随意碰触喔!」
含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西夙伸出去的手立刻又收了回来。
西夙回身,见到一名气质非凡的俊挺男子,立刻示意随从摇铃。
啪啪啪!
电光石火间,二十名随从突然定住不动,手中的铃声根本摇不起来,他们通通被点住穴道了。
西夙眼一瞇,道:「你是个高手。」能在眨眼间制住他人马的高手屈指可数,而且迷魂铃也对付不了他。
东方及回道:「不敢当,只是白幔公子不能被你带走,你得打消挟持他的主意,走吧。」
「好,今天敝人就先退一步,往后若有机会,咱们再来叨磋叨磋。」西夙飞快地掠向随从,一个一个解开穴道,让黑衣人可以行动自如。
西夙极识时务,清楚能对付迷魂铃者绝不是泛泛之辈,再加上对方无法漠视的气息也让西夙打起退堂鼓。现下明着对打,他绝无胜算。
「你走吧,不过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东方及也不再咄咄逼人,担心会引出狗急跳墙之举。既然已确定西夙现身中原,而且也真要对付白幔,他往后就好做事许多。
「撤!」命令一下,二十名随从立刻转身,疾步离去,很快地便消失在市集里。
没有诡异巫术笼罩的街道,空气波动也开始变得和平。
白幔怔怔地站在马车边,回不了神,眨着眼皮、再眨着,眼前的俊容是东方及?是他吗?还是神智昏乱下的幻梦影像呢?
「啊!」白幔想动,但一个踉跄,差点摔成狗吃屎,是一只手臂搂住了她。
白幔靠在一具温暖的胸膛上,缓缓呼息着,脑子里的混沌感正在消褪中,但东方及的气息却愈来愈清晰,她甚至还听见了他的声音──
「迷魂香、迷魂铃,一在北苗疆,一在南苗疆,这两样井水不犯河水的恐怖武器,却因为妳而同时在皇朝里出现了。」东方及对白幔「引战」的能力已到了拜服的地步。
「你……东方及,你又出现了……」白幔被制约住的心思尚未恢复,再度说出心底话来。每当她遇上危难,他总会适时地出现,这俨然已成为了习惯。
「没错,我又一次为妳而来。」东方及回答得理所当然,在他调查西夙动向的时刻,竟然也得知白幔大张旗鼓地在调查他的底细,这两件事交缠在一块儿,他自然得现身找「麻烦精」。「妳中了迷魂铃的催诱术,整个人就变得傻呼呼的,而且只会听从施术巫师的命令,后果如何不用多说,当然是必死无疑。」
「是吗……」她努力挣出迷障。
「是的。」东方及走向她,温热的掌心捧住她苍白的脸容,轻轻掬起,道:「那铃声是巫术的一种,妳差点就被他勾引走了。」
她冷冷的脸庞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慢慢回温,神魂也跟着回来。
「哇,采花贼!」白幔大吼,一出现就「摸」她,果然不负采花贼之名哪!
白幔的嚷声也惊动了街旁的店家摊贩,原本空荡的街道以及失魂的百姓开始「惊醒」,通通探向叫声的方向。
东方及不知该怒还是该笑,说道:「妳很热衷毁我名誉,那我也来顺遂妳的心愿好了。」
「啥?」
「来吧。」他头俯下。
「唔!」白幔瞠目,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俊容欺向她,唇贴住了唇。
东方及亲了她,他又亲了她的唇,他又吻住她的嘴!
抽气声四起。
「男人亲男人耶……」
「我有没有看错?两个男的在做什么?哇,在亲吻耶!」
方从混沌里回神的百姓们又掉进迷雾里了,有人不断揉着眼睛,有人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白幔全身轻颤,东方及则压住她的唇瓣,辗转缠绵。
一旁白幔的马夫幽幽转醒,只是一醒来,却发现自己的主子竟跟个紫衣男人脸贴着脸。
「小少爷,你在做什么呀?」马夫揉揉眼睛,走了过去,歪头一看。「这人……东方及?采花贼──啊!」马夫惨叫一声,被一拐子击中额头,立刻昏厥倒在地上。
「采花贼?!呀,我想起来了,他就是『白潇馆』告示里所调查的男人,白幔宣布是采花贼的那一个东方及呀!」议论四起,妇女纷纷往后面躲,而倒地的马夫则无人敢救。眼尖的百姓认出东方及的身分来,纷纷尖叫。
「等等……不对!他哪里会是采花贼呀?你们的说法好奇怪,他采的花明明是个男人,那位公子是男的哩!要说他有断袖之癖才对啊,他是断袖!」
「对耶,他吻的是男人,并非女人啊!」
「所以该称是断袖之癖……」
唔唔唔……白幔再也无法忍受,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推开东方及。「你、你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丑事──」
东方及打断她的话,说道:「咱们先到客栈找间房休息,好好谈一下。」
「你还要带我进客栈?!」白幔大叫,东方及摆明了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才甘愿。
「他们还要进客栈啊?」一旁的百姓果然跟着议论纷纷。
「客栈方便,就在前面而已,走吧。」东方及直接用手臂搂住她的腰,吓得旁人目瞪口呆。
「哇咧,好样的……」
「啐!他奶奶的……」
震惊化为各式低咒,围聚的人群又惊又骇地目送他俩进入前方的「宝来客栈」。
「太恐怖了,这两个断袖之癖的男人大胆地直接进客栈,这会不会太光明正大兼目中无人了点?」龙呈皇朝的民风再怎么开放,也不可能接受断袖者如此嚣张啊!
只见窃语讨论声此起彼落,并且形成风暴。
「他还一直搂着他的腰耶!」
「我快厥过去、快厥过去了……」
咚!保守的人还真的厥了过去。
有人猛吞口水,有人惊骇到说不出话来,数百对眼睛全都傻呆呆地看着两个男人「相依相偎」地走进客栈里。
「你你你……你故意的!好,既然你决定处处与我作对,那我也不再客气了!」被东方及「挟持」的白幔咬牙切齿地撂下反击的狠话。
「放马过来啊!我倒想知道妳要怎么反击我?哈哈哈……」他笑逐颜开,将她的愤语当作调情话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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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客……客倌?呃,你们是要吃饭还是……住宿?」店小二的声音愈来愈小,傻愣愣地招呼着从门外进来的客人。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方才是听到一阵铃响后,莫名其妙地睡上了一觉,结果清醒之后,发现客栈里的客人竟也个个都失了神,虽然现在已经恢复正常,只是他一转头,就看到一名俊逸高大的男子搂着纤瘦且长相十分秀丽的小公子进门,连忙迎上招呼时,却被一股暧昧气息给击中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