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需要什么吗?”正忙著准备午膳的高婶从厨房跑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
“算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接触到高婶诡谲的目光之后,尚熙爵及时改口。“给我一杯水好了。”
该死的!为了等那女人,等到他口干舌燥。
“好。”诡异的多看他一眼,高婶进去倒水。
一整杯水他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光,门外还是看不见安若轩的身影。
“高婶——”他又喊,脑中思考著该如何开口,既能得知小看护的下落,又无损他少爷的身分。
“我在。”
近在耳边的声音著实吓了他好大一跳,尚熙爵讶然回头,发现她就站在自己身后,仿彿就一直站在那儿没走似的。
“少爷有什么吩咐吗?今天安小姐没来,厨房只有我一个人特别忙碌呢!”高婶说道,慈蔼的圆脸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
听见她提起安若轩,尚熙爵沉默下来。
“安小姐家住得远,又不会开车,每次都是搭公车来回,严格说起来也是很辛苦。”不知道是故意说给他听,还是自个儿无聊碎碎念,反正高婶就是不断嘀咕。“有时候回家的时间晚了,站牌在半山腰,一名单身女子走在山间小路实在挺危险的,路灯少,天又黑,难保不会有坏人跟踪,到时出意外真不知该怎么办……”
尚熙爵俊颜微变。
真不知道高婶到底有心还无意说这些话?越说害他越担心。
“不过稍早安小姐有打电话来,说她跌倒受伤,今天恐怕不能来了。”说了老半天,高婶总算说到重点。
“受伤?”尚熙爵心微惊,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
看来这名小看护出事的机率比他还高,到底谁才是病人需要照顾?话说回来,到底是多严重的跌伤让她不得不请假?
骨折?脑震荡?到底在哪儿跌的?
“嗯,安小姐受伤了。”高婶点点头。
“严重吗?你有没有问她受伤的情况?”
“没有耶!我没有问太多,好像是从楼梯上摔下去吧!”
“从楼梯摔下去?严重吗?”高婶的描述听起来让人心惊胆跳,好像不死也剩半条命。
“不知道,我没问。”
“你没问?!”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没问,尚熙爵微微扬高音量,像在恼她的办事不力。
“是的,我没问。”高婶的表情很奇怪,有些扭曲,仿彿在隐忍什么,又像是在偷笑。“少爷要我打电话去问吗?”
“好……算了,不用。”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口,这是第一回,尚熙爵觉得自己龟毛难伺候。
若他说好,感觉起来不就是他在担心那个小看护?
他才不要!想起她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一靠近他就会被感染病毒似的逃避样,他才不要去碰软钉子。
他说过,她的死活不关他的事!哼!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了。”见他拒绝,高婶如是说。
闻言,尚熙爵忍不住蹙眉。是他的错觉吗?怎觉得向来老实的高婶今天有些狡诈?
他说不打,她还是可以打呀!她们的私交不是很好吗?
尚熙爵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抹纤丽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听说你受伤了,居然因为一点小伤就迟到半天,我要扣你薪水!”
一进门,安若轩就听见尚熙爵充满挑衅的言语,她皱眉回头,发现他正紧张兮兮地将她打量过一回,是在担心她的状况吗?
“抱歉。”不多做解释,她道歉。她也认为自己过午才到,好像说不过去。
其实她也很想来,无奈脚踝一踩地就疼,她可是冰敷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能小步走。
“听说你从楼梯上摔下去,摔到哪儿了?该不会摔到脑袋吧?你已经够不聪明了。”她人走到哪里,尚熙爵就跟到哪里,像只摆脱不掉的跟屁虫,吐出来的话像是故意要找她吵架似的。
又是听说?!他到底是听谁说的?而且根本不正确。
“我没有从楼梯摔下去。”安若轩很忍耐的解释。
她只是下楼时不慎扭伤脚踝罢了,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
“你没有?!”
“我没有。”伤在她身上,怎么跌倒她当然比谁都清楚。
“可是高婶是这么说的。”黑眸眯细,尚熙爵的语气微恼。
搞半天是误传,害他这么担心。
“我只是下楼的时候扭伤,走路有困难罢了。”安若轩拉起裤脚,微微露出雪白却肿得像馒头的脚踝以玆证明。
“这么严重!”瞪著她脚踝肿大的程度,尚熙爵小小吃了一惊。“你不痛吗?”他狐疑的抬眸瞅她。
“当然痛,而且很痛。”虽然他的问题很蠢,但安若轩仍非常认真的回答他,难道他没发现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吗?
“既然很痛,你还来做什么?”心里开始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发酵,是心疼吗?!不愿深究的尚熙爵没好气的反问。
突然想起高婶稍早告诉他的话,想到她脚踝扭伤还得爬小山坡到这里,他的心又是一揪。
有种想叹气的冲动,安若轩美眸眨也不眨地望住他。
刚才不知道是谁跟在她身后警告,说她因小伤迟到半天要扣薪水呢!才不到三分钟马上就改口了。
谁说女人善变?这男人才善变!
“我是来照顾你的。”她平静的说。
她不是来当客人。
“我很好,四肢健全,不用你照顾。”他没好气的反驳。
随便抓一个路人来评论,百分之九十九都会认为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吧!
“你需要人照顾。”像是哄小孩的口气,安若轩重申。
“胡说!”尚熙爵低斥。“真正需要人照顾的是你,不是跌跌撞撞就是中暑昏倒,若放你一个人,真不明白你要如何活下去。”
真是教人担心的看护!啧啧!
他刚才说什么?!她有错听吗?
似曾相识的话在耳边响起,一时之间安若轩还以为他已经恢复记忆,但看著他恼怒的脸,她明白并没有。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辨呢?没有我照顾的你,真不明白你要如何活下去……
“坐下吧!别再虐待自己的脚了。”硬拉著她在沙发坐下,尚熙爵请高婶拿来冰毛巾,半跪在她跟前帮她冰敷。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尚熙爵抬起眸,迎上安若轩复杂的目光,里头有难过、有悲伤,似乎还有好深好深的眷恋?
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仿彿她是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又眼巴巴的看著主人。
“我哪有用什么眼神看你!”安若轩急急低下头,语气仍不肯示弱。
看吧!就说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才觉得她稍微可亲一点,马上又像只刺猬一样。
早晚他要拔光她的刺!
“既然脚不舒服,明天就待在家里休息,别过来了。”垂下俊眸,尚熙爵直接下达命令。
“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这里我说了算。”略显粗鲁的截断她的话,尚熙爵瞪她,墨黑色的眼瞳此时看起来有些骇人。
安若轩负气地咬住唇没吭声。
可恶!这霸道的臭男人!不管失忆前、失忆后都是一样大男人,只是——
这份久违的霸道温柔,让她好想掉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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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明白,我并没有要惹您伤心的意思,我只是——”听著电话那头充满埋怨的低泣声,尚熙爵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我知道,您别哭了好吗?我搬出来不是想躲著您,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或许对我恢复记忆有帮助……当然,那是我的家,我迟早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