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朝仓介。”
泪滑下她的脸颊,她无声地倾诉她的爱情。
“愿你幸福,朝仓介。”
爱情开始的同时,也宣布结束,谁能忍受这“得”与“失”的快速转变?
或许老天爷就是看上她超强的能力,才给她这种考验,增加人生的经历?
呋,太傻了,她怨老天爷也没用,怪自己干么喜欢他还比较实际!
“我爱你,朝仓介。”
她偎在他精壮的胸膛,听著他沉稳的心跳声。
如果她离开了,他会心急吗?会有什么感觉,是松了口气,还是不顾一切寻找她的踪影?
以她女性的那一面来说,她当然希望他来找她,然后有个八点档连续剧那种完美催泪的重逢……
可,以现实面来说,他找到她之后,又能改变什么?他的压力依旧存在,他们只能在原地打转,直到爱情因现实问题而褪色——
失去一切以后,他还会爱她很久吗?
哈,她一点都不想挑战这个可能。一年或两年?半个月或三个月?等爱情的魔力递减时,他会不会后悔爱上她?后悔找回她?后悔他失去的一切?
光是想像就觉得恐怖,曾经不顾一切、热烈爱你的人,有一天突然翻脸不认人了,那种失落和崩溃,才是天底下最残忍的酷刑。
所以,她会离开,而且会比预计的时间再提早一个半钟头。花尧人在昨天已经联络了他的临时秘书,那位临时秘书早在法拉利集团东京办事处全天候待命,花尧人一个命令下来,他们立刻安排了一艘快艇来小岛接他们。快艇抵达的时间是在早上六点,比原订的泊船整整早了一个半钟头。
岩濑千夏看看床头柜上的时钟。时间所剩不多……
她动作轻缓地移开他置于她腰上的手,轻轻挪开交缠的腿,慢慢地移动身子,然后起身下床,只是没想到那四个小时的欢爱早抽光她的体力,她腿一软,整个人滑坐在木质地板上。
她捣住脸,闭上眼,深怕自己造成的声响惊醒了他……
但他没反应,还是维持低沉的呼吸,她放开双手,皱著眉,忍著大腿内侧肌肉的酸痛,蹑手蹑脚穿上自己的衣服,披上外套。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五点半,她该走了,她还要回房间盥洗换衣。她和花尧人昨晚约好五点五十分在门口会台,他们连车都借好了,小岛上的居民都是热心的人.
她想走,却发现自己的脚像生了根,无法离开——
她望著他的睡脸,悲伤不舍的泪滑下脸颊,她抬手握住银炼的钥匙。她真的该走了……
他侧躺著,睡著的神情很安详。
她能吻他吗?
她能再拥抱他吗?
但是怕惊醒他,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的泪流得又凶又急,她捣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转身开门,再回头,深深地凝视他最后一次——
她该走了。
最后,她转身,关门,离开。
岩濑千夏和朝仓介的交会至此划上休止符。
“愿你幸福,朝仓介。”
第七章
四年后 台北
准下午六点。“可威科技”国际行销部经理办公室冲出一位身形修长的女性,她俐落的短发飘啊飘,美丽的脸庞漾著笑,全身上下充满活力。
岩濑千夏拎著提包,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前冲。刚才让一通客人电话给耽误了,真是伤脑筋。
“大家明天见!”
她喊著,和同事道再见,一边挥手离开办公室,等她匆匆赶到一楼时,柯昀浓正坐在白色奥迪上等著她。她坐上车,喘了口气,这两天车子送厂保养,都搭浓浓的顺风车下班。
柯昀浓是花尧人心爱的妻子,也是她重要的朋友。
“每天都像在打仗。”岩濑千夏顺著短发,开朗笑著。
浓浓将车子平稳驶离。她虽然是F1赛车手的妻子,开车速度却只有老公的四分之一,永远都保持在限定时速之下。
“千夏,其实你不用这么赶,我可以帮你接小易,没问题的。”
岩濑千夏笑看著好友。“最近小易感冒,要我留在公司加班也加得不安心,只想快点去保母家看他。”
浓浓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呀,这就是当妈的甜蜜负荷,小孩生病搞得像我们大人在生病一样,小花和小小花生病时,你看我们全家是不是急翻天。”
岩濑千夏呵呵笑。“是啊,一点也没错。”
小花是浓浓和花尧人的宝贝儿子,今年三岁半,和他老爸一样,精力充沛:小小花是他们的小女儿,才刚满一岁,甜美的笑脸和继承于浓浓的温柔表情,是所有人疼到心坎里的小宝贝。
大花——花尧人还是F1赛车道上人人敬畏的“Sparrow”,可回到家以后,他就是疼老婆、宠孩子的新好男人。
小花的好朋友小易,是岩濑千夏的儿子,比小花晚三个月出世,他承袭了父亲的沉稳,小小的年纪却有超龄的成熟。
小易的父亲是朝仓介。
四年前那一夜,除了激情的回忆之外,他还留下一个礼物给她。
“小花一直在问,小易什么时候可以到我们家玩,他很想念他的好朋友,还说要把他的宝贝车子送给小易。”
岩濑千夏大笑。小花继承了大花的爱车成痴,要他把心爱的车子拿来当礼物送朋友,看来,小花真的很想念小易……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岩濑千夏由皮包里拿出两张卡片,递给浓浓。“这是小易要给小花和小小花的卡片,小易没说,但其实也是很想念他们的。”
趁著红灯,浓浓接过两张以大人角度看来只有鬼画符的卡片。小易是个才三岁多一点的孩子,当然无法顺畅运笔画画,却懂得用卡片表达他的思念。浓浓爱怜地叹息。“小易是一个成熟稳健的孩子,我和尧人常在说,小易如果和小花加在一起除以二,这个世界会比较平静。小花有用不完的精力,连他爸都觉得不可思议。”
岩濑千夏大笑。“小花就是花尧人的翻版,他现在知道以前自己小时候有多么折腾他娘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我宁愿小易活泼一些,他太安静、太懂事、太敏感了,我很害怕他会变成一个忧郁的孩子。”
小易在单亲家庭中成长,无法像小花和小小花一样受到两个家族成员的宠爱,他年纪虽小,却隐隐察觉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浓浓体贴地拍拍好友的手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之前提过的,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尧人常不在家,家里只有我和孩子们,如果你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小易有伴,你也有伴。”
岩濑千夏感激地摇头。“不了,这样反而更突显他和别的孩子的不同,住在一起也改变不了一些事实,他没有父亲,没有外公外婆,没有爷爷奶奶,小易必须习匮这些遗憾.谢谢你,浓浓,还要谢谢你常常出借花尧人让我们使唤,原来你家那个大老爷除了会玩车、玩小孩之外,还会修理马桶喔。”
浓浓挥去心疼小易的泪,两个好朋友哈哈大笑。
这一家子,对她的重要性已非言语可以形容。
四年前,在美国进行一个月的公开赛之后,一行人随即转战摩洛哥。没想到在忙到天翻地覆的行程中,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容易疲累不说,连每个月该来报到的月事也迟迟不见踪迹。在浓浓的陪伴下,她赴医院检查,却检验出一个让她无法相信的结果——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