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瑞瑞当你的女儿?娶我就好啦!”
  “是干女儿!”和孩子的妈完全没有关系。
  “干女儿也是女儿,所以我们是孩子的爸妈喽?”
  “……”到底是他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她理解能力出状况?为什么他们的话题永远兜不起来?
  “邵小姐,你故意的吧?”一开始或许会被误导,可他终究不笨,不会永远将她误判成胸大无脑、一见男人就发癫的花痴,相反地,他觉得她有很严重的故意成分。
  戏弄他,很好玩吗?
  啊,被发现啦?邵娉婷有些惋惜。“你这人真难玩……”正经八百的,说说笑都不行?
  ……没有人会很乐意被玩好吗?
  关梓群忍不住检讨,自己到底是做过什么,引起她大小姐的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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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事情圆满解决,一切都如关梓群所预料,甚至不需要打官司。
  今年九月瑞瑞就要正式上小学了,她希望赶在那之前处理完相关手续。对女儿而言,这是人生一个重要的阶段,以往不能陪在她身边,错过了太多珍贵的成长纪录,至少要亲自牵着女儿的手上小学,帮她准备校服、书包文具等琐事。
  她每天都好忙,忙着布置女儿的房间,打点生活用品。住进来的第一天,母女俩牵着手逛超市,买了好多的食物、饼干和饮料,庆祝母女团圆,瑞瑞坚持邀请关梓群和悦悦到家里来一起庆祝,她好感谢关叔叔的帮忙,还有第一个交到的好朋友悦悦。
  于是,关梓群再度干起劫匪勾当,到兄长家把人家的女儿劫走。
  再然后,一进门看到满桌的食物和啤酒罐,他就暴走了!
  “邵娉婷,你在想什么?!居然给未成年幼童喝啤酒!”一把抄过瑞瑞手上的玻璃杯,将冒着气泡的澄黄液体三两口灌光……
  呃……愣住。是苹果西打。
  “关叔叔,那是我喝过的,你很渴的话,桌上还有……”瑞瑞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不敢怒,更不敢言。
  一旁的邵娉婷已经笑倒在沙发上了。
  很窘……他没看到地上的汽水瓶。
  “这……也是故意的吧?”她存心误导他!
  那天晚上的气氛很轻松,就因为太轻松、太愉快了,被孩子纯然的快乐气息所感染,在外头向来滴酒不沾的关梓群也小喝了点。
  不多,真的就是一小杯,他向来节制,何况待会儿还得开车载悦悦。
  但邵娉婷就不一样了,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啤酒一瓶喝过一瓶,喝不够还拎出冰箱里的两瓶梅酒。
  “你还要喝?”眼看着两瓶梅酒也快阵亡了,她又在物色新目标。
  “怕什么?我又没醉。”
  是啊,她是没醉,说话条理分明也没有大舌头,只除了颊上被酒气醺热的淡淡嫣红。
  “你酒量真好。”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她敢初见就在他面前喝酒,因为她根本就是千杯不醉!男人想灌醉她乱来,省省吧!
  “呵,怕了吧?”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女酒鬼。
  两个小的已经吃饱喝足兼玩累了,窝在同一张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他起身先将瑞瑞抱回房,邵娉婷在前头帮他开门,替女儿盖好被子,再将摆在床边的小熊娃娃轻放进她怀中,凝视了一会儿,才轻巧地关上房门离开。
  小熊娃娃,是关梓群刚刚来时拿给她的,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刻意弄坏属于她的东西,不需要他代为保管了。
  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布娃娃,要放在床边,每天都看得到,每天都要抱它。
  她的女儿,很单纯,谁对她好,她就会很珍惜那个人给的点点滴滴,终生不忘。这种个性,真像年轻时的她。
  回到客厅,看见那个男人脱下外套替侄女盖上。他照顾小孩很细心,标准爱家、宠小孩的居家好男人。
  她也是后来留意他和瑞瑞、悦悦之间的互动,才慢慢发现,什么一丝不苟的严肃形象都是骗人的,这男人根本就是欧巴桑性格,一张嘴有够会碎碎念,比女人还唠叨。
  那一刻,她竟有那么一点嫉妒瑞瑞,他从来,不曾对她展现过那一面,只有他真心接纳、在乎的人,才能见到他的牵挂叨念。
  难怪,瑞瑞会那么喜欢他。
  她无声来到他身边,顺着沙发席地而坐,圈起手臂半趴在沙发边缘,肘臂压到他刚刚披在悦悦身上的西装外套,上头还有他残留的余温,这是他的气息……
  醺红发热的嫣颊,不着痕迹轻蹭了下,流泄依恋。
  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好半晌,她低低吐出一句:“……谢谢。”
  谢他,为她们母女做的一切。
  他侧眸,瞥她一眼。“不客气。”
  “梓……”她顿了会儿,迟疑道:“梓群,可以这样喊你吗?”
  他再看她一眼。“可以。”
  “那,我之前说过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不算,那是闹你的,现在开始才是真的。”她伸出手,很郑重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邵娉婷。”
  凝思一秒,他伸手握住。“我是关梓群。”
  “朋友?”她问。
  “朋友。”他回应。“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这么想当我的肩膀扛事情啊?”
  “……”又来了!才说要认真而已,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抽回手,照惯例当刚才是耳鸣。
  她笑了笑,又趴回原处,不急着找话题,只想在深寂夜里与他共处,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也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例如呢?”
  “我是说……瑞瑞的父亲……可以问吗?”担心触碰人家的伤心往事,他问得格外犹豫。
  邵娉婷随意瞄他一眼。“你的想法很有趣。”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还用说?你一定是在想,纯情天真的十七岁少女,对爱情怀抱如诗如画的憧憬,和豪门贵公子陷入无法自拔的热恋中,但是平凡的身分被对方家庭嫌弃,接着棒打鸳鸯,含泪生下女儿交给姨妈抚养,又碍于演艺圈生态无法承认女儿,只能对外宣称姊妹身分……这种妈妈是歌星的剧码我小时候就看过了好吗?不只说,我还可以唱给你听咧!”她是演员耶,这种八股剧本都演过八百遍了!
  贫瘠的想象力被羞辱到体无完肤,他微窘。“那不然呢?”
  “你想太多了,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复杂,但也没那么单纯。”
  “真是个好答案。”他凉凉讽道。有说和没说的差别在哪?
  “瑞瑞……”她垂下眼睑,声音低得听不见。“不是爱情下的结晶。”
  “呃……”心脏一跳,他愕瞪着她。
  “你看起来很意外。”
  “这……也是闹我的吧……”他愣愣地道。枕着手臂的邵娉婷偏头瞧他,表情平静得实在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
  “不是。如果你想知道,我会说。”
  “你不用说!”该死!问到不该问的东西了。
  任何不在以爱情为前提之下有的孩子,不管哪一种,都有一定程度的难堪,她干么要这么老实?这种事她可以不必告诉他的。
  她没有意外地微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只要是人,都有好奇和八卦的本性,明明她愿意说了,这男人却因为意识到会伤害她,反而比她还着急地阻止她。
  “你真的是好男人耶!”
  “这跟好男人无关。无论你过去经历过什么,都没有向任何人交代的必要。”
  “有差吗?反正都声名狼藉了,少这一桩也美化不到哪里去。”无所谓,她早就看得很开了,不够坚强,根本熬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