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那么多,反正要是你想让我无法跟你爸妈交代的话,你就继续我行我素。”说不过孙子,蒋焕开始耍赖。气你也不用管我的身体好不好,如果没有曾孙可以抱,我早点死也好。”
说完,他往楼上走去,表达他坚定的态度。
蒋士铨深深的叹了口气。爷爷分明就是要刁难他!在这世界上他只剩爷爷一个亲人,怎样都不愿意让爷爷伤心,爷爷却以亲情当武器来对付他,真可恶。
而且爷爷的确是老了,他常看着爷爷的背影暗自担心,不知道看起来像强人的爷爷还能陪伴他多久?
他知道爷爷是真心对他好,只可惜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要取得平衡不太可能,除非他屈服,要不然爷爷不会善罢干休。
但是要他屈服……还不如杀了他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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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天空……”蔡玉荷呆坐在大马路旁,愣愣的抬头看着天空。
自从离家出走到现在,本来有的新奇感和兴奋已消失殆尽,她开始想家了,不知道阿爸、阿母和阿弟有没有想她?
她将眼神调回眼前脱链的脚踏车上,这是她上台北的第一个财产,却也让她知道自己跟台北有多不合。
计画离开家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她从小没有离开过家乡,连念高职也是通车上学,可是说是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并不是她不喜欢家乡,只是她知道自己要是一直生活在阿爸和阿母的庇护下,绝对不会成长,最后一定会草草嫁给认识的人。
她高职念的是幼保科,毕业前也曾想过自己的未来,想说她要当个幼稚园老师,没想到就因为阿爸说他们家不缺她一份薪水,于是要她留在家里帮忙家务,还有照顾阿弟,就截断了她想出去工作的心愿。
她想过要违抗阿爸的命令,可是一直没有勇气,因为阿爸除了喜欢决定她的人生之外,其它方面都很疼她,而且她也知道阿爸是因为害怕她在外头被别人欺负,所以希望她留在家里帮忙。但是家里根本不需要她帮忙,阿母是个全能的家庭主妇,阿弟的头脑比她好太多,她在家中充其量只能混日子而已。
这样的生活虽然轻松,可是容易厌烦,尤其当她老是待在家中,一天一天跟朋友疏远,就算碰面,大家的话题她都搭不上,她越想越恐慌,害怕自己还没三十岁就变成欧巴桑,她不想要这样悲惨的人生,于是收拾行李就离家出走,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当然是台北,只因为台北是台湾最繁荣的地方,应该比较容易找到工作。
上台北后,在旅馆住了几天,她打算要开始找工作,台北的公车路线太乱,她搞不太懂,于是铁了心跑去买了辆二手脚踏车,昨天骑的时候一切顺利,没想到今早骑上去不久就脱链,她已经是第三次在路边修理脚踏车,搞得全身脏兮兮的,跟个流浪汉差不多。
再一次看到别人对她侧目,她已经麻痹了。的确,一个女人坐在台北的大马路旁,怎么想就怎么奇怪。可是她不在乎,反正没有人认识她,她自在得很,即使被当成街友,她也不会因此羞愧。
倒是她开始自我反省,贸然跑来台北是不是一件错事?生活不习惯,工作也没她想的那么容易找,来了好几天,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但是她也不想因此就跑回家去,即使再想家,她都极力阻止自己想回家的脚步,因为她知道,只要回去,就再也没有勇气出来外头闯荡了,不好好把握的话,以后只会空叹息。
她暗暗鼓舞自己,决定起身处理这辆麻烦的脚踏车,然后回旅馆休息,反正一身污黑,也别想要找到什么好工作。
没想到一时没站稳,蔡玉荷的身体往旁边倾倒,一头栽到别人身上,于是赶紧站直身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哼!”蒋士铨嫌恶的看她一眼,打算赶紧离开。
真是一个不顺的日子,司机因为车子出了问题无法来接送他,于是他打算自己回家,没想到才刚离开公司门口没多久,就被不甚干净的人碰到,让最厌恶脏乱的他直皱眉头。
“先生,你的衣服……被我的手……”蔡玉荷看到他铁灰色的西装外套上有个明显的手印,不禁暗暗叫了声惨,连忙伸手想要擦拭。
“走开。”他的身子一闪,避开了她。
她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果不其然,看到显而易见的厌恶,只好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不好意思,我忘记自己的手也是脏的。要不然你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让我拿去送洗,我会送回去给你的。”
眼前这个长相出色的男子,随便一个眼神就令人感到害怕,更不用说他低沉的声音似乎早已习惯命令人。
他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将有棱有角的脸庞衬托得更出色,双眼清澈但严厉,鼻子尖挺,嘴唇此时也因为不悦而紧闭着,不过看样子也是个不常笑的男人,身材挺拔,再加上合身的西装,整个人看来相当修长,手拿着公文包,一副就是精英的样子,高不可攀。
“不用。”蒋士铨不耐烦的拒绝她的好意。要不是这女人堵住他的去路,他又不想动手将她推开,他老早就离开了,也省得这女人在这里烦他。
“是我的错误,我会负起责任的。”
他讽刺的笑了声。“请问你要负什么责任?你凭什么负责任?你有钱吗?”
蔡玉荷愣了下,才明了他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有钱。”
“如果你有钱,不如先将自己打理好,至于我的衣服,就不用你操心了。”谁知道她会不会乘机将他的名牌西装外套拿去转卖,大赚一笔?以她现在这个鬼样子,是有可能会为了钱做出这种事情。
“我已经打理好自己了。”蔡玉荷小声的辩驳。
他施舍的看她一眼,然后藐视的撇开头。“哼!”
这样叫做打理好?蒋士铨差点笑了出来。看看这女人的样子,一头长发本来应该算是柔顺,现在却因为流汗的关系黏在脸庞和额头上。接着。本来还算能看的脸蛋,现在也因为沾到手上的脏污,活像个黑手,让人退避三舍。而且干嘛老是露出讨好的笑容?一脸傻乎乎的,看到就想要欺负她。
简单来说,看不出这女人有当女人的自觉,恐怕是连当个人都不配,竟然还想要碰他?笑话!
“我的样子很狼狈?”她疑惑的摸了摸脸颊,没想到将整张脸毁得更彻底。
在乡里间,男人看到她总是目不转睛,据她阿爸的说法,是因为她有天仙般的美貌才会让男人着迷,但是看眼前男人的表情,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修你的脚踏车吧!”低等的女人就该做低等的事情!就说地球上有那么多不入眼的事物,他怎么开心得起来?脚跟一转,他打算走人,懒得再理这女人。
“先生,请等一下。”
他皱眉看着身高只及他胸前的女人,额头的青筋隐约冒了出来。“请问你还有什么事情?”
她搓着手,不好意思的开口,“可以麻烦你帮我修理一下脚踏车吗?”她怎么修都有问题,临时又找不到脚踏车行,又不想牵着脚踏车沿路找店家,于是只好拜托素昧平生的他。
纵使这位先生脾气不太好,但至少他是她上台北以来,第一个愿意跟她说那么多话的人。