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很有道理。周凛的手指滑过她细嫩的脸颊,肌肤接触,一阵热流涌起,他心头顿软。“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
“你现在说了。”她笑眯了眼,身体忍不住靠近他。“你喜欢我聪明吧?”
“你说呢?我现在很想挖你到秦皇上班。”
去秦皇上班,她将有吃不完的食物,和一个最性感的男朋友。
唉,那样的日子一定比在天堂更快乐,但不行,她一屁股烂债,去秦皇上班,万一让麻烦牵连到他身上,她会恨得吐血。
“还是不要好了,适当的距离能产生美感,太接近,我怕会有问题。”
“我以为你恨不得变成牛皮膏药贴在我身上呢。”他瞄一眼她贴在他身上的手。“你连我在开车,都舍不得跟我分开。”
“嘿……”她低下头,脸红似火。
“先去宾馆?还是去吃饭?”他突然转过头说。
她愣了一下,但眼里的火苗开始窜烧起来。
“可不可以买东西去宾馆吃?”她小声地问。
周凛仰头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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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汶嫱笑著放下电话,在客厅里转圈圈。
“耶耶耶~~”
周凛说要替她过生日,要她下班在休息室外等他。
自从她爸爸、妈妈、奶奶去世,再也没有人替她过生日,周凛是第一个,他真是天下间最好的人。
她兴奋地冲进卧房,翻出唯一一件洋装换上。
湖水绿的衣服,V领,胸前一排扣,想性感,就把扣子解开,酥胸半露;要纯洁,便将扣子扣上,只露一截白皙如玉的颈项,衬著她端庄的气质,更添几分出尘。
她一边照镜子,一边皱眉。装佛装太久,那股味道都沾在身上卸不掉了。
就有客人对她说过,喜欢跟她聊天,好像什么都能讲,不怕泄密。
她还满喜欢跟人聊天的,如果大家讲完心情变好,或者跟她买东西,她会更高兴。
但男人喜欢的是娇柔又性感的女人吧?她的模样跟“艳”字八竿子打不著。
还是换件粉红色的衬衫,下半身换吊带裤好?还是牛仔裤?
她的衣服少,真的没有太多选择。
她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换过一遍,花了半个小时,却连一件合宜的也挑不到。
“五号领薪水时,要不要去买件好一点的衣服?”她思考半晌,又摇头。“还是算了,有钱也要留下来请凛吃饭。”
周凛应该不会在乎她穿得不够漂亮吧?反正他们从认识开始,她就是这样子啦!他也没有抱怨过。她相信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胸口还是有些闷。
铃——电话又响。
她冲出卧房接电话。“凛?晚上吃饭——咦?李婆婆……什么?你别哭啊!好,我马上过去。”她挂上电话,心里纳闷发生什么事,能让那位倔强固执的老人家痛哭失声?
越汶嫱转回卧房,扫了满床的衣服一眼,还是换上那件湖水绿的洋装,出门找人。
李婆婆家距离她家,步行约五分钟。
她走到李家门口,还来不及进入,就听见一个哭天抢地的声音,接著有人高声咒骂,砸桌摔椅。
她的身子瞬间僵住了。这场景太熟悉。
十八岁那年,她刚知道自己背负大笔债务时,也是如此地嘶喊。
她借高利贷埋葬亲人,他们头一回上她家讨债,发现她要搬家,以为她要逃走,差点把她家拆了。
她哭著解释好久才让他们相信,她家被查封,她是不得已才搬家,她会还钱,只是要给她时间。
时间过得好快,匆匆七年过去,她像活在地狱里,直到认识周凛。他带她进了天堂。
有时候半夜醒来,她都忍不住怀疑,过去山高海深的压力,她怎么承受得住?怎么没自杀?
“凛、凛……”她握著挂在胸前的扣子,眼眶蓄满泪水。
“不要、不要……”李婆婆三步一摔、五步一撞,追著一名身穿汗衫、上臂刺龙的男人跑出来。
男人手里捧著一只陶瓷小猪,越汶嫱认出那是李婆婆藏私房钱用的。李婆婆跟她一样,不喜欢银行,习惯把钱藏在家里。但今天,这种做法好像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高利贷一来,整篮端走。
男人一把推开捉住他衣服的李婆婆,老人家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她跑过去扶起李婆婆。
李婆婆一见了越汶嫱,抱著她的手臂放声大哭。
“他要把我的棺材本拿走,以后我吃什么,呜呜呜……他存心饿死我……”
这张脸……男人指著越汶嫱,忍不住连退两步。他不是在庙里吧?眼前怎会出现神像?难道过去坏事做太多,现在遭天谴了?
他的膝盖发软,有一种下跪的冲动。
“她儿子叫我来拿的……我有借据,在在在……我找到了,在这里……”他把借据拿给越汶嫱看。
但越汶嫱不认识李婆婆的儿子,怎么相信借据上的签名是真是假?
倒是李婆婆看到借据,哭得几乎崩溃。“这个不肖子!出去就没回来过,十年了,唯—的消息竟是找高利贷跟我讨债,我造了什么孽啊……”
“不是的,婆婆,不是的。”越汶婶胸口好痛,可止不了痛。“你儿子的债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们做错事,不是你……”也不是她,她没有义务背负没见过面的爷爷的债,没有。
男人看著眼前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只有李婆婆,他拿了钱走人就是了,但多出一个越汶嫱,被她那双慈和的眼盯著,他就不受控制地想开口,替自己解释,他没有那么坏,他也是混口饭吃,是逼不得已……
啊啊啊——为什么这个女人长得一副菩萨样?他祖母、他妈妈,连他老婆都是拜菩萨的,让他见到菩萨就想拜。
“小……小姐,子债母偿,天经地义……你不要为难我……”还有,别再用眼神凌迟他,他……他妈的,他也无辜啊!
“既然是婆婆的儿子借钱,为什么不找当事人要钱?”越汶嫱不相信这种“天经地义”,各人造业各人担,没有理由牵连他人。
“那王八蛋已经榨不出钱了,他说他妈妈很有钱,会替他还。这里的住址还是他写给我们的。”
这样子出卖母亲,良心被狗吃了!越汶嫱恨不得将对方拖出来打一顿。
“小柱,你他妈的孵蛋啊?收几万块,半小时都搞不定。”又来一个光头大汉,耳朵、鼻子、肚脐,全身上下钉了七、八个铁环。
“铁头哥,我……她们……”
“两个臭女人而已,一巴掌拍走就是。”说著,就要动手。
“等一下,铁头。”出声的居然是蚊子哥。这一带是蚊子哥他们的地盘,别人想插手,要先拜码头。铁头说要找一个捡破烂的老太婆收债,蚊子哥就猜是李婆婆,放心不下,便跟来看看,结果就看见越汶嫱替人出头。
唉,她怎么这样傻,自己都顾不好了,还替别人操心。
越汶嫱很讶异,蚊子哥竟帮她缓颊,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吧?可有个认识的人在,她彷徨的心便踏实一点。
“蚊子,同行的规矩你了解,我跟你们老大打过招呼了,他也同意我来收债,你就不能妨碍我们工作。”铁头道。
“规炬还有一条,不准伤害别人的客户,以免影响还款能力。这位越小姐就是我们财务公司的客人,你把她打伤了,过两天我找谁要钱?”蚊子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