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有班?”在汪予睫默默回房间的途中,杨岭这么问。
她摇摇头。“不,我休假。”嗓音有一抹刚哭过的沙哑。
于是杨岭的眸色暖了,他一笑。“那正好,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若换作平常,肯定要冷冷的挑眉,硬声反问:“为什么我要陪你去?”可此刻的她却只缓缓的垂下眸,然后轻轻应一声:“嗯。”模样乖顺得令杨岭感觉心疼,也感心怜。
说真的,他宁可和平日那个盛气凌人、动不动就被他撩拨到发怒、骄傲硬气的那个汪予睫相处,也不愿见她像此刻一般脆弱无肋的样子。
那令他极度疼痛,几乎要不能自己。
汪予睫的房门关上,杨岭吐出一口长气,无力的坐倒在沙发上。
他耙梳头发,猫儿在这时悄悄蹭过来,杨岭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在这一刻是真的苦笑了。
“怎么办?我真的喜欢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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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一旦酒醉、发完酒疯后便会忘记自己前一天干了什么好事,然而汪予庭不是。
她记得一清二楚……也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隔天早上在宿醉下醒来的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把自己再蒙回被窝中,来个彻底的逃避现实。
无奈有人不允许——“Hello?醒了没?”
伴随敲门声而来的是杨岭浑厚的声音,汪予睫本想装睡,却听见杨岭扭开门把似乎就要进来,她吓到了。该死!昨天一时失控,她忘了锁门!“醒了,我醒了,你不要进来!”
于是杨岭开门的动作一顿,而且汪予睫保证……她听到了他捣住嘴巴吃吃笑的声音。
“好好,那你准备一下出来吃早餐,晚点我们要去一个地方。”然后像是怕汪予睫反悔似的,再附加一句:“你昨天答应的,不会忘记了吧?”她若回答“是”的话,他绝对有法子“好好”提醒她。
“……我记得。”汪予睫不甘不愿的回,悻悻然下了床。本来因宿醉而疼痛不已的脑袋却意外的感觉清爽,尽管不愿承认,但似乎和昨天彻底发泄过有关。
大略梳洗了下,她走出房门。杨岭见到她出来,厚实的唇便扬起了一抹愉悦的笑。汪予睫红了脸,默默在离杨岭最远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吃食起来。
杨岭好笑的吐一口气,索性坐到她旁边去。“头痛不痛?”他抬手,轻轻撩起她额前刘海。
汪予睫知道他是问她有没有宿醉症状,轻轻摇头,当作回答。
之前她不喜欢和杨岭太过靠近,可此时此刻,过去那种不愉快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有人陪伴的安心感。
其实……她是很庆幸的,很庆幸在那样一个时候,她的身边有一个人安慰。
于是就在这般平和的气氛下吃完了早餐,杨岭收拾好,向她道:“准备一下,差不多要走了。”
“……去哪?”
面对汪予睫的疑问,杨岭一笑。“去我长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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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岭说,去他长大的地方。
所以汪予睫一开始的认定是:回他的老家。
的确,说是回他的老家也没错,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杨岭的老家竟是在这样一个地方。
“常山育幼园”——那是一间位于郊区,像是一般幼稚园一样被小小的栅栏给围起来的一幢住宅。
杨岭推门而入,在摆置着各式游乐器材的院子游玩的小朋友们马上注意到他,脸上皆露出兴奋表情。“杨岭哥哥!”
“唷,一个星期不见啦!”他蹲下身,一脸开心的抚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瓜。然后孩子们一个个开始“嘿咻嘿咻”的往他身上爬:一个挂左手,一个挂右手,还有一个攀住他脖子,两个挂在他左右脚。确定孩子们抓稳了,杨岭一个使力,挂着他们起身,然后开始往前走。
汪予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那几个小孩每个少说也有三二十公斤,也亏得杨岭有那么大的力气挂着他们走。
一旁的义工看到这幅画面早已见怪不怪,尽管杨岭那一张脸配上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反差大了些,若附近有警察,肯定要怀疑是哪儿跑出来诱拐小朋友的夭寿死变态。
此时一个绑着马尾的年轻女生自屋内出来,见到这画面,她笑着上前一个个敲打小朋友的头。“大毛小二蛋蛋鱿鱼……你们通通别闹了,快下来。”
“喔……”小朋友们这才停止了恶作剧,一个个乖乖自杨岭身上爬下,每一个脸上表情可说是好委屈。
杨岭见状,笑出。“果然只有小慈才制得住他们。”
那个被唤作小慈的女生温婉一笑。“那是你太宠他们了,这样可不行,你带来的点心我通通都要没收。”她指他手上那一大袋。
“唉,想不到还是被你给发现了啊。”
杨岭大掌拍在额头上,似乎有些遗憾自己的“偷渡”计画末成功。阙未慈好气又好笑的接过,问:“今天怎么会来?”
“嘿,我偶尔回来看一下自己长大的地方也不行?”杨岭装出一副委屈模样,只可惜配上他那一张脸……可以说是极度的不伦不类。“啊,对了,我带了一个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汪予睫,汪可擎那家伙的妹妹。”
被扔在一旁已久的汪予睫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聊得愉快,心中一股莫名的不悦涌上,本想干脆离开算了,想不到这下杨岭伸手一捞,便被抓了回来。
她不快的瞪杨岭一眼,再望向阙未慈那一张堪称秀丽的脸,只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你好。”
阙未慈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天,她这个样子和可擎可真是一模一样。”止不住的笑了一会,她向汪予睫眨了眨眼道:“我是阙未慈,现在算是这里的义工……不过我和杨岭都是在这里长大的。”
简而言之,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了?这样一个充满了暧昧想象力的称呼在汪予睫脑中浮现,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却缠绕得她很不愉快……然而,她却不明白这是为着何种缘故。
“拜托,汪予睫,你都没看过你哥见到小慈之后的模样……简直就和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没两样。”杨岭状似受不了的挥挥手,向阙未慈调侃一问:“倒是你,可擎去美国,怎么没拉着你一起去?”
“我又不是他的跟屁虫,他去美国,为什么我要跟着去?”
喔喔。“那他在美国一定呕得要死……啊对,你哥应该是因为觉得丢脸所以没跟你提,他追小慈快十年了,到现在啊,连个屁都没有。”
汪予睫这一下愣住,睐向阙未慈的眸光多了份讶异。“你和我哥……”
“三八啊你!”阙未慈一掌狠狠打在杨岭厚实的背上,这个大嘴巴的混蛋。
她向汪予睫尴尬一笑。“呃……总之,大概就是那样啦,他去美国前……我们刚在一起。”阙未慈脸红红,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自己爱人的妹妹,感觉真是尴尬到不行。
“啥?你们已经在一起啦?”想不到杨岭比汪予睫还要意外。人在国外晃荡三年,台湾发生了啥大事他可是一点概念也没。“那还好,我刚回台湾那一天看见玄关有双女人的鞋子,还以为那小子终于想开,明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的道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