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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去去去,我马上去准备。”为什么她碰到的男人都这样,老爱管东管西,一点自由也没有。

  布小春大叹歹命的准备银子去。

  人马齐备,马车在一个时辰后出发。

  不过布小春越坐越觉得不对劲,通州大街过了怎么没有人来知会她们下车,而且马匹还一直一直的往前走,压根儿没有要停的样子。

  “妹子,我们究竟要到哪儿去?”她忍不住问一脸镇定如常的陶步荷。

  “姊姊不知道我们要直接到终南山吗?”

  “我们不是要去逛街?”布小春不肯接受自己上当受骗的想法。

  “好像不是呢,冬天路不好走,男人们决定要提早出发,看看能不能在隆冬之前赶到终南山下。”

  难怪他那么笃定,原来,她真的被布紫阳给诓了。

  “姊姊,你的脸看起来有点狰狞。”虽然说美人就算板起脸来也很好看,可是总觉得不对。

  “没有,我在想晚缮要把那个撒谎的小孩抓起来熬什么汤才好。”她笑得可甜蜜了。

  陶步荷噗哧一笑。“我觉得你们姊弟的感情越来越好,渐入佳境了呢。”

  布小春搔脸,有些不好意思。“有吗?”

  “的确是。”

  “其实我也有点意外,没想到他会当我是长辈,我接到信时不知道有多高兴,高兴得哭了很久。”她一点都不怕别人说她有恋弟情结,是又怎样?谁敢胡说就是嫉妒她。

  “他那个人就是一张嘴坏,心肠其实比谁都软。”想当初她也是恨死他了,人跟人的第一印象真的不能拿来做准则的。

  “我真的很高兴他找到幸福。”布小春还在揩泪。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啊,真的是年纪大了。

  “谢谢姊姊……我一定会用心照顾他的,你放心好了。”陶步荷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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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路奔驰,大家有话就说,无话下棋、铜炉添暖,晚上在客栈酒楼打尖,车过周至县城后继续南下,终南山苍黛的远影逐渐清晰,陶步荷的家在望了。

  洋洋秦岭,巍巍终南。

  终南山位在秦岭的中段,千峰碧屏,深谷优雅令人心旷神怡。

  山上出产玉石,金银铜铁,地上作物像粳稻梨麻竹筒等皆有,就算贫穷的人也能自给自足,没有饥寒的忧虑。

  京畿居民需要用的薪炭、木材、石材、药材也大多取自这里。

  不论别的,就说陶向渊选在这终南山下当隐士,就算他有眼光。

  马车辘辘的进了大街,停在一家客栈前。

  “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吧。”打开车门的时候,布紫阳这么说。

  家都近在咫尺了,为什么不能直接回去?

  像是看穿陶步荷心里的疑惑,布紫阳接著解释——

  “陶家产业被充公,一家三口坐牢的坐丰,流放的流放,这种事早就家喻户晓了,我们要是直接上门,只会打草惊蛇,对拯救你大哥没有帮助,晚上我们先住下,大家合计合计再说。”

  布紫阳说的通情达理,陶步荷只能点头。

  人家说近乡情怯,她也是。

  连续几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别说马困人乏,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毫无头绪的营救计画,这不是办家家酒,小心是一定要的。

  要了两间上房,把吃食叫到房间,这一夜歇下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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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黑影穿过别致典雅的花园庭院,几个起落后驻在四面垂花木格的银红纱窗前,倾耳聆听,确定没有任何声响后摸进了里头。

  接著,昏暗房里燃起了一抹烛光。

  “呃,谁?来人呐!”

  这里是水力衙门官老爷的住所,睡到一半被惊醒喊叫的人正是他。

  “别出声,看看你头顶上是什么?”

  天籁般的声音,好听得叫人迷醉,即使命在旦夕,官老爷还是著迷了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抬头,一绺乌丝在他头顶上方,头皮觉得冷凉,顺手一摸却差点屁滚尿流。

  那那……那是他的头发啊!

  他冷汗直流。这黑衣人要取的若是他的人头,那他大概早已不在了。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地方父母官,杀官可是大罪!”

  “哼,我要怕你还会来吗?”黑衣人手上亮晃晃的剑故意夸耀的抵在官老爷脖子上,“你要乱动,到时候脖子掉了可别说是我砍的。”凉凉凉,根本是风凉话了。

  “你到底要什么?!”眼见摆官谱压迫不了对方,他是碰上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江湖逃犯吗?

  “我查过你的底,不好不坏,对这地方没有任何建树,也没太多恶迹的官爷,所以呢,本大爷在来之前曾经考虑过要不要杀了你。”

  “当然不杀的好,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

  “住嘴,油腔滑调!”

  “是,我住嘴。”不敢再打官腔,他老实的窝在床上。“好汉,你就把来意明说了吧,只要是小官能力范围内的,当无不尽力完成!”

  “贪生怕死的小辈!”

  官老爷敢怒不敢言,又不能点头称是,一张嘴像含了颗苦胆在里头,真是委屈极了。

  “我要你明天晌午前放了陶向渊。”

  “陶向渊……这陶向渊是谁?”他做思索状,哪知道颈子马上吃痛。

  喔喔,见红流血了啦。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这刁民欺人太甚,要关十年的苦窑。”他想到还有气。

  “他再刁也比不上你假借名义霸占他人产业,逐人家人吧?”随便这两条罪状就够他吃不完兜著走了。

  “乱讲,我哪有……慢著,你怎么知道?”有把年纪的官老爷睁大眼皮垂松的眼睛,他亏心事做得不少,没想到真的半路碰到鬼了。

  “人,放是不放?”黑衣人不想跟他废话连篇。

  “我放了那混蛋,他又要回来跟我没完没了,我不是自找倒楣?”会记得这陶向渊,实在是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看了就有气。

  是平民百姓就要有百姓的样子,架子摆得比他还要高是什么东西嘛!

  “我保证他不会再回来找你麻烦,你不放我现在就找你麻烦。”

  “壮士,你就别为难我了。”他两手一摊,想摆烂。

  “我这次削你几根头发,不知道哪天会来要你脑袋。”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典型人物。“或者你要我在你脸上留下个乌龟记号,好让大家都看见你曾经干过的好事?”

  这比用刀子砍了他更加恶毒了……

  官老爷重重喘息,想抹脸却发现人家刀子还在脖子上。

  “我放,我放就是了……”这些巡逻的兵卒们到底巡到哪里去了?明早、明早他一定要严办这些吃白米饭摸鱼的饭桶们!

  “那我就回去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你太嚣张了,就不怕我抓你吗?”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他这位置还坐得住吗?好苦恼喔。

  “凭你米粒大的官也想抓我,有种你就抓抓看!”布紫阳讪笑。

  “不敢、不敢,我只是发一下牢骚……”手上握有凶器的人比较大。

  布紫阳在收刀的同时,指尖弹出一缕风丝,官老爷应声倒下,这才翻身跳出窗外,隐遁而去。

  这够他好好睡到天亮了。

  官老爷经此一吓,第二天马上书写公文调了大批人马进驻水力衙门保护他,至于效果如何……

  翌日,他的官印赫然吊在城门上供人观赏。

  第三天,城门口吊的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诅咒官老爷头顶生疮、脚底流哝的老爷夫人,那杀猪的叫声轰动了整个县城的人,传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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