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在意,我闲得很。」何纪川笑说:「我现在有闲有空可以接妳下班,我也乐意得很。等我没闲没空,妳希望我接我也没时间,到时妳就算抱怨,我也没办法。」
虽不知他是不是存心,但还是惹得江明珠笑起来。瞅他一眼,说:「你这是不是说,有人该当利用,自当利用,过了时机,迟了、错过了,后悔也来不及?」
「哈!妳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如果妳说『有人有机会该当珍惜,自当珍惜』,我会更高兴。」
江明珠抿住笑,望了他一会,伸手去握他的手,低低说:「我很珍惜的。」
本来她想就那样算了,不要再见面了。但却没想到,与何纪川在一起,越来越开心快乐。他的个性、他的态度、他对待她的方式,让她一点都不再觉得委屈。
当然,不是说,这感情就能保证天长地久;这幸福快乐的一刻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她或许幸运的能快乐到最后,但也可能最后又因这一段情所伤。
上次的伤,痛得她好久才收拾好。有一段时候,她甚至以为她不会再喜欢人或相信爱情了。
但爱情仍然来了。
她也明白,尽管那样痛过伤过,她还是有能力再喜欢人,享受美好的恋情。未来虽是不可测,她却能好好把握快乐温心的每一刻。
「我也是。」何纪川屏住息,反手握住她,俯身过去,亲吻住她。感到她环住他腰背的搂抱,感到她热烫的唇舌。
男欢女爱是让人开心快乐的一件事。即使爱情的事,其实不脱柴米油盐,两情相悦的事,还是令人欢喜愉快。
「看在我这么『有用』的份上,我是不是该有些奖赏?」他笑着眨眨眼,半带玩笑,目光闪亮。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突然敛起笑,正经又认真,正色说:「明珠,我请妳答应我,如果我要求妳做一件事,请妳一定要答应我。」
「我可以问是什么事吗?」他突然的正经认真令江明珠有些紧张。
「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有预感。」
「什么预感?」
何纪川笑笑,没说出来。
江明珠叹口气。「是不是你大姑?」
「很有可能。」他没否认。
「你大姑是不是不喜欢我?」她想起他大姑那审视的目光。
「也不是。」他想想,并不瞒她。「她只是不满意一些事。」
「喔。」江明珠一点便懂,没追问。说:「我想也是。」
何纪川并没有急急的,赶紧表明心迹,说他如何如何什么的。他只是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
「妳可以看到我眼睛里有什么吗?」
江明珠凑近看一下。眼底浮起笑。
「有我。」
「是的,有妳。」何纪川只是紧了紧握住她的手。「妳的眼睛里也有我。」
俯低了睑,吻了吻她眼睛。「我一直很喜欢妳的眼睛,好像里头有一汪海洋似那么辽远——」他顿一下。微笑起来。「有点肉麻、文艺腔是不是?」
「欸,是有点。」她点头。从不知道,在他眼里,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我自己也那么觉得。」他又笑出来。「那时候我看到妳,就很喜欢妳的眼睛,简直被吸引进去了。然后,有一次,我听到一首英语老歌,『别使我的棕色眼睛忧郁』,不知怎地,我就会想到妳。」
「你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喽?」他毫无保留,盛情满满,她一时难以完全接受住,开了句玩笑。
心跳、喜悦之余,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
「也不是。只是对妳有着深刻印象,一直没忘记。后来又遇到妳,我觉得不能再错过了。要错过了,我怕我会后悔很久的时候。」
也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对一个陌生、一无所知的人,一见就钟情起来。
「我要说是缘分这种东西,妳会说我陈腔滥调吧?」
江明珠摇头。虽不尽然相信缘分那回事,但冥冥中果真是有情牵吧?
「我很高兴。我会很珍惜的。」
「谢谢。」他低头又吻了吻她。「所以,请妳答应我,明珠,如果我要求妳做一件事,请妳一定要答应我。那件事也许会让我大姑不开心,但我希望妳跟我站在一起。」
「好。」她一口答应。
「谢谢妳。」
低下头,又吻了吻她,再吻了吻。浓情蜜意关不住,一发难收拾。喜欢上一个人,总有太多的禁不住,不由自主,越陷越深,直到被那浓浓的情、蜜蜜的意完全淹没。
所以,人家说,爱情是盲目、爱情是陷落、爱情是身不由己、爱情是纠缠莫可奈何……太多了,种种的夸张形容、种种的心情写实、种种的经验想象。甜、酸、苦、辣:喜、怒、伤、痛,每个人尝到的,各自不一;经受的,各自不同。
所以,爱情啊,从来没有过一个统一的面貌。既能让人狂喜狂欢,也可以令人痛不欲生;既令人殷殷期盼,又使人悔不当初。
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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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宴无好宴,这未免太绝对。不过,从古至今,款待以宴,不管是什么名目,多半有个目的。
像他大姑今晚好说歹说硬要他非得出席不可的这席佳宴。
到了饭店,看到席间坐着的那一对陌生的长辈及一旁黑发乌亮、婉约盘起的女孩,何纪川心里便大概有数了。
「纪川,这是黄伯伯和黄伯母,还有黄伯伯的女儿佳芝。黄伯伯是魏阿姨的老同事,黄伯母跟魏阿姨也是老朋友了。」
对了,还有个魏阿姨,他大姑的好朋友,也是他大姑丈那边的亲戚。他们一家上牵下牵东牵西牵,还真可牵出不少亲戚出来。
「黄伯伯,伯母,您们好。」何纪川礼貌招呼,又对黄佳芝点个头微笑,客客气气地。
「你好。」黄伯伯点头回礼,一边笑说:「我听你魏阿姨说,她有个亲戚在国外工作,回来后与朋友合伙创业,有才干又有志气。何先生不仅学有专长,有本事才干,而且一表人才,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爸妈一定替你感到骄傲。」
「哪里。黄伯伯过赞了。」
「哈哈!你这么谦虚。我可是实话实说。」
魏阿姨笑着接口,说:「纪川就是这样,谦虚又有礼貌,对长辈尤其客气。」
她这个中间人,总要负责说些场面话,活络气氛。何纪川保持微笑,就省得多说话。
「黄先生,你太客气了,纪川也不过就跟一般年轻人一样。」何纪川大姑居然也客套起来。
魏阿姨立刻说:「哪会一样,纪川比一般年轻人优秀多了,本事好,又有才干,又聪明,个性又好,懂礼貌,哪里是一般年轻人比得上。」
把他说得跟什么异宝似的。何纪川只得又笑说:「魏阿姨,我哪有妳说的那么好,妳这么说,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魏阿姨还待说什么,幸好,服务生走过来。一桌人热热闹闹的点菜。有长辈在场,何纪川乐得清闲,让长辈决定、拿主意。目光不意跟黄佳芝碰个正着,他笑一下,黄佳芝也大方回笑一下。
这个「交眼」,不巧被魏阿姨捕捉到。魏阿姨便笑说:
「纪川,佳芝是学艺术的,前两年才毕业。她打算到国外进修,你在国外念过书,有什么好建议没有?」
「嗯,我学的是商业金融方面的东西,跟艺术搭不上边,不清楚那方面的情况。」顿一下,微笑一下。「不好意思,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