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绿苹打起精神帮着左家其他奴仆整理大厅和宴客的前院。
左翼送走了客人,一从前院进到大厅就看到那女人忙东忙西的身影,怒火再次爬上他的心头,他觉得自己的脚趾隐隐抽痛,想也知道他的脚明天一定肿得像馒头。
左翼趁着其他人都弯着身,没有注意到他和绿苹时,一把拉起她就往回廊走到中进去。
夜晚星光点点,疲惫万分的绿苹没有想到要反抗,一路上任由左翼拉着走,她累得没有精押再去对付左家二少爷的怒气,而看到他的表情,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好解决。
绿苹早就耳闻左家二少爷的大名,如今一见更证实传言所说属实。左翼那一张邪魅动人的脸庞,薄薄的唇瓣爱笑的勾起,一双半眯的眼睛闪烁着精明,亲和不傲的态度让人乐于和他交上朋友,女人们对他趋之若狂,男人们和他称兄道弟,天之骄子是不是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呢?看着左翼的侧脸,绿苹累得思潮乱飞。
左翼拉着绿苹来到中庭的一个阴暗之处,面对着她,他心头就有无尽的怒火源源冒出来。“你那两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怒瞪着她问道。
绿苹疲惫的打了一个呵欠。
“你……”左翼极力控制自己,不失控的去殴打一个娇弱的女子。
绿苹不好意思的笑笑后才正经起来,“二少爷,请你原谅绿苹的失礼,那两脚真的都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才怪。她在心中补上这句话,她可是有十足十的理由才对他不礼貌的。
表面上,绿苹对着左翼还是一副谦卑有礼,恭敬又无辜的模样,八年的丫环生涯让她知道主子们通常都不会喜欢太自作主张的下人,她才不想一进左家就被人盯上。
“不是故意的?”左翼抬高了音调,他会相信才有鬼。别人这么说他或许还会相信,但这儿丫头分明是趁他分心出神之际才踩上他的脚,否则以他灵敏的身手哪有那么容易就让她得逞,而他见鬼的就是让她得逞了。
“二少爷,如果没有别的事,大厅还有一堆杂事等着绿苹去忙呢!”言下之意,就是堂堂左家的二少爷怎么可以一直记恨这件小事,跟一个弱女子计较呢。
左翼当然听得出这话中之意。他在意这种小事当然有失风度,但如果对方是恶意挑衅,而他不加以理会,不也显得他儒弱可欺?
“你叫绿苹?”左翼奇怪的注意到她说了自己的名。
“是。”绿苹不解为何左翼突然提起自己的名字,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绿野苹花,风起,树扬,满天花絮如云落。”左翼脑中突然闪过这壮丽的画面,随即脱口而出。
“谢谢二少爷谬赞。”绿苹谨慎地回应。不知道这个邪魅的二少爷想干什么?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但对一个盛怒的男人来说,这就变成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了。
左翼敏感的察觉到绿苹的不安,虽然她的表情不变,但他就是知道她心情微妙的起伏。
左翼像是抓到绿苹的弱点,勾起了足以让女人心神荡漾的笑容,慢慢的逼近绿苹的脸庞,慢的让对方察觉到他的意图。一直到左翼已经返到再一步就能吻上绿苹的肩,却还不见她惊慌的模样,这使他皱了眉。
而绿苹等的就是这一刻。分心永远是练武人最大的致命伤,她一脚又重重的踩上左翼原来的伤处。
左翼抱着脚哇哇大叫,幸好中庭距其他住所尚有一段距离,不然一定惹得所有人都跑出来观看,令他无颜见江东父老。
左翼突如其来的吼叫声让绿苹心惊,尤其在只有虫鸣的夜晚更显得惊心动魄。
她这次有踢得那么重吗?前两次也不见他大叫,怎么这次会这样?难道她失了力道?“二少爷?”绿苹试着叫唤背对着她的左翼。
一个暗影冷不防地笼罩住她,来不及后退的她被重重的压制在草地上,她惊愕的正对着一张怒颜。
左翼气极了,这恶劣到极点的女人竟敢这样三番两次的对他,再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它的男子气概就要被它的脚踩个稀巴烂了。
一个男人压着一个女人,这个情况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如果一不小心被人看见了,他们就是跳到洞庭湖洗上百年也洗不干净。
绿苹惊讶的看见左翼那燃烧炽烈怒火的表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不禁害怕了起来。
“现在才知道害怕,不显得迟了!”左翼的脸上满布挣柠和凶狠。
绿苹试着平稳自己,“想不到外传风流而不下流的左家二少爷,竟也是个会调戏侍女的浪荡鬼。”
话才说出口,绿苹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是不是不要在左家待了,竟然煽风点火还火上加油的让左翼的怒火更烈。她对付蓝家那个下流三少爷的本事到哪里去了?
左翼被绿苹的话气得失了理智,被众人视若珍宝的他哪时被说得如此不堪过?这个女人一再的挑衅他,他要是再不反击,他左翼就跟她姓!
左翼的双手来到绿苹的腋下,不客气的往她身上搔痒,他就不信他治不了这个以下犯上的丫头。
“不,不要!”绿苹料想不到左翼竟会拿这种方法惩罚她,她可以忍受落在她身上的鞭打,她可以接受摧折她心灵的怒骂,却经不起这般搔痒。她止不住地狂笑出声。
绿苹边笑边挣扎,却挣脱不了左翼霸道的压制和落在她身上的重量。她狂笑到眼角出泪,无力再笑却又不能不笑。
“拜托,住手,我受不了了,拜托。”她求饶道。
“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左翼一直到他认为够了才放开绿苹,离开她的身上半起了身,想把绿苹也拉起时,他的眼光不经意的瞄了周边一眼,倏地他愣住了,这才相信师父的至理名言:分心绝对是学武之人最大的致命伤。
十双大大小小的眼睛正注视着他和跌坐在他身上的绿苹。
绿苹狼狈的想起身,却也注意列左翼神色不对劲,顺着他的眼光,她也看到了。
原本在大厅收拾的奴仆现在全都聚集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交叠的身体,而左翼的大手还亲密的搂着绿苹的腰。
绿苹愣住了,脑中闪过唯一的念头是她毁了。明天早上,不,今天晚上,新嫁过来的大少奶奶的陪嫁侍女勾搭上左家二少爷的消息,便会马上传偏左府和整个洞庭湖,甚至整个州县。望着那一双双不屑又轻蔑的眼睛,她知道她在左家往后的日子注定要多灾多难了。
绿苹的眼开了闭,无语问苍天。她只不过单纯的想帮忙而已,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多希望现在一切全是要,只要醒来一切就会了无痕迹。
***
天还未大亮,绿苹睁大双眼,望着不知名的某一点,她百般不愿意也不想起床离开温暖的被窝,尤其一想到要面对那一大群不友善的人,她就心寒的感到畏缩。
别人的冷嘲热讽她还能忍,但连自家主子都误会她,她就觉得万分的委屈。
自从她勾搭上左家二少爷的丑闻传出后,整个左家下人都拿一副她是癞虾膜想吃天鹅肉的眼神看她,做事也总喜欢百般刁难她。但至少在那段尴尬的时间,红珊、紫宝、蓝烟都还护着她,日子倒也平静的没有再起任何风波。可是传闻却越传越难听,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到小姐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