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对严醒说的,这些人,并不重要。
然而今日,她不由得注意到一个事实,从小到大,陪伴在她左右的人,似乎总是这些“不重要”的人。
她是不是,至少该知道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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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晴朗无云的一天。
阮潇潇跨出大门时,庭院的车道上,停著一辆闪闪发亮的轿车,轿车旁,则站著一位穿著花衬衫的男人。
男人仍旧叼著烟,伸手拉开车门,做出一个夸张的“请上车”手势。
“大小姐,起得真早,现在还不到中午呢,今天怎么穿这么漂亮?要去喝喜酒啊?”
阮潇潇的确是要代表阮家去参加一场政界大老之子的喜宴,不过她可没心思多解释,只是稍稍拎起礼服裙摆,噔瞪噔地快步来到严醒面前。
“王金发!”
啊……阮潇潇吁出一口气,等了整晚,现在说出来真是感觉通体舒畅,好轻松。
“大小姐,我叫严醒,有那么难记吗?”严醒神情怜悯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阮潇潇却回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谁跟你说那个!我说的是前任司机的名字。”
严醒讶然,完全没想到她把前一天的事惦记在心。
“我以前的司机叫王金发,他提早退休是因为有眼疾,我还知道我们家所有佣人的名字。”哼哼,这下子他再怎么问,都绝对考不倒她。
“看来你认真做了功课。”严醒点点头,随即咧开嘴。“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干么?我又不认识那些人。”
呃?阮潇潇哑口无言。对喔……他才替她工作多久,自然不认识家里其他佣人。
可是——
“明明是你昨天先问起的!”
“原来我这个下人说的话这么有分量,竟然让你记得这么清楚。”严醒凑近她,眉宇间透著一抹邪恶。“大小姐,你这么努力找出老王的名字,难道说是为了给我留下好印象?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会误会你很在乎我的看法喔。”
啥咪?!阮潇潇惊骇莫名,熊熊倒退一大步。
他、他、他……在说哪一国的番话?!
昨天因为他扔出一个问题,所以她满心满脑都是老王到底叫什么名字,压恨儿就没考虑其他,也因此,她今天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答案丢回他脸上。
她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个讨厌鬼的看法?
她只是不想让他看扁,只是不想让他以为她笨到连那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只是……只是……
阮潇潇再也“只是”不出来,急得粉脸胀红。为什么连她都觉得自己不只莫名其妙,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蠢?
她干么要特地跟他说她已经知道老王的名字?
严醒毫不客气地喷笑出来。“大小姐,开个玩笑而已,不用太当真,不过说真的,你的表情跟身上这件漂亮衣服实在搭配不来。”谁教她让他在太阳底下等了两个多钟头才现身。
“你这人——”怒火攻心,阮潇潇气得快内伤。“开车!”说不过他,她恼怒下令。
“今天要去哪里?”
“君悦饭店。”
“是,大小姐。”严醒扔了烟,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严醒一边将车子驶出车道,一边玩味著他的新发现。
到今天他才看出来,后座这位看似骄纵、傲慢的阮家大小姐,实际上心无城府,性格也透明到极点,而且还……有点呆。
思及此,严醒的唇角不由得上扬,但这次的笑容没有任何嘲笑、讥讽,只有单纯的愉悦。
阮潇潇可没有严醒的好心情,一路上,她拒绝跟严醒交谈,呕得要死,独自生闷气。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占到上风,像他取笑她那般笑得他无地自容。
哼,她会耐心地等,等到发现他弱点的那天,再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就在阮潇潇幻想著复仇大计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谁的?她检查自己的手机,不是她的。
“喂?”
前方的严醒接听,阮潇潇立刻坐直身子。
她可不是要偷听别人讲电话,她才不会那么没水准,但是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前方的声音要窜入她耳朵,她也没办法,真的。
只听严醒道:“宝贝啊,有什么事?吃过午饭了没有?”
宝贝?多恶心的匿称!这人八成是那种花心到极点,为了避免弄错女人名字而一律喊对方“宝贝”的猪头男,真无耻!
“是吗……我知道了。”严醒又说。“你别待太晚,路上小心一点,我等你喔。”
要不是车里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他,阮潇潇真的会以为说话的是别人。那个声音一点儿都没有平时那种气死人的调调,反而温柔得叫人几乎起鸡皮疙瘩。
是谁打电话给这个讨厌鬼,怎么他听起来差那么多?
“好……好……晚上见,等等,还不要挂!来,亲一下……唉,亲一下就好啦……这才是我的乖宝贝。”
讲个电话还这样啵来啵去的,好不要脸!
一等严醒收线,阮潇潇就发作了。
“谁准你在开车时接听手机?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怎么连一点基本的行车规则都不晓得!”
“大小姐,我用的是免持听筒。”严醒倒是气定神闲。“更何况,也许你没注意到,我们现在正在等绿灯,所以严格说起来,我并不算正在开车。”
阮潇潇更加不高兴。瞧他讲电话那股亲热劲,她就是觉得超刺耳、超碍眼就对了。
“不管怎么说,上班期间你就是不该接女朋友的电话!”
严醒明显地愣了下,但最后只道:“那是通很重要的电话。”
鬼才信!明明除了肉麻兮兮之外根本听不出哪里重要,当她白痴吗?
阮潇潇哼了一声。“会在你上班时间打电话来谈情说爱,对方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严醒踩下加速器,继续往前行驶。“不好意思,大小姐,刚刚打电话给我的,正好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可爱的人,一百个你都比不上她的一根小指头。”
经他这么一堵,阮潇潇以为自己会火冒三丈,可是奇怪得很,她竟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受到重创似的。
真的假的?那女人真有这么好?
还是她在他眼中就那么差劲,一百个都比不上那个女人?
霎时,阮潇潇的战斗力全失,闷闷地靠回椅背,转头看向窗外,不想说话了。
严醒狐疑地瞥了眼后视镜,却看不清阮潇潇的表情。那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八成又在耍大小姐脾气,算了,不管她,这样正好落得耳根清静。
严醒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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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自由~~恋爱,花言巧语乎伊骗不知,失身了后才知害,谁人替阮来安排,啊~~啊~~薄情郎……迎新弃旧不应该~~”
客厅中,高大男人以与身材极不协调的灵巧动作织著毛衣,嘴里哼哼唱唱,很是自得其乐。
一旁沙发上,本来在看电视的小女孩终于忍受不了魔音穿脑,决定出声提醒。
“爸,你又在唱歌了。”
欸?严醒停下棒针。“有吗?我哪有!”
严宝贝翻眼。唱那么大声,居然连自己都没自觉,真的被他打败。
还唱那种歌词怪怪的歌……
“来来来,宝贝,毛衣打好了,你试穿看看。”严醒很快地收了针,把最新成品亮给女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