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最近很少上醉情楼?”萨深云的眼闪过忧色,陪着左翼在海上度过不少大风大浪,他们之间的交情也许看不出浓厚,但他们都把对方放在心中。
“厌了嘛!”左翼打着扇笑着。
“不是因为名妓杜兰为你动情了?”
“深云啊,深云,我把“黑夜”送到萨家去好吗?”左翼邪笑,黑夜是他们在海上不小心救到的女人,她对深云情深似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萨深云马上闭嘴,却也不忘补上一句,“真想看看那个你深藏在心中不让我们知道的女子。”
“我也想,我也想啊。”左翼的笑容略减。
萨深云感到左翼情绪深沉的低落,每当他们不小心谈到这个话题时,他们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常会让人搞不清在想什么的左翼那失落的反应,那个女人在他的心中深得让他藏不起来。
“帮我们注意使用这个暗器的人好吗?”萨深云知道在经商的左翼,比他们更容易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
“那有什么问题。”他的消息网在江湖上称得上一流,只是他从未找到他要找的人。
***
左翼在回萧同阁的门口遇到陈凉,“陈叔,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不过我在门口捡到这个。”陈凉捧着一个长型的盒子。
“送谁的?”左翼接过来,好奇的打开来一看,一把难得一见的乌骨天蚕扇的上面,放上了一朵已经枯燥的苹果花。
左翼瞪着它,“陈叔,你有没有……”
“没有,我没有看到人。”陈凉摇头。
左翼转过头望去,街上没有行人走动,“陈叔,会是她吗?”他抱着希望问。
是她吗?没有人知道苹果花对他的影响,除了她!除了那个让他魂萦梦系十年的女人,而且不知是生是死的妻子。
“你太敏感了,如果是她,为什么不来见你?也许只是送来的人阖上盖子的时候,不小心装进去的。”陈凉悲观的又摇头。
左翼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武器,是啊!她没有理由不来见它的。可是真的不是她吗?
左翼不用猜也知道这份礼物是给他的,整个萧同阁只有他用扇。他将枯萎的花朵从盒中拿了出来,小心的放人怀中,很快的恢复正常。
“你带了什么消息来给我?”陈叔年纪虽大,却依旧闲不下来,仍在河道上跑船。
“你大哥、大嫂已经有一个七岁的女娃儿,一个三岁的男娃了。”陈凉笑着说。
“是吗?”左翼笑道,很像在为他们高兴,却又像不是。
“回来那么多年,还是不打算跟他们联络?”陈凉看着左翼的反应问道。
“生意做久了,他们会知道的。法儿有消息吗?”左家的生意大,如果他不故意避着他们,他们会有机会碰面的。
“没有。”
十年了,他们回中原来也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来左翼成立了萧同阁,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事业,甚至靠着做生意的方便,动用了一切他所有的关系和人手,但还是找不到他要的人。
“那她呢?”左翼抱着一颗难安的心,他知道他又要失望了。回来三年了,他没有浪费任何可用的消息,却也每每失望。
“没有。”陈凉摇头,不忍看到左翼的失望,却又不能不说。
“是吗?”左翼看着这柄珍贵而来历不明的扇子出了神,总觉得有些小地方忽略了,如果能让他想通,他就不会那么的难受。
“对了,听说张总管有并吞左家财产的野心,不过没成功就是了,而且他现在还活着。”
“喔!这倒好玩了。”左翼有点惊讶,眼底深沉了起来。他想起张世味这个人乎常在左家做事中规中矩也很尽责,一点都看不出来有那样的狼子野心,难怪外盗易防,家贼难测。
陈凉说完后,才想起左翼也刚回来,“你刚去哪里?”
“醉情楼。”左翼陪着陈凉走进萧同阁。
***
綦毋宣晨端坐在大椅上,一张脸上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你真的打算抓住那个枭盗后,就要辞去捕头的职务?”
绿苹点头,七年的捕头生涯让她整个人罩上层层的孤冷气质,“是。”
瞬间,他们师兄妹之间的气氛紧绷异常。
“太好了!太好了,神明保佑。”綦毋宣晨欢欣的只差没有跪下来磕头谢恩。
“师兄?”绿苹冰冷的脸上样起了笑。
綦毋宣晨欣慰极了。“你就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要你来帮我的忙。”
“我现在知道了。”绿苹揄快的说。
“早知道捕头的生活会让你变成不近人情,又不对我笑,也让我被师父、师母骂得狗血淋头,我情愿自己累死也不要你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綦毋宣晨抱怨的说。
“对不起。但是,是你们一直要我多接触别人的。”绿苹带笑的说。他们总是怕她自我封闭起来,像她刚清醒时那样的不知人事。
“我们后悔了,不行啊?”早知道不让果花当捕头,果花也能过得很好,他才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当然可以。”绿苹没有好反对的。师父和师母年纪都大了,需要她全心的照顾,所以她才想卸下这个重担。
“对了,去别人的地盘办案别太嚣张,知不知道?”綦毋宣晨就怕果花不懂得做人,把他的一干老友全都得罪光了。
“我知道的,大人。”师兄的个性真是多年末变。
“明白就好。”綦毋宣晨端起了做大人的威严,点头应道。
***
荆河洲的总捕头让出了一间厅堂给绿苹办案用,绿苹明知对方心有不满,但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七年了,她好不容易有了消除她噩梦的消息,她不会让不相干的事情来干扰她的决心。
化名果花的绿苹终于追查到张世味的下落,他改名换姓,变装成了荆河洲的富商李院。要不是李院这个名字在荆河州提供的商人名册中引起绿苹的注意,再过个二十年,她也注意不到这个在各地方做生意、有如幽魂的假商人,但重要的是,抓不到张世味的把柄就治不了他。
“果花大姊!有消息了。”绿苹的帮手之一郑之从外急急喘喘的跑进来。
她不笑的看着他,冷声的说:“什么事?那么毛躁!”
“那个小鳌三有消息了。”郑之兴奋的大叫,那个据说知道窃盗杀人案的唯一目击者已经被他们找到了。
“在哪里?”绿苹原本长形带圆的脸蛋已成了圆润的瓜子脸,只是颊上的疤痕破坏了她的完美。
“在开封大街的醉情搂里。很会躲吧!果花大姊。”没有钱还敢躲到那个地方去,的确让他们多费了一番手脚功夫。
“嗯!”绿苹沉吟,多年办案的经验让她直觉的感到不对,从他们踏进荆河州开始,谣言就满天飞。
“大姊,我们赶快去抓住他,那么最近一连串的杀人偷窃案,我们就能交差了。”
郑之已经迫不及待了,而且兄弟们也早已摩拳擦掌的等待着这个难得的好消息。
“郑之,稍安勿躁。”绿苹冷静的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郑之不解。
“醉情楼。”绿苹点明说出。
郑之恍然大悟,“对了,大姊,今天不也是荆河洲的所有商家大老们要宴请你吗?”
他对果花大姊可是与有荣焉,只是大姊在枭盗的案子了结之后,就要离开他们大伙了。
“没错。”绿苹不想去却不得不去,她不能对地方的大老们不赏脸,除非她不想在荆河州办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