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还不是张世味这个罪魁祸首造成的。绿苹在心里想着,张世味想让她成为说谎的人,她也没有那么简单就让他得逞。
“李老会不知道我的丈夫是谁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绿苹装出愕然。
左翼听到他们在谈他,遂停下移动的脚步。
“我怎么会知道?果花捕头说笑了。”张世味心惊胆战的哼道。
“喔,我以为你知道他就在荆河州做生意。”绿苹淡淡的说,却在张世味的心中压下一块大石头。
张世味倒抽一口气,他没想到左翼竟然也在荆河州!
萨深云对李院的举动眯起了眼,其他人则交头接耳起来。
“是谁?”有人捺不住好奇的问。
绿苹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张世味也出奇的没有再逼问。众人被绿苹和李院之间的静默逼得全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望着绿苹。
“我不知道我这个做丈夫的有这么难让你启齿?”一道蕴含着痛苦,而且又怒又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众人抬头看向来人,“左阁主!”他和果花捕头是对夫妻?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别人的错愕和私语,左翼都没有去注意,他的眼只盯着绿苹。
绿苹愕然了二下,傲冷的脸上漾起了笑,眼眶满溢着泪却没有落下,但左翼没看到。
黄昏的光线从绿苹的背后照射进来,遮住了她欣喜的脸,却让她看清他的怒容,等到左翼看清她时,她已经下意识的将受伤的表情遮盖起来。
“左翼?!”萨深云看到左翼那邪魅的脸竟充满痛苦的思念,他不禁转头看向绿苹,难道就是她?那个让左翼深藏心中却又藏不住的女人?
“抱歉,各位大老,我想我需要跟我妻子谈一下,可否麻烦你们先走一步。”左翼这句话是命令不是请求。
李院是第一个走出去的,令左翼半眯的眼闪过警觉。那柄歹毒小刀的主人就是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竟让他觉得熟悉,但他并没有见过他,这更让他不舒服,他该知道这个人是谁的。
其他的大老们虽然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还是聪明的选择出去,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而萨深云在走过左翼的身旁时对他一笑。
左翼半眯的眼很快从李院的身上移到坐在前方的绿苹,他还是紧盯着她,没有注意到杜兰的哀伤。
“捕头?”郑之怕怕,这男人邪气的让他心跳加速,生起一股战栗。
“郑之你也出去吧!”绿苹下令。
“但是……”郑之虽怕却不愿走,他警戒的望着眼前这个邪魅的男人,怕左翼会对捕头不利。
“跟兄弟说我没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
“捕头?!”
“出去。”绿苹没有那个精力再去说服想保护她的郑之,她眼前还有更大的麻烦需要处理。
“是。”郑之见果花大姊端出架式,也不得不听命。
一干闲人全都出去后,一脸担心的多尔和瓦签便将门关了起来。他们第一次看到主子失常。
绿苹的笑容没了,见到左翼的喜悦变成了害怕,“阿翼?”
左翼怒瞪她,一手紧捏着乌骨天蚕扇。她知道他回中原三年了,她知道他一直在找她,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而她却没有一点想见他的冲动,没有一点想让他知道她还活着的念头,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她怎能弃他在痛苦和悔恨中翻滚?她怎么能让他在不确定的思念深海中如一条快要溺毙的鱼?他的妻子,他要厮守一辈子的女人,竟然如此残忍的将他弃之在一旁!
“不要叫我!我就那么让你难以做齿?!”左翼被绿苹的不愿承认伤到了心。
“阿翼,对不起!”绿苹咬住下唇。她没有站起来,将受伤的脸颊侧过去背对着他。
左翼太痛苦了,他没有发现绿苹的异常,他捏紧手中的扇子,压抑自己的痛苦和庞大的怒气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三年了,我不信凭你现在的身分,你会不知道我在找你!”
左翼强烈的感受到被至爱背叛的痛苦,受不了绿苹的无动于衷,他愤怒的把扇子打在桌上,桌子上的东西因震动而掉落在地。
物品的坠地声让绿苹惊跳,“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能说这些,因冯她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不让他找到她,不然凭左翼的本事,他不会没有她一点的蛛丝马迹,他不会拿到错误的消息,让她近在身边却又找不到她,她没有任何可以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不要再说对不起!你没有其他话要说吗?”左翼怒吼,根本就不管外面有人在。
多尔、瓦签、郑之和萨深云脸上全都闪过一抹忧心之色,尤其左翼异于平常的狂吼更让他们的心一上一下的跳着。
“没有。”绿苹冷静的回答。
闻言,左翼突然的平静下来,“没有?!没有?!”他后退了一步。“我的妻子在离开我十年后,竟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说。”他的脸整个苍白起来,他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十年了,他的小苹果花依旧将他推拒在生命之外,十年前他只拥有她的一切三天;
十年后她还是狼心的让他失去她,也许他从来就没能拥有过她吧。
“对不起。”绿苹侧看着左翼,没有办法转头去面对他,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站起来。
“我不要对不起,不要对不起。”左翼低喃着,“该死的,那我要什么呢?”他转而低咆,有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阿翼?”不要这么悲伤。绿苹隐忍着不让这句话说出口。
“不要那样叫我!”左翼冷冽的神将绿苹的心撕裂。“你没有资格,你没有资格,那个爱我的小苹果花已经不在了。”她怎么能忘了她曾说过她不会后悔嫁给他,这就是她不后悔的作法吗?
绿苹咬着唇不说话,心中狂喊着,不!阿翼,你的苹果花还在,只是她不再完美无缺了,只是不再能够骄傲的站在你的面前,只因她怕你不能接受现在的她,只因她保不住你们的孩子。
师父他们不敢开口,不代表她就不知道,她的孩子没了,做为母亲的她怎么会感受不到那股失落,还有在失去他时失声惊叫的痛楚。
“哈!那我这十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左翼突然疯狂的大笑。想起这十年来他为她饱尝的煎熬,他就更加无法接受他从没拥有过她的事实,这教他几乎笑到想流泪。
“够了!不要伤害自己。”绿苹红了眼怒斥。
“是你伤了我。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左翼发狂的笑声嘎然而止,他不知道他的话在绿苹早已内疚的心房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绿苹只能瞪着虚无的一点道歉:“对不起。”
“够了!我说了我不要对不起。”左翼受不了绿苹的道歉,那好像证明他早就不再拥有她。
左翼气极的上前抓住绿苹的手腕让她转头面对他,如果她不要他,他要她当着他的面说,断了他所有的期望,毁了他这十年来所有坚持的信念,只因他不要在找到她后,面对地无言的责备。
绿苹来不及掩盖脸颊上的伤,她清楚的看见左翼脸上的愕然,泪水猛地滑下她的脸颊,“对不起。”
左翼不信的摇头,他的手颤抖的抚上绿苹脸上的疤痕,“是谁?是谁?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对不起。”绿苹低喃。
“苹儿?”左翼发现绿苹不对劲,却不知道绿苹这几年来的坚强,只是对加诸在她身上一切的抗议和对左翼渴望的等待,一旦少了支撑下去的力量,她就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